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映寒心里閃過一絲異樣,卻並未深究。將他離開絕塵谷這半年做的事情,細細的說與她听。當然他只是揀了一些有驚無險的事情,輕描淡寫的說給她听。重點講了暗夜閣的創立,卻對他在雲國的另外一個身份只字未提。
有些話,有些事,不是他想瞞著她,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從未有過如此矛盾的時刻,一方面想要告訴她關于他所有的事情,心里依舊存著那一絲僥幸,也許她會在意,哪怕是一點點,他都會欣喜若狂。一方面卻不敢告訴她,因為怕看到她臉上無所謂的表情,怕心底僅存的一絲希望會破滅。
「璇兒,往後有什麼打算?」
「阿映,有什麼打算呢?」
若璇那雙剪水秋瞳閃爍著星芒,微微仰起頭,淺笑嫣然的看著龍映寒,不答反問。
「我暫時會呆在雲國。」
龍映寒墨眸里閃過一絲希翼,淺而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哦,那我也呆在雲國。」
若璇不假思考,毫不猶疑的答道。
「璇兒,不打算回龍國?」
龍映寒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若璇。他的眸子,蘊著星辰,黑如墨玉,在那眼底深處,還藏著她所看不清的感情。
沒有人知道他問出這一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她心里的那個人是龍亦封,龍亦封在龍國,那里該是她最想去的地方。不然,她不會在沉睡了三年,一醒來就迫不急待的去了龍國的皇宮。要承認這樣的事實,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吐出的那六個字,如六道劍光瞬間齊插他的胸膛,剎那間心魂俱裂,肺腑間傳出陣陣劇痛,綿延四肢百骸,痛不能當,痛不欲生!只是比起在無塵谷看著她命懸一線的無能為力和絕望,這些痛又算得什麼呢?只要她活著,活著,便好!
「阿映要回龍國?」
若璇詫異的目光定在龍映寒身上,透著深深的疑惑。
龍映寒搖了搖頭,未答。
「阿映你在這里,我為什麼要回龍國呢?」
若璇無法理解向來聰明的阿映,怎麼會問這樣笨笨的問題。他在哪里,她就會在那里,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阿映怎麼會不知道呢?
「甚好!」
龍映寒微垂的眸子猝然抬起,墨眸明麗,眼線墨黑,如畫山水。那清冷的聲音帶著絲絲急迫,仿佛生怕若璇會反悔似的。
「嘻嘻!莫不是阿映也嫌我變笨了,不要我了?」
若璇臉上是頑皮的笑意,傾身拉著龍映寒的衣袖一直晃。
「不會。」
那兩字擲地有聲,雄厚有力。仿佛那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東西,不管經歷何種滄桑亦不會改變,無法動搖。
「我就要賴著阿映。」
若璇輕輕一笑,淺淺淡淡的,似幽蘭悄綻芳華暗潛。
「好!」
龍映寒眸光無波,卻透出璀璨琉光,明亮得就像掛在夜晚的繁星。
又怎麼會不好呢?璇兒,你可知,這是我求都求不來的福分?不管,不問,她是出于什麼原因。只要她留下來,只要她在他身邊,那就好。
「若我要去的地方是雲國的皇宮,璇兒,可還願意隨我一道?」
龍映寒嘴角半彎,眼神深如淵泊,泛著看不清的情緒。
若璇聞言,秀眉微皺,心里好生奇怪。今日阿映這是怎麼回事?他這是在質疑她的決心,還是心里其實不想讓她跟著他呢?也僅是一瞬,眉頭舒展開來,她微微傾身,嘴角勾起溫恬的弧度,笑暈,在嘴角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阿映,你若抱抱我,我便告訴你。」
「璇兒,不許胡鬧!」
龍映寒往後退了一步,眸微闔,看著若璇。明明應該是怒斥的語氣,此時听起來卻少了幾分底氣,多了幾分無奈。
若璇輕哼一聲,別過臉,作打哈欠狀。
「我困了,就不告訴你。」
說完就往身後的床前走去。
「璇兒,這是我的房間。你的房間在隔壁。」
「我又累又困的,走不動,就歇在這里了。」
若璇腳步未停,走到床前月兌了鞋就準備上床。
「璇兒,這于理不合!」
突覺眼前疾風一轉,龍映寒擋在若璇面前。卻是站在離她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仿佛她是洪水猛獸,不敢靠近。
「哈!我剛剛不就躺在這里麼?」
若璇翻了一記白眼,越過龍映寒,坐在床上,一副她就賴在這里的模樣。
「璇兒,你乖一點!」
龍映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眸光清瀲柔和的看向若璇,隱著天日不見的寵溺。
璇兒有時愛使小性子,如此時,你若和她硬踫硬,她不但不會收斂,反而脾氣會一下子全上來。好听的話,他從來都不擅長。可此時那話卻不由的軟了一分,因為今晚他絕不能讓璇兒留在這里。
情劫草的毒性極其霸道,璇兒的手踫了他的臉和手,沒有衣物相隔,而是肌膚之親。依君無塵所言,但凡服下此藥的男女,不可有肌膚之親,否則便會痛疼難耐。且起意念的那一人所受的痛苦,會翻倍加劇在另一人身上。今晚他怕就會毒發,從他服下情劫草那一日起,他便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在他出谷創立暗夜閣的時候,他便在他的臥室里建了一間密室,里面備下他所能想到所有可以減輕毒發時痛苦的東西。
