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這幾天都是悶悶不樂的,連上課也無精打采,班主任一通電話打到家里來,差點沒把安然氣個半死,這還是他們上學以來第一次遭到老師的投訴。實在沒辦法,安然只好再一次把他們接到醫院。由于上一次他們見到的是沉睡中的卓越,所以一句話也說不上就離開了。再一次來到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卓越時,一直乖巧的曉凡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小身子跟炮彈一樣沖過去。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已經利落地腳蹭腳的踢掉了鞋子,趴在卓越身上哭得直打嗝︰「爸爸不要死……哇……我不要爸爸死……」
安然醒過神來,連忙過去把小家伙抱開︰「乖,別哭,你要壓痛爸爸了,乖啊……」
曉凡似乎沒有听見她的話,用力掙扎起來。卓越移了移身體,在邊上空下一個位置出來,道︰「沒怪系,把他放過來吧。」
「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的,戒指改天再買,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你爸媽會不同意你嫁給我。」他很擔憂啊,畢竟他有過不良的歷史記錄,一般人家都不會讓自己的閨女嫁給一個負心漢的。現在的他怎麼是一個愁字了得。
「當然,因為你愛我嘛,這點我還是能夠肯定地,更重要的是,咱家小寶告訴我,他媽媽曾經對著電視機發誓,如果我能夠活著回來,就原諒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他可是很得意的,沒想到受個傷不僅得到了兒子們的認可,還得到這樣一個消息,這無疑是讓他吃了定心丸。為了不讓她否認,他不惜出賣兒子,瞧,他為了抱得美人歸,真的是豁出去了。
安只再個。卓越看著她,那樣子宛如個九歲的孩子,任性狂妄,但卻也是脆弱而听話的,他微微點頭,慢慢的放開了手,但在安然欲要起身去倒水時,卻有突然抓緊了她的手,口氣急促的問道︰「你會回來吧。」
安然很忙碌,探病的人很多,迎來送往的,當病房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卓越睜著雙眼,他在看到安然那嬌俏的面容時,神色微怔,但那雙眸子卻痴痴的看著她,少許,竟呢喃道︰「然然,我……」,安然猛然一僵,有瞬間的錯覺,以為卓越已經恢復了記憶,那痴迷的目光只有兩人熱戀的時候曾有過。可是定楮一看,卻發現他瞬間又恢復清明,眼神一片深邃。
本來埋首在書本里的安然猛地一抬頭,神色莫名地瞅了一眼卓越,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這人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會是不跟她求婚就想讓她嫁給他吧?
「你,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水去……」安然溫和地說道,並抬起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上他的額頭,拇指摩挲著他的臉頰,輕柔淺笑。
卓越看著她,突然笑了,眼底滿是笑意和滿足,像個孩子,少許,他慢慢的閉上雙眼,昏睡了過去。見他睡熟了,安然立刻踏出病房,她怕自己一直隱忍的情緒一不小心就泄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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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然然,我有事跟你說。」本來坐在沙發上一臉慈愛地看著孩子們玩耍的卓越突然一臉嚴肅地對著正在另一邊正在看書的安然說。
卓越也奇怪呢。曉凡嗚嗚咽咽地趴在爸爸懷里,道︰「爸爸……你不要死……曉凡以後會很乖的,會听你的話的……不要死……」
短短數年,人世間的殘酷悲歡,安然似乎都在歲月的流沙中領略到了,當年卓越他的溫柔他的無情,都曾一次次的將她拋上天堂摔下地獄,幾次讓她喪失生活動力,可是她咬牙挺下來,她承受了太多他給予的快樂,也受盡了他的傷害。或許,若非當年自己沒有愛上他的話,也許今天的自己可能又會是另外的一番光景了吧。
羽凡雖然沒有像弟弟那樣感性,但也紅了眼眶,一只手緊緊地攥住父親的衣擺。
「我是不是應該去拜訪一下你爸媽?」
安然心口一酸,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她扶卓越睡下,淚水無聲的掉落,她聲音有些哽咽的道︰「睡吧,我一直都在,我回來了。」
在他受傷前,她曾經深深的向老天祈禱過,如果他活著回來,她就不計前嫌,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雖然已經原諒了他,但是這人起碼也要有點表示才行吧,現在他的工作穩定了,怎麼就不向她求婚呢?
