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帶著兒子回了家,雲老頭兒很隨意的瞥了一眼,抑揚頓挫的道︰「今天怎麼舍得回家了?記起家里還有個老頭子了?」
雲夢翻白眼,手里提著給父親買的一些保養品,還有一個按摩儀,氣喘吁吁的進門。天氣冷了,老人家過冬就是麻煩,其實這些東西她昨天就買了放在車里,只是衛子越搞偷襲又耍賴不讓她回來,所以今天才帶回家而已。
衛雲瀚手里也提著東西,是雲夢路過一家餅店時,想起父親喜歡吃這一家酥餅,便讓老板專門包了幾塊熱乎乎的帶回來。小家伙把方便袋提著放到老人面前去,催促著︰「外公,你快吃。」
雲老頭兒聞著味道就知道這是什麼好東西了,喜笑顏開的模模孩子的腦袋,接過袋子就打開。
雲夢現在臉皮厚,被父親這樣調侃也沒反應了,把手里的東西都放下,拿過那個頸間按摩儀拆開,「這是您準女婿給買的,您吃完酥餅試一下吧,看看感覺怎麼樣?」
老頭兒耳朵很尖,抓住女兒話里的字眼,「……準女婿?」
「是!」雲夢心情不錯,高聲解釋,「婚禮大致定在下月初,到時候,我可連三天回一次家也不一定做得到了,要不……老頭兒您搬去跟我們住?」
听到這個消息,雲父激動不已,可轉頭一橫臉,「你說的什麼話啊!哪有老頭子跟著女兒女婿過的?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還沒有老到爬不動的時候,你們盡情去過你們年輕人的日子吧!」老頭兒畢竟是知識分子,在這一方面很是開明,也很獨立。
雲夢嘀咕,「那我一回來您就冷嘲熱諷的……」
「那你也不看看你們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住一起像什麼樣子!」而且孩子都不顧了,扔給他這個老頭子照料。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雲夢也是有苦難言,衛子越每次都不放她走,發情起來連自己兒子都不管不顧的,她能怎麼辦啊?她當然知道這樣沒名沒分的半同居不妥。
「不是子越送你們回來的?怎麼不上來坐坐?」老頭子吃了一塊酥餅,擦擦嘴擦擦手就去試那個頸間按摩儀了,想到這是準女婿買的,他就問問準女婿的情況。
雲夢收拾著沙發,把買回來的補品都放進玻璃櫃里收好,回答︰「他去南方出差了,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哦……」老頭兒擺弄著按摩儀的遙控器,若有所悟的嘀咕,「難怪……」難怪肯早早回家了。
雲夢回頭皺眉,「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說這個挺不錯,挺舒服的--」老頭兒坐著享受,忽然嘆息,「只可惜,你媽走得早了啊,沒這個福氣享受了--」
提到母親,雲夢心情忽的低落起來。雲父想到一事,轉頭看向女兒,提醒道︰「等子越回來,你們去看看你媽。」
「嗯,我知道的。」他們的事情要訂下來了,肯定要去看看母親的。當年為了讓母親走得安心,她跟衛子越假結婚,後來離婚時,她獨自一人去看望母親,跪在墓碑前哭了好久,覺得自己對不起母親,又發誓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父親,讓母親在天堂安心。現在四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兜兜轉轉的她又跟衛子越走到了一塊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母親在天之靈保佑著她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現在總算是找到了終身托付,他們肯定要一起去看望母親,讓她老人家徹底安心。
雲夢在浴室給兒子洗腳時,沙發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這個時候打來的肯定是衛子越了,她想到今天跟閨蜜們討論著的事情,喚來老頭子給兒子繼續洗,自己去接電話。
衛子越見她這麼久才接通,好奇的問她在做什麼,雲夢把手機換了個方向,擦干另一只手免得滴水,「能干什麼啊,剛回家沒多久,給你兒子洗腳。」
衛子越輕笑,「那小子真好福氣,比他老子待遇好!」
雲夢听了笑,涼涼的嘲諷,「你這意思,我以後就得在家伺候你們爺倆?」你還不如找個小丫鬟算了,洗頭洗澡洗衣服做飯全包了,跟古時候有錢人家的地主少爺一樣,就差上廁所沒人幫忙了。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很是爽朗,「我還就是這樣想的!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得了,少貧。」雲夢拿著電話回了房間,冒著寒氣站在陽台上繼續打電話,壓低聲音生怕父親听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啊?潘芙芸還對你冷嘲熱諷的?」
衛子越打電話也就是要匯報這邊的情況,他可沒忘老婆的命令,要每天如實匯報進展不能隱瞞︰「還好吧,起初見到我時,冷言冷語了幾句,後來身體虛弱就睡了。我下午跟醫生了解了一下她的情況,確實不理想。她是復發轉移患者,現在就算做手術也不能完全遏制癌細胞的擴散轉移了,現在醫院正在安排手術,為了確保成功率,還專門聘請了國內這一領域的權威專家主刀,可能還需要幾日才能準備好。」
「再做手術?」雲夢心里一涼,覺得周身的寒氣更重了一些,拿著電話的那只手凍得冰涼涼的,半邊胳膊也開始發冷,「那就是說……要切掉另一邊的……」
「嗯,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有可能能延長生命。」
「那她……」雲夢想說些什麼,可就覺得說什麼都是徒勞,身為女人,這種手術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她此時已經完全佩服起潘芙芸來,能一次又一次面臨這樣的抉擇,該有多麼大的勇氣?
