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謀鳳︰傾盡天下 【135】 如果是她,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作者 ︰ 如眷

135如果是她,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雲鳳幽,我呸!什麼雲國第一美人,什麼不食人間煙火,什麼雲國長公主,全是假的。請使用訪問本站。她早就已經是殘花敗柳了。」

「听說,她生下的那孩子根本就不是駙馬的。可憐的駙馬,原來當了一回便宜爹,頭上戴著好大一頂綠帽子。」

「何止啊!恐怕連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呢?听說她是被好幾個男人給輪*奸的。」

「說的好听她是被人逼迫,誰知道是不是她不知羞恥爬上男人的床。賤人,一臉的騷相,專門就是來勾引男人的。不要臉,真是丟盡雲國的臉。」……

龍映寒正在宮中與眾大臣商量新皇登基大典的相關事宜,突然接到暗衛傳來市井對于雲鳳幽的謠言頓時色變。他連忙出宮回府,同時讓暗衛將消息匯報給雲楓。從宮里回府的途中,他又招來暗衛,發動梅樁和暗夜閣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查出謠言散播的源頭。

暗衛將消息匯報給雲楓,雲楓定是會立馬著手調查和鎮壓。可是事情絕對沒有如此簡單,謠言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迅速擴散,讓他措手不及,是他疏忽了。莊敏果然夠狠,縱使是死,亦要為他埋下隱患。當年雲鳳幽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除了被他當場滅口的那幾個男人,知情者只有莊敏,他和雲鳳幽自己,連雲楓亦是不知情的。

莊敏此一舉,何謂一石三鳥。雲鳳幽這段丑聞一旦爆出,不僅讓皇家顏面盡失,也給雲楓這位新帝在那龍椅上放上一根魚刺,如哽在喉。而且最重要的是莊敏不想要他好過,比起雲楓,莊敏更恨的是他。只是莊敏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樁。

莊敏若地下有知,怕是會氣得從棺才里爬出來。她以為壞了雲鳳幽的名聲,傷了她,他就會痛不欲生麼?她錯了,他是心狠且自私的人,他不會。雲鳳幽確實是他在意的人,卻並非重要到能傷他。他確實替雲鳳幽難過,也有些心疼這樣淒慘的她,同時還很愧疚,只是卻是僅此而已。因為不是心底最在意的人,所以只能給予朋友間的關心。

這一瞬,他只希望雲鳳幽還不知道這件事,他只希望他還能來得及在雲鳳幽知道之前,將事情處理好。雲鳳幽的命太苦,這樣的遭遇,落在世間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是生不如死。

駙馬府。

龍映寒剛下馬車,就見雲鳳幽新來的待女菊兒從里面跑了出來,也顧不得禮儀,急匆匆的道︰「駙馬,你可回來了!快去看看公主吧,她不太好。」

龍映寒臉色劇變,看來雲鳳幽已經知道了。

他顧不得其他,連忙轉道往雲鳳幽的院子里走去。

其間,菊兒已經將事情的來籠去脈告訴了龍映寒。雲鳳幽剛做完月子沒幾天,見今日天氣好,便起了意,想帶小郡主去佛法寺求平安。可沒想,馬車被人當街攔住。公主原本不欲理會,可是那些刁民竟口出惡言,不堪入耳。公主這才抱著小郡主出了馬車,可那些刁民二話不說,就將那些臭雞蛋,爛菜葉朝著公主和小郡主扔,還一口一個「賤人」,「蕩婦」,「野種」……公主當時就愣住了,連小郡主都差點抱不穩,從馬車上摔下來。回來之後,公主就將自己關在屋里,誰也不見。

