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你唇畔輕長生 磕長頭匍匐長跪,一宿梵唱痴念成殤。(一)

作者 ︰ 一念情久

或許是因為當時真的愛得熱烈,慕雲宵站在風中,看著女子縴細的背影,沉痛地開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真的可以過得更好一點?」他的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清晰無比地傳到了秦玖的耳中,帶著一種空靈的絕望丫。

秦玖是心軟的,真的,那一刻,她听見自己的心轟轟烈烈地碎了,但是任淇越來越近了,秦玖心中的憤恨,也就無比放大了,瘋狂終于是掩蓋了理智。

「對,你快去死吧。」惡毒的話語如凌厲的刀子,刺痛他們的心,秦玖還來不及轉身,慕雲宵就已經縱身躍入了深寒的波羅的海。

然後是一場兵荒馬亂,慕宛如就站在她的面前,伸手重重地甩了秦玖兩巴掌,厲聲地指責︰「秦玖,就你偉大是不是?宵兒就不難受嗎?你自私,只為了自己好受,舍得讓他去死,你是瘋了。」

耳邊是轟鳴的汽笛聲,以慕宛如的手段,慕雲宵是死不了的了。她一直躲在碼頭,看著慕雲宵被人救起,看著慕宛如抱著他哭得淒厲,聲聲問他︰「你為一個女人這樣,值得嗎?」

然後是慕雲宵長久的沉默,冬天那麼冷,她似乎可以看見慕雲宵全身都已經青紫,昏迷了許久,才被救醒。

秦玖拖著殘破的身體回到赫爾辛基的時候,已經再也站不住。她就跌倒在庭院的小亭子里,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整整一個漫長的夜晚。

再也沒有了那英俊的男人半夜而來,小心翼翼地護著保暖盒,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她吃溫熱的粥。

再也沒有那麼一個男人,會為她披荊斬棘,擺平那些疾苦與難堪,夜夜陪她醒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只覺得胸口疼得窒息,只有酒精才能緩解她的難過。

聲色犬馬的地下酒吧,震天動地的音樂聲此起彼伏,她給自己上了厚厚的妝容,遮蓋住了臉上的蒼白。

她穿惹火貼身的短裙,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在舞池的燈光迷離之間,和那些男人們跳著貼身的舞蹈媲。

只覺得身體里的那一塊再也回不來,她的時光變得瘋狂而且熱烈,只想逃離這滿滿的現實,這樣殘酷而且陰暗。

慕雲宵在酒吧里找到她的時候,他已經發著高燒了,身上還穿著病服,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他在妖孽橫行的舞池中央,腳步踉蹌地抱住了正跳得癲狂的秦玖,死死地不肯放開。

他的聲音低啞而且單薄,聲聲哀求︰「寶寶,我們回去好不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慕雲宵已經褪去了所有的傲骨,變得卑微而且底下,如同丟失了心中至愛一般,深切是絕望。

當時秦玖是怎麼說的呢?她冷淡地把他推開來,對著和她跳舞的那幾個男人說︰「這個男人想輕薄我,你們給我打死他。」她的話語輕薄而且冷酷,慕雲宵站在那里,只覺得滿身的冰冷。

那些男人果真動手打了他,拳腳落在他的身上,慕雲宵只覺得渾身無力,他蜷縮在地上,看著秦玖冷笑著決然離開,她唇角的笑意決然而且冷酷。

可是,為什麼,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她秦玖還要轉過頭來,異常悲戚地看著他,然後眼眶就紅了。

女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跑過來,推開圍繞在慕雲宵身邊的男人,那些男人打紅了眼,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停手。