他的命不是他一個人的,還有璇兒的命也系在他身上,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他的臥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即使是他一手栽培出來,可以絕對信任的暗夜七煞也不例外。不是不信他們,只是他賭不起那一絲的萬一。
一旦毒發,存在太多不確定因素,那是他最脆弱的時刻,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是致命的。不到萬不得以,這樣致命的弱點,他不會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雖然他服下情劫草的這半年沒有任何異樣,但是一旦毒發,一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這樣一幕,怎能讓璇兒看到?她若看到定會愧疚,這三年的時光來之不易,如若他來不及,她便真的就只剩下這三年了。他惟願她幸福安康,無憂無愁,現在又怎麼忍心親手打破這一切,即使只是一些負面的情緒,他亦舍不得!
若璇一怔,抬頭看向龍映寒。紅唇微翹,眼里盡是皮皮的笑意,本來就極美艷的眸子頓時像陽光照耀的七彩琉璃,流光溢彩地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好!我腳傷了,你背我過去。」
龍映寒一驚,連忙蹲下來,欲去月兌若璇的鞋察看。只是手剛觸到鞋面,又收了回來。
「傷了哪里?」
若璇搔了搔頭,目光瞟向別處,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手傷了,然後腳也好像有些痛了。」
龍映寒蹲在地上,半晌不起身,也不做聲。
「阿映,我真的困了。」
若璇頭越垂越低,聲音越來越小。
「腳痛?要我背你?」
龍映寒的聲音帶著一絲隱忍的咬牙切齒。
「嗯。」
「上來!」
生硬,沉冷的聲音透著無奈。
「呵呵!」
若璇挑眉一笑,爬上龍映寒的背。伴著她輕雅的笑聲,還有龍映寒磨牙的聲音。
「阿映,你再不扶著我,我就要掉下來啦!」
龍映寒背著若璇走到門口,若璇聒噪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你自己沒手麼?」
「我手受傷了啊!」
「剛才不是說只是腳痛麼?」
「手腳都痛,唉呀!十指連心,現在心也痛啊!」
「再多說一句,就自己走著去。」
話里帶著一絲淡淡的怒氣。
「哦!」
若璇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造次,阿映生氣的樣子可是很嚇人的。
于是若璇為了不掉下來,只能手腳並用。雙腳緊緊勾著龍映寒的腰,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而龍映寒則是雙手垂在兩旁,似是恨不得背上的人掉下來。兩人就以這樣怪異的姿勢走了出去。
昕雪樓,議事廳。
龍映寒坐在正中央,兩邊依次坐著暗夜絕,暗夜風,暗夜雪,暗夜錦,暗夜痕,暗夜雨,暗夜逸。暗夜閣下面有四堂,分別是醫堂,財堂,神機堂,暗殺堂。暗夜七煞中只有暗夜絕,暗夜風,暗夜雪站在明處,打理暗夜閣的日常事務。其他四人全都是隱于暗處的,掌管四堂的運作。隱于暗處的四煞分布在四堂,一般只有龍映寒回來暗夜閣的日子,他們才會從四面八方趕回來,向他匯報四堂的情況。如今日這般,龍映寒主動要求召見七煞,而且有史以來頭一回,顯然是大事要宣布。
「阿絕,從明日起,暗夜閣不再接任何的生意。我要暗夜閣大隱于市,消失在世人眼前。」
龍映寒目光掃過七人,淡然的開口。
「是。」
沒有任何的質疑,毫不猶豫的執行命令。
「阿逸你手上的所有事務交給阿風。你依舊繼續隱于暗處,即刻起,你唯一的任務是保護璇兒。
「阿雪,阿雨,你們明日便去服侍璇兒。」
七人皆是一愣,獨孤小姐對閣主到底有多重要,閣主竟是傾暗夜閣一半的力量。暗夜逸是暗夜七煞中武功最高,性子最沉穩的人。而暗夜雪和暗夜雨是暗夜七煞中唯一的兩名女子,一個擅毒,一個擅醫。暗夜雪主要負責打理暗夜閣的日常事務,暗夜雪的武功僅次于暗夜逸,負責暗殺。這樣出眾的三人,竟是一人去當獨孤小姐的侍衛,另外兩人去當她的侍女。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阿絕,接管阿雪和阿雨手上的所有事務。其他人各司其職,暗夜閣維持原有的運營模式。神機堂密切關注辰國和風國皇室的動向,再小的事也要報上來給我。阿錦,你的手可以向南再伸長一些,暗殺堂全力協助你。半年之後,我要暗夜閣的財力再翻一翻。」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只暗夜七煞臉上都露出興奮的神情。閣主終于要開始布局了麼?閣主絕非池中物,豈會屈于暗夜閣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他們亦非泛泛之輩,誰不想有一番作為呢?
