「你……我究竟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值得你恨我如此之深?」卓越滿目瘡痍,他不覺得自己曾做過人神共憤的事,要說做的最過份的事就是當初執意要和她分手罷了。「我知道當初執意和你分手是我的不對,可那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呀,我那個模樣自己都顧不住又怎麼能顧全你,你知道嗎?當時我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芒然,我的心空落落的,就像那漂浮在河面上的小舟,沒有目標地在河面上飄零。回到部隊後終于找到了工作的核心,有了歸依感,我終于找到了生存的目標,我只有全身心地投入才能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還有就是我媽說……她說……」他吱吱唔唔地考慮是否把母親說過的話說給安然听。
「你媽說什麼了?」安然冷靜地問。不過,她有一種直覺,直覺感到卓越母親嘴里說出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她說,我那時受傷你也不來看我,沒有一點身為人家女朋友的自覺,也許你只是想跟我玩玩的而已,而我對你的感情只是我對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的意思是,她還說了些什麼?」安然忍住騰騰上升的怒火繼續問。
呵呵。安然冷笑。「難道你媽不知道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適合的,最適合的才算是好的嗎?說到底,她就是挑選她覺得滿意的才介紹給你,是你娶媳婦還是她娶媳婦啊,她見都沒見過我就判斷我出局,而你不也有听取了她的意見後才跟我分手的嗎?別說不是,我是不會相信的。」她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過那候憤。
安然此刻真的非常惱怒紀爽,因為紀爽壓根就不會明白,她只是動動嘴皮子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會影響到卓越所作的決策。好比這樣說︰如果卓越本來就不太確定要不要跟女朋友分手的,可是因為母親的一句話就把女友的壞話說盡,讓他覺得他的女友實在是太可惡了,已經不值得他去珍惜了,母親的話更像是火上澆油,讓他原本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就定了下來,也像是球賽里的那些拉拉隊員,嘴里喊著‘加油’,是球員的忠實擁護者,同理可證,紀爽就是卓越的擁護者,她的話更加堅定了他要跟安然分手的決心。
不料,安然的話一出口,卓越就想︰完了,不解釋還好,怎麼越解釋,麻煩反而越大?「不是的,不能全都怪到我媽頭上去。是,沒錯,我媽是說過你不好,讓我和你分手的話,但,那不是因為她對你不了解,不放心她兒子我的婚姻大事嘛,盡挑最好的女子撮合我盡快結婚。如果她見過你的話就不會出現後面的那些事情,她現在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說到底,其實最應該怪的人是我,當初我沒失憶前就應該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認識的,可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唉,後面的那些鬧心事不提也罷。」zVXC。
「你……」卓越被安然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差一點掛掉。這女人長本事了啊,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你不嫁給我想嫁給誰?」
「哦,她還說要我和你分手算了,她另外給我介紹一些好女孩認識。」極力忍住心中的忐忑,卓越小心翼翼地回答,那個樣子,別說,還真的很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學生那般,在等著老師的發落呢。
安然沒想到卓越的母親,紀爽,外表那麼高貴的婦人居然會暗中給她下絆子,她安然哪里得罪她了,居然說自己不探望受傷的卓越,是在玩弄他的感情,這也未免太武斷了吧?是她的錯嗎?不,那不是她的錯。只能怪,那是上天的捉弄。那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找不到卓越的人,更不知道他正躺在醫院里和死神搏斗好不好?