秦玖的眼眶紅紅的,看著頭破血流的慕雲宵,眼淚就落了下來,死命地抱著他,把他護在身下。

那些人的拳腳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她卻犯賤地覺得,這樣的疼痛暢快不已。

慕雲宵驚恐不已,想要護住秦玖,奈何身體已經變得無力,昨天被救上來,他什麼都沒有吃過,拼命地找秦玖,此刻已經筋疲力盡,加上秦玖死死地抱著他,他怎麼也推不動秦玖。

听見那些人落在她身上的拳腳的聲音,男人堅硬的心,在瞬間便萬劫不復,既愛又恨。

那些人看見這樣的變故,慌忙停了手,也許是因為看穿了慕雲宵和秦玖的糾葛,那些人訕訕地離開。

秦玖從慕雲宵的身上爬了起來,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手指被染紅,她就看著手指上的鮮血,笑得驚心。

慕雲宵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跟著她的腳步匆忙地往外走,在門口終于緊緊地抱住了秦玖。

「寶寶,你也是舍不得的對不對?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慕雲宵低子,臉就和秦玖的臉相對著,輕輕地呢喃,已經是筋疲力盡。

秦玖笑得決然,在慕雲宵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清絕笑容里,她伸手用力地推開了他,伸手在他的臉上重重地甩了下去。

「慕雲宵,不要痴想,永遠永遠,我都不可能再回頭。」秦玖說得決然,轉身的那一刻,卻還是淚流如注。

他慕雲宵是天之驕子,始終不是陪伴她一生的良人,既然傷害已經造成,不如就這樣狠心放手離開,還給他海闊天空。

慕宛如說得對,她秦玖就是自私,自私地想要自己的心好過一些,所以,願意讓慕雲宵去背負那些傷痛。

走了幾步,她再度轉過來看著呆愣在原地的慕雲宵,冷淡地開口︰「慕雲宵,我希望我們就這樣了,縱然是山長水闊,我也不想再見到你。」秦玖冷淡地揮手離開。

慕雲宵的臉色頹然地跨下來,放在兩邊的手不斷地顫抖,看著她的眼神,已經變得絕望而且不可思議。

秦玖坐車已經走了很遠了,從出租車的後視鏡里,她還是可以看見慕雲宵站在酒吧的霓虹閃爍之下,眉目已經變得模糊。

在那天晚上之後,秦玖是在一個多月之後才見到慕雲宵的,那個時候,她已經逃離赫爾辛基,去了挪威那個寒冷的國都,在納爾維克,她遇見了另一個女子,雲深。

那女子眉目清華,卻總是笑意寡淡,雲深會在半夜夢回的時候,在納爾維克寒冷的海風之中,踮起腳尖,伸長雙手,不斷地在地板上來回。

每一次秦玖想起慕雲宵想要哭的時候,她總是這樣和秦玖說︰「秦玖,有個男人曾經和我說過,如果想要哭的話,就去奔跑吧,去把淚水化成汗水蒸發掉,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了。」

秦玖和雲深都屬于同一種人,她們在酒吧里遇見,兩個眼神渙散的女子,都喝著同一樣的烈酒,對著彼此笑,然後就成了朋友。

她們可以一起在深夜里酗酒,兩個人對著抽煙,吞雲吐霧到天亮,然後雲深就帶著她,在納爾維克大街上在燈火闌珊之間四處奔走。

後來的後來,秦玖回到了赫爾辛基,雲深去往了錦城。離別的時候,誰都未曾不舍過。

都已經看穿了世事,便也不再纏綿留戀。

(PS︰想要看雲深的故事的,就去看我的《雲深夢長君不知》,同樣的情深的故事,也是清絕的女子。)

秦玖是在一個多月之後見到慕雲宵的,當時的他,已經沉默了許多,寡言少歡的模樣,整個人都清減了一圈。

還是在慕雲宵給她買的那間公寓內,慕雲宵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看著女子高挑清瘦的身影從外面緩步進來,她的腳步有些踉蹌,似乎是喝了一些酒。