「你們可明白,可是有阻力?」
龍映寒淡淡的目光再一次掃過七人,將他們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手下定不辱使命!」
七人齊齊開口,眸光堅毅,語氣堅定。
「那便回去歇息吧!」
七人往門口走了幾步,龍映寒的聲音又響起。
「暗夜閣的存在只是因為她,故往後你們的主子便多了一人。而且她的命令凌駕于我之上,謹記!」
七人腳步一怔,轉身朝龍映寒跪下。
「閣主,請三思!」
閣主的心思,他們猜不透。原本以為閣主為獨孤小姐只是傾暗夜閣一半的力量,卻沒想到是傾盡暗夜閣所有的力量。縱使他們這樣的局外人亦知閣主待獨孤小姐,怕是愛到骨子里去了。可是獨孤小姐呢?
「這是命令!」
龍映寒微眯著雙眸,墨眸里帶著一絲薄怒。
「手下遵命。」
七人不敢有微詞,依言退下。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卻仍不見龍映寒從屋里出來。
若璇抿了一下嘴唇,抬步往龍映寒的屋里走去。走到門口卻被暗夜逸和暗夜雨攔在門外,「獨孤小姐,閣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若璇眉頭微皺,「我也不能?」
「閣主特意強調,縱使是獨孤小姐,若沒有他的允許,亦不得入內。」
「哦?莫不是你家閣主金屋藏嬌,不敢讓我看見?」
若璇輕輕一笑,嘴角逸出好看的弧度。
「獨孤小姐,莫要誤會閣主。閣主向來潔身自好,從不讓女子近身。」
暗夜逸臉色淡淡,客氣有禮的道出事實。
「哦?從不讓女子近身?那阿雨,還有我昨日見過的阿雪,不是女子麼?
若璇淡淡的瞥了暗夜雨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暗夜逸。
昨夜阿映送她回房時告訴她,這七人她可完全信任。听阿映的意思,似是屬意暗夜逸當她的侍衛。這幾人里就屬暗夜逸的性子最像阿映,這大半日不見阿映,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氣,于是就忍不住想逗逗這人。看看阿映教出來的人,是不是和阿映一樣有趣?
「阿雨和阿雪,不是女子。」
此話一出,暗夜逸頓覺一道寒光射向他,冷意森森。
暗夜雨側著頭瞅暗夜逸,勾起唇,妖艷的唇緩緩綻開堪比三月桃花般艷麗無雙的笑。她本就生得妖艷,這一笑更是顛倒眾生。
只暗夜逸卻是無福消受,心里一陣惡寒。他怎麼會忘記,暗夜雨每次殺人的時候臉上就是這樣艷貫群芳的笑容。用她的話來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本慈悲,便讓刀下之人,含笑而去。他抬眸,與暗夜雨幽深的目光相撞,連忙改口道︰「她們是閣主的手下。」
「嘖嘖,真真兩妙人!」
若璇翩然一笑,頗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兩個身上。爾後,驚人的話語又從她口里傳了出來。
「我很喜歡你們倆人,我得和阿映商量商量,將你們倆人要來。」
說完,抬步欲往屋里走。
「獨孤小姐,閣主有令,請莫為難手下。」
暗夜逸和暗夜雨雙雙攔下若璇。
若璇蹙眉,目光定在緊閉的門上。撫額,輕嘆了一口氣,「莫不是你家閣主怕我強了他?我看來起來當是沒那麼饑渴才是。」
撲哧一聲,然後又是一聲,暗夜逸在暗夜雨之後,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若璇,嘴角抽了抽,一臉黑線。他們英明神威的閣主會有被人撲倒的那一天?這,真真太驚悚了!