走到半路,見到等到一旁的獨孤若璇。她滿臉的焦急,顯然是听說了雲鳳幽的事,心里極是難受。

「阿映,她……」

獨孤若璇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龍映寒眸中寒光斂盡,朝獨孤若璇點了點頭。

「那你好好陪陪她,她太苦了。」

獨孤若璇早就知道,孩子不是龍映寒的。可是沒想到,真相竟如此殘忍。一個女人經歷那樣的事情,心里該有多苦。一時間,她亦不知能說什麼,或是做些什麼。

梅園。

龍映寒推門而入,室內一片漆黑,凡是能透光的地方皆用簾子嚴密的遮住。他借著門口透進來的光,看到抱膝坐在地上的雲鳳幽。

「鳳幽。」

雲鳳幽沒有抬頭,亦沒有回應。仿佛沒听到一般,沒有任何的反應。

「鳳幽。」

龍映寒半蹲下來,與雲鳳幽平視,又喚了一聲。

依舊沒有人回應。

「雲鳳幽。」

語氣重了一分,有些冷,有些惆悵。

雲鳳幽突然動了,抬頭生冷的看向龍映寒,冷冷的一笑。

「如果是她,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

龍映寒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雲鳳幽口中的她,是璇兒。異地而處,若經歷這樣遭遇的是璇兒,他不會疏忽,他不會讓莊敏有機會將它昭告天下。

「對不起!鳳幽,是我疏忽了。」

思及此,愧疚瞬間流遍全身。他本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可是他卻疏忽了。

雲鳳幽依舊在笑,只眼角眉峭皆是寒意。

「疏忽?如果是她,你還會疏忽嗎?」

雲鳳幽咄咄逼人,不屈不饒。

「雲鳳幽!」

龍映寒全身一震,心里狠狠的一抽。猝爾逼近雲鳳幽,單手捏住她的下巴,墨眸里寒光乍現,如寒潭般,寒氣逼人。

「怎麼不敢回答嗎?」

那一瞬,雲鳳幽清晰的感覺到凜冽的殺氣。此時此境,龍映寒竟對她動了殺意。因為她作了那樣一個假設,而那個假設的對象是獨孤若璇。龍映寒,僅是假設獨孤若璇遭受了那樣的情況,你都受不了。那我呢?那一瞬,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個什麼滋味︰怨恨?瘋狂?牽怒?扭曲?她只是需要一個突破口,來沖擊那個惡夢。那一雙雙骯髒的手,一具具骯髒的身體,那一副副惡心的嘴臉;那無盡止的折磨。她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唯一的感覺是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在她的身體上施暴,凌虐……

「是,如果是她,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對她向來如此,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這世間只有她,我容得不絲萬一,絕不容許任何的意外。我有什麼錯?雲鳳幽,不要把你的不幸歸絡在別人身上。在這件事上,我有責任,卻沒有義務。這個世上,沒有誰理所當然該對你好,更沒有誰有義務來保護你。只有你自己足夠強大,才能無懼于任何傷害。」

龍映寒在除獨孤若璇以外的任何事情上,都能保持冷靜。如此時,他能冷靜的一語道破雲鳳幽冰封的觴。他冷血的剝開她鮮血淋淋的傷口,逼她去正視它,然後克服它。因為不是他的璇兒,所以他可以狠得下心,能漠視的看著她痛,

雲鳳幽沒有再吭聲,又回到了龍映寒剛進門的姿勢,只是呆呆的坐著。雙眼空洞的看著門口折射進來的光線,如一個木偶一般,失去了靈魂。

龍映寒靜靜的看著雲鳳幽,亦不說話。良久,他急步走到雲鳳幽面前,單手提起她的胳膊,將她整個提了起來。另一只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

「雲鳳幽,你醒一醒!怎麼就這點出息?怨恨完別人,又來怨恨自己?」

任龍映寒怎麼搖,雲鳳幽依舊不說話,將自己縮進龜殼里,不讓別人進去,也不肯自己出來。

龍映寒一巴掌狠狠的甩向雲鳳幽,雲鳳幽嘴角已經滲出了血絲,可是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她周身已經麻木了,沒有任何知覺。