「嗯,什麼事,你說吧。」安然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安然很想大吼︰你面對一室的清冷關我球事?可是眼光瞅見他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為人父的滿足和自豪的時候,想出口的話生生掐死在肚子里。她不忍心,不忍心從這里把他趕出去,更不想剝奪他為人父的權利。
卓越這人的臉皮超厚,住院期間享受慣了安然的超級貼心服務,出院後居然沒臉沒皮的賴在安然的安樂窩不走了。美其名曰︰我習慣了你的存在,你忍心讓我回去面對一室的清冷?
卓越用手拍撫著曉凡的背,偶爾抽出來揉揉羽凡的頭發,不禁感到一陣心酸,幾乎要經歷生離死別,才懂得珍惜,看來兩個孩子已經領悟到這個道理了,他也終于盼來了他們的認可。zVXC。
「會不會壓到你的傷口?」安然猶豫地問。抱著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乖啊,爸爸在呢,你看,爸爸好好的呢。」
現在的卓越應該還沒有徹底清醒,否則他不會如此脆弱的看著她,這種眼神也是以前沒有的,失憶後的他冷絕無情,可是現在的他,卻那樣溫順,黏人。
兩人都有些驚訝,卓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道︰「爸爸在這兒呢,乖,不哭了,爸爸在呢。」
鏡中這個華貴高傲,嬌美嫵媚中帶著點青澀俏麗的嬌容女子真的是她麼?安然走到鏡前,只見鏡中的女子臉頰嫣紅,目光如水璀璨,紅唇微微勾起,就如同懷春的少女一般……安然呆了呆,隨即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這一刻,她明白了,她再也不是曾經決然冷傲的安然,她就是個為了得到了心愛男人一點點溫柔而大發花痴的白痴。
卓越看他哭得小臉通紅,額頭上全是汗,心疼地道︰「小寶,爸爸在呢,爸爸在這兒呢,別哭……安然,把他抱過來吧,沒事的。」安然看小家伙哭的一抽一抽的,也心疼的不得了,只得把他放到卓越身邊,道︰「真是奇怪了,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待見你。」
安然一臉的黑線,這人太那個,那個自信心膨脹了吧?片刻,她突然來了興致,問︰「你就那麼肯定我就會答應你的求婚啊?」他知不知道自信過頭就是自負了啊?
曉凡慢慢安靜下來,卻仍朝爸爸伸著手拉上︰「爸爸,對不起,我以後都不惹你生氣了,爸爸,以後你想干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她徹底無語,他還能更無恥一點嗎?還有那個小兔崽仔子,簡直就是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安然心頭一酸,她輕緩的道︰「會的,只是去給你倒水,怎麼會不回來呢?」,他終于放開了手,但是眼楮卻一直盯著她,那模樣緊張的令人心疼。安然起身去倒水,也一直能夠感覺得到他眼神的凝視,她幾乎欲哭,但還是強忍住了,隨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露出輕緩的笑意,轉身走到他身邊
「來,喝水」安然扶起卓越,將杯沿觸模他的薄唇,慢慢的喂他喝水,而他一邊喝著,眼楮卻還是一刻不停的凝視她,在安然放下杯子時,手上一用力匝緊她的縴腰,他聲音低啞地說道︰「然然,我後悔了,少了你,我的心就像缺了一角似的……。」
「你還沒向我求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靜一點,她說。
他們算是和好了麼?安然對于今日卓越的那個算不上擁抱的擁抱,思緒了良久,甚至在回到自己家里的時候,依舊無法平息心頭的澎湃,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而在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愚蠢行徑時,一個轉身,卻看到了鏡子中一個笑顏如花,萬般嫵媚動人的女子,而當她瞥見了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為了那男人的一個擁抱,傻笑了一個多鐘頭。
「我不同意。」安宅內,安慕堯怒吼。雙眼冷冷地注視著卓越。
安然母女手足無措得站立在一旁,就連外公外婆也默默地坐著,不吭氣。要知道,不是他們不想幫這對年輕人說好話,而是他們都知道,安慕堯發起火來不是誰都可以承受得住的。他幾十年里處于上位者的氣勢,霸道、凌厲、決絕,一般人不敢挑戰他的威信。
就在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時候,卓越始終站得筆挺挺,面對安慕堯的怒火,他顯得很平靜,這是他該受的,是他欠他們的。比起這些反對聲浪,他可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他在意的是能不能娶到安然為妻。為了取得她家里人的同意,他努力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