而若璇卻是趁著兩人分神的這一瞬,移步,手腕一轉,便打開了那道門。
「獨孤小姐,不可!」
兩人回過神來,大驚,只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璇兒。」
門打開那一瞬,龍映寒從屋里走了出來,依舊是一身黑衣,墨眸從容不迫,只雙眸似帶著絲絲疲倦。
「閣主,手下該死!」
暗夜逸和暗夜雨雙雙朝龍映寒跪下。
「到刑堂自領十鞭。」
「是!」
「那個阿映,等等!其實不怪他們,是我逼他們的。此次便不罰,可好?」
若璇搔了搔頭,一臉的歉意,扯著龍映寒的衣袖,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嗯。」
前一刻對著若璇還是柔情萬種,下一刻看向那兩人,連語氣都是生硬的。
「還不快謝過姑娘。」
「謝姑娘!」
兩人朝著若璇一揖手道。
「不必謝,這事本就是我的錯。」
若璇走到兩人身旁,伸手去扶暗夜逸。若璇的手還未踫到暗夜逸的衣袖,暗夜逸頓覺數道冷光射向他,一瞬間寒意肆虐。他抬眸看向龍映寒,連忙倒退了幾步,因起得有些急,一不小心就跌坐地上,驚恐的看著若璇。
若璇不知暗夜逸的舉動如此怪異,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而暗夜雨看著平時儒雅,翩翩公子阿逸,此時卻是一身狼狽。她邪魅的一笑,禁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阿雨,既然如此好笑,不如你到寒池去好好回味?」
暗夜雨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手下不敢!」
龍映寒正欲說什麼,若璇卻淺笑著挽上了他的手臂。微側過頭對他們說道︰「我和阿映有要事要談,你們先退下。」
兩人如臨大赦,如趕去投胎一般火速的離開。
兩人出了院子,皆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劫,閣主向來說一不二,今日若不是獨孤小姐求情,他們只怕不是受些皮肉之苦這麼簡單。
「阿逸,你以為姑娘如何?」
「不錯!」
暗夜逸向來惜字如金,「不錯」二字已是極高的評價。
「我也甚是喜歡姑娘。」
暗夜雨回過頭看向院子的方向,鳳眸里透著敬畏。自從她被龍映寒救下帶回暗夜閣開始,她便誓死效忠他。這些年來,閣主待他們親如手足,他們敬閣主如天神。可是這樣如天神的他只是一個人?是人不應該有喜怒哀樂嗎?為何他們的閣主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仿佛天下間,沒有什麼是他在意的東西?直到獨孤小姐出現,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的閣主也會笑,會生氣,也是有情緒的。這樣的他,才活得像個人。不是麼?
而獨孤小姐那樣的性子,世間罕見。試問世間又有哪一個女子有她那般直率?試問世間又有哪個女子敢如她一般,對禮教不屑一顧?那是世間多少女子無法掙月兌的枷鎖,而她卻絲毫不放在心上。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們的閣主。
只是暗夜雨不知,她所看到的若璇只是天山一角。日後,她陪著若璇一路走來,才知道原來女子也可以這樣活著。
屋內。
若璇自己動手沏了兩杯茶,遞一杯給龍映寒,自己端起茶杯隨意的坐下,輕淺了一口道︰「阿映,你扮黑臉的手段不賴哦!如今,你那兩名手下怕是對我感恩戴德呢。」
龍映寒落座在若璇旁邊的椅子上。
「什麼都瞞不過璇兒的眼楮。」
「那兩人我很喜歡,阿映讓他們留在我身邊,我便不客氣的收下了。」
「喜歡?」
龍映寒雙眸一眯,漾著別樣的情緒看向若璇。
「難道阿映不喜歡他們?」
龍映寒蹙了蹙眉尖,神色恢復了鎮定自若。
「姑娘家不要把喜歡掛在嘴邊。」
「哦。」若璇燦然一笑,然後朝著龍映寒扮了一個鬼臉。
「阿映真像宮里的嬤嬤。」
龍映寒端起茶杯的手一頓,輕瞥若了璇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品茶。
若璇並未注意到龍映寒的異樣,偏頭似在想著什麼。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良久,若璇回過神來,看到龍映寒的手指正在揉太陽穴,不禁問道︰「阿映,可是累了?」
龍映寒的手放下來,隨意的答道︰「昨日睡得不太好,有些累了。」
「那阿映再睡一會,我先回房了。」
若璇連忙起身。
「璇兒也去歇息吧!我們明日便啟程回雲城。」
「好!」
若璇出了屋子,而龍映寒並未起身相送。只听腳步聲越來越遠,篤定她一定不會听到屋里的動靜,龍映寒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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