龍映寒站起來,出了門。倏爾,他抱著小泠月走了進來。

「雲鳳幽,你看看你的女兒,她還這麼小,她需要你。」

雲鳳幽的雙眼依舊沒有焦點,眉毛卻抖動了一下。雖然只是微微一動,卻沒有逃過龍映寒的雙眸。

「雲鳳幽,既然你不管她,那麼她活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任何意義。就讓所有的罪孽,終止在她身上吧!」

突然龍映寒勒住小泠月的脖子,眼里滿滿皆是狠意。

小泠月才剛滿月,手腳都沒有什麼力氣。隨著龍映寒的五指越勒越緊,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不!」

雲鳳幽大力的從龍映寒手中將小泠月搶過來,緊緊的抱在懷里,雙眸死死的盯著龍映寒,唯恐他再對小泠月不利。

龍映寒淡淡的一笑,「鳳幽,你從不會怨恨小泠月這個特殊的存在,為何就不肯放過自己呢?你只需好好愛惜自己,你是小泠月最親的人。如果連你都不能保護她,那麼她還能依靠誰?我倒要看看,雲國的長國主,新君的嫡親姐姐,世人誰有資格詆毀你半句不是?」

說完,不待雲鳳幽回答,便離開了房間。龍映寒話里的意思很明顯,雲鳳幽什麼都不用做,由他和雲楓來善後。

他能做的唯有如此,點醒她,余下的只能是她自己想。

龍映寒出了梅園,便急急往東廂房趕。

「出去!」

龍映寒將天蠶手套戴在手上,看向正站在獨孤若璇身側的暗夜雨和暗夜雪,冷冷的開口。

暗夜雨和暗夜雪看了看獨孤若璇,依言退下。獨孤若璇一愣,疑惑的看向龍映寒。

「阿映。」

聲落,獨孤若璇已經被龍映寒摟在了懷里。

「璇兒,讓我抱一會,只一會就好。」

獨孤疑惑未解,卻沒有動,任龍映寒抱著。

良久,龍映寒抬起頭,雙手握住獨孤若璇的雙肩。認真而嚴肅的看著她,一字一句,仿佛宣誓一般。

「璇兒,我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絕不允許。」

「阿映?」

獨孤若璇又是一怔,一時無法理解龍映寒想要表達的意思。

「鳳幽問我,如果是你,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我不敢想,我……」

龍映寒突然又緊緊的抱住獨孤若璇,低沉的嗓音里竟透著害怕。

獨孤若璇一震,突然明白了龍映寒幾句沒頭沒尾的話里,連貫起來的意思。他說,不敢想?那個面對千軍萬馬不變色的男人;那個面對陰謀算計運籌唯握的男人;那個面對生死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男人。現在他居然說,不敢。因為是她,所以僅是假設,都不敢想。

獨孤若璇,你何德何能,竟能讓他為你至此?你又是何其有幸,讓他為你至此?

「我信,我信你。那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

面對雲鳳幽的遭遇,若說自己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不止她,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那樣的情況,都會瘋狂。只是這一瞬,獨孤若璇發現,她不怕。因為有他,所以她不怕。

「阿映,你听好!不管在我身上發生什事情,哪怕是生不如死,哪怕同公主的遭遇一樣,我都會活著。沒有什麼能讓我離開阿映,任何苦難都不能。」

獨孤若璇從龍映寒懷里抬起頭,清瞳里星星點點的笑意,璀璨無比,透著堅定不移。

「不會,絕不會,不然我便毀了這整個天下。有人若我要下地獄,那麼全天下一起下地獄吧!」

龍映寒抬頭看天,墨眸漆黑深不見底,森森冷意,如九尺之冰。

「公主,她還好麼?」

龍映寒一舉一動,獨孤若璇都懂。世上獨一無二的阿映,那樣強大的他,對于她,竟是連一個假設都會較真至此?這樣在意她的他,她又怎麼舍得他難過?她故意轉移了話題。

「嗯,我想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會好起來的。」

「那就好,她實在太苦了。」

獨孤若璇輕輕一聲嘆息。

「管好你自己。」

龍映寒口氣不太好,顯然見不得獨孤若璇為別人難過。

「嗯,好!」

獨孤若璇乖巧的回答,依偎進龍映寒懷里,手握住他的手,安靜的享受這一刻的美好。突然她猝然睜開眼,看著龍映寒的手。阿映縱使情緒那般激動,卻還是記得戴上手套再來抱她,唯恐她受一絲傷害。芸芸眾生誰不是在苦苦煎熬呢?一如她和阿映。不過,她有阿映,所以比雲鳳幽幸運很多。