本來是想問問結婚的事情的,可又覺得這個時候提出來有些不合宜,人家徘徊在生死邊緣,他們在商議著婚事,總感覺有點殘忍和幸災樂禍的意思。
可是,她不說話,衛子越反倒是擔心起來,「怎麼了?不高興?是不是今兒一天都忐忑著?」
既然他主動問起,雲夢也就實話實說,「是啊……今天被蚊子和小雪罵了好一頓,說我傻,把你趕到別的女人身邊去,又說萬一你們朝夕相處舊情復燃了,我就該哭了……」她用輕松玩笑的口氣間接抱怨,表面上顯得自己楚楚可憐,可實際上卻是在試探衛子越的態度。
而衛子越也確實「上當」了,趕緊解釋︰「我哪里有跟她朝夕相處?這邊公司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正好巡視工作,再去工地上看看,怎麼可能一直在醫院里?再說了,什麼舊情復燃?這更是沒影兒的事情!我要是跟她能復燃,那時候分手我就不會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了!」
「那無論怎麼講,你也是為了她過去的嘛……」
衛子越嘆息,「早知道你會這樣想,那我就不過來了。」
雲夢一听他這話,怕他又做出那種三更半夜飛回來的瘋狂事,又立刻解釋︰「我沒有啊,你別多想。既然過去了就把事情處理好吧,不管是公事還是潘芙芸的事情。」
「嗯,我知道。」衛子越溫柔的安撫,「下個月初咱們要結婚,這時間也得趕緊安排了,我剛才給家里打了電話。他們過幾日會一起來A市一趟,去你家上門拜訪一下,規矩還是要到位的,再把具體日子訂下來。」
「啊?你家人要過來?什麼時候?」雲夢一听這事緊張起來,他們家幾十年的老房子了,屋里到處都邋邋遢遢的,地方又小,她擔心衛家的長輩來了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你緊張什麼?他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都見過了……」
「不是啊……你們家跟我們家,這個差距……」
「我家人不在乎這些。」衛子越見她這麼重視這件事,心里也高興,又輕聲安撫,「放心吧,肯定是等我回來了他們才過來,一切有我在,你別操心。」
「嗯,那你早點回來,吃住什麼的都要安排吧?我也跟我爸說一聲,讓他好好準備準備。」
「行,不要緊張,沒什麼的。我妹妹要生了,這兩天已經住院了,他們可能會等到孩子生了時過來,兩件事一起辦了,也省的來回奔波。」
雲夢知道衛子越說的是李子木,想到周偉成要做爸爸,那家伙肯定高興的不行,也忍不住笑出來,「這可是大喜事!那我這兩天抽空去醫院探望一下。」
「嗯,行,沾沾喜氣咱們也再生一個。」衛子越又沒皮沒臉起來。
「想得美!不生!」雲夢笑著反駁。
「這個決定權可在我,生不生我說了算!」
「懷不懷我說了算!」
「那就看誰的本事嘍……」
「……」
衛子越既然都已經在安排雙方家長見面的事情了,那麼婚禮也就擺上台面了,雲夢覺得自己再強調一些什麼的話,就顯得太多余而且也把自己的身段放低了,于是兩人閑聊完畢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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