「好一個知錯就改。呵呵,跟你說了那麼久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爭執的?」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河水可以倒流,那麼,她寧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還是那個躺在父母懷里無憂無慮,恣意生活的小公主。生活使她長大,生活也使得她滄桑,生活中沒有如果的事,所以,往事如風,不提也罷。「說吧,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是關于雙胞胎的事情的話,請恕我無法再回應你們所提出的其他要求,該認的人,他們一個也沒少認,讓他們每個月在你們家住上個三四天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她頹然一笑。
「還有呢?」安然想︰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自己被他的母親抓住把柄,她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自己的。
「怎麼會沒有什麼好說的?嫁給我,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他說。想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不假,但是比起這個原因,他更想說的是他愛她,想和她共度一生。
「我……」卓越沒想到安然會突然放棄跟他爭執,理論,讓他生生有點轉不過彎來。「不是孩子們的事情,是我們的事情。」
听到卓越說沒有恢復記憶,她內心一陣失望,不過很快她就把情緒調整過來,笑顏如花的說︰「沒什麼關系。不過,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這個理由並不足以讓我嫁給你。如果是為了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的話,早八百年前我就已經嫁出去了,哪輪得到今天你在這里跟我求婚?」
俗話說︰婆媳天生是天敵。老婆還有一個詞是叫「新娘」,「新娘」就是新娶的娘,那麼新的娘和老的娘肯定是天底下最難搞的關系。
「我們的事情,我們能有什麼事情?除了孩子們,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安然心頭一突。「我們」這個詞感覺有點小小的曖昧?不行,不行,肯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人們常說的「三十如狼」,莫非是自己單身太久了,日子覺得空虛,所以平平常常的一個詞語也引得惷心蕩漾了嗎?
「你說是你媽讓你跟我分手的?那些相親也是她安排的,那你還來找我干什麼,你不是最听你媽媽的話的嗎?」照理說卓越這人嘛,無論是橫看豎看,還是斜著看,倒著看,也不像是那麼沒主見的人啊,更不像是一個只會愚孝的人,怎麼從他嘴里飆出來的話,讓她感覺到他媽媽要他跟她分手,他才分手的。莫非是他媽媽有戀子情結,還是卓越自己有戀母情結?不懂,她實在是搞不懂。不知道為什麼,卓越雖然解釋清楚了分手的原因,可她就是想把對紀爽的怒火也發泄在他身上。紀爽畢竟是長輩,罵她的話實在是不好听,母債子還,所以,她心里更想罵他們︰「好一對狼狽為殲的母子。」
卓越心口一窒,她說的話都沒有錯。「我不否認。如果我和你分手的原因按百分比來分配的話,我媽充其量只佔了百分之十罷了,我才是主導因素,我自己的決定佔了百分之九十,有問題的是我,別扯到我媽的身上去,好嗎?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誰又能保證一輩子都不會犯錯呢?錯了就錯了,關鍵是要知錯就改。」
不料,安然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話般,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問卓越︰「你恢復記憶了?」
安然想︰她還沒嫁給卓越呢,他媽媽就開始嫌棄她,講她的壞話,標準的惡婆婆嘴臉,。她不迷信,但也不得不懷疑她跟他媽媽是不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卓越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老實地回答並且反問安然︰「沒有,我恢不恢復記憶跟你嫁不嫁給我有什麼關系?」
「有啊,我想嫁給我大學時候的學長。」安然假裝一臉小女兒嬌態的說。
她心里暗咒︰紀爽就是個老妖婆,早知道她那麼壞,她當初就不應該心軟。當初看她用購物車撞傷了曉凡,要不是看在曉凡身體沒什麼大礙,而她又可憐兮兮誠心認錯的份上,自己早就整得她哭爹喊娘的了,也不枉費為多年前受的冤枉之災報了一箭之仇。
轟!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不住了就無需再忍。原來這就是一直以來困擾著自己的問題的答案嗎,很好,非常好,紀爽是嗎?她記住了。安然的怒氣就像那白開水一樣,到達了沸點。她怒極反笑,不過這表情落入卓越眼里反而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古怪,怎麼就有一點滲人的感覺呢?
果然。「還有?」卓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他說的這些,安然听了好像沒什麼反應似的,臉上基本看不出情緒來,不喜也不悲的。
還真的有想嫁的人?情況很不妙啊。他趕緊說︰「別忘了我也是你的學長。」
「哦,對不起啊,我指的是大我兩屆的某個學長,而不是你這個大我三屆的。」請原諒她吧,希望說謊不會被驢踢。
還真的有目標人物?听她越說越篤定的口氣,難道真的有這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