三日後,雲鳳幽終于肯走出自己的院子。雖然變得不太愛說話,但總算願意試著走出來。

在這三天,雲國也已經是新一輪政權。雲楓已經順利登基,大赦天下,冊封雲鳳幽為鎮國公主,黃金萬兩。原本龍映寒的官職亦是要升一升的,只是龍映寒卻拒絕了。不過,其他方面的賞賜卻是一樣沒少。雲國上下人人都知,駙馬和公主得新帝信任,是新帝身邊的紅人。如此,關于雲鳳幽的謠言漸漸的被人們遺忘,人人茶余飯後所談變成新帝及新政。

謠言能如此迅速的壓制下來,當然是因為雲楓和龍映寒。龍映寒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一要為雲楓登基忙前忙後,二要為雲鳳幽的事情善後,雲楓更是倉促的舉行了登基大典。這些他們當然不會告訴雲鳳幽,只是即使不說,雲鳳幽又豈會不知道呢?她能做的,只有讓自己好起來,讓關心她的人,可以不再為她擔心。

「映寒,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雲鳳幽抱著小泠月來了龍映寒的書房,見到獨孤若璇微微一笑,然後直接道出她的來意。

獨孤若璇亦是微微一笑,看待雲鳳幽的目光宛如平常一樣,沒有同情,沒有厭惡,沒有憐憫,然後離開了書房。

「公主有什麼事?」

龍映寒淡淡的看著雲鳳幽。

「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雲鳳幽在龍映寒的對面坐下來,靜靜的看著他。

龍映寒墨眸輕抬,與雲鳳幽四目相對。興許是他太謹慎了,他總覺雲鳳幽的目光有些不一樣,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什麼東西,又少了些什麼東西。

「我們之間不必客氣。」

雲鳳幽爛然一笑,從懷里掏出一份薄紙,推到龍映寒面前。

龍映寒將視線轉去薄紙上,竟是一份和離書。

「鳳幽。」

話里滿是凝重。

雲鳳幽淡然一笑,似乎是如釋重負。

「映寒不必如此,這是我想了很久做出的決定。」

「鳳幽,我不同意。」

龍映寒顯然沒料到雲鳳幽會在這個檔口做出這樣的決定,顯然這樣的決定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映寒,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只是我不怕。而且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拿出和離書的會是你。你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它了。不是嗎?」

雲鳳幽平靜的看著龍映寒,目光卻仿佛能將他看穿。

龍映寒一愣,一時竟有些愧疚。

「是,這本是我原本的打算。可是現在不是最有利的時機。」

如果莊敏沒有將雲鳳幽的事情公布于天下,那麼他會在雲楓登基之後,交上和離書。只是現在雲鳳幽正處在風尖浪口,雖說謠言已經壓制下來,可一旦駙馬與公主和離一傳開,無疑又一次將雲鳳幽推至人前,只會讓她受盡世人唾罵。

「映寒,我很感激你在三年前救處地獄的我,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而現在當我再一次處于地獄時,你又一次點醒了我。你知道如果那天沒有你適時拿小泠月來刺激我,我會自殺,總之我再也不會活下去。我無以為報,唯盼你能幸福,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至于我,你不用擔心。現在的我,早已沒有所謂的名聲,又何懼流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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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天下的上卷雲國卷到這里算是完了,馬上就是辰國,有一個很萌很萌的小皇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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