春日的雨絲在路燈在紛紛揚揚,她就籠罩在昏黃的路燈在,整一個人看起來,都微微地夢幻了起來。

時隔一個月,彼此都已經冷靜了下來,慕雲宵看著秦玖淡定地坐在他的面前,才發現原來,他還是不能靜心。

秦玖笑意疏朗,懶散地撫了一下耳畔的頭發,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女子身上的氣息完全變了,變得淡定散漫,無所謂而且清冷。

「恭喜你,快要當爸爸了。」秦玖眯著眼楮笑得嫵媚,臉上的妝容精致,冷漠而且輕慢。

慕雲宵看得心動不已,自從一個多月她離開開始,他的心底便有了一直掙扎的困獸,一定要得到她的信念,依舊強烈。

慕雲宵端起面前的咖啡,氣定神閑地輕抿一口,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哪里來的孩子?」他挑眉風輕雲淡的模樣,讓秦玖有一種莫名的抽痛。

「任淇的呢。」秦玖無所謂地聳肩,說不難過是假的,一夜纏綿,任淇竟然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上天奪走她的孩子,竟然給了慕雲宵另一個,秦玖是恨著的。

她剛剛回來,任淇就找到了她,無比得意地炫耀了這個消息,把那張化驗單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當時任淇是這樣說的︰「秦玖,這是你的報應,讓你的孩子死去,也給了我一個孩子,你不配懷上雲霄哥哥的孩子。」

秦玖當時只是輕笑不語,任淇說的也許是對的,她是真的不配懷上慕雲宵的孩子,所以,放開的手,也就不覺得遺憾了。

慕雲宵面無表情地倚在沙發上,長腿交疊著伸展,男子依舊清俊的輪廓,美好得有些讓人不忍心驚動,薄唇里吐出來的話語,卻是無比的冷漠。

「秦玖,沒有我的允許,誰都生不下這個孩子。」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字字陰狠無比,森冷的氣息就在他的眼底縈繞,男人的臉,變得深寒無比。

秦玖倏然站起來,臉色蒼白地看著面前的男子,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酷無情了?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雖然我很希望那個孩子不能生下來,但是,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這樣做。」始終是有情誼的,舍不得他為了她,殺掉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慕雲宵說到一定會做到,就算是任淇,也保不住那個孩子,雖然她多麼的不希望看到任淇得意的嘴臉,但是,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慕雲宵看見秦玖如此激動,陰沉的眉目瞬間復雜了起來,然後淡漠地冷笑。

「秦玖,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關心我了?」慕雲宵冷笑地勾唇嘲諷,懶散地挑眉,一個月之前的變故,已經消磨掉了男人的情感。

秦玖只覺得心疼得麻木,手握成拳,死命地穩住了語氣︰「慕雲宵,那是你的責任,你必須要去負責,不管你多麼不願意。」

她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聖母了?秦玖自嘲不已,她這麼恨著任淇和慕雲宵,想不到到了現在,她和慕雲宵竟然能這麼平靜地談話。

慕雲宵的眉目倏然陰冷,深寒地瞪著秦玖,薄唇里的話語,一句比一句冷漠︰「秦玖,設計得來的孩子,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清理干淨。」

秦玖的臉色變得煞白,狼一般陰狠的慕雲宵,凝著這麼冷酷的眼眸看著她,讓她只覺得從從頭到腳,都變得麻木。

「慕雲宵,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秦玖不可思議地看著慕雲宵陰狠的眉目,那些慕雲宵給過她的溫暖,讓她不敢相信慕雲宵竟然會變成這樣。

慕雲宵突然就冷淡地笑了起來,涼薄的唇牽扯出好看卻冷冽的弧度,悠揚美好,話語卻殘忍︰「秦玖,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我一樣會讓她的孩子,來給我們的孩子陪葬。」

說著說著,男人長長的睫毛就垂落下去,遮蓋住了眼底的神色,只剩下那驚悚的話語。

秦玖覺得,她肯定是喝醉了,不然為什麼在今晚可以听見這麼令人顫抖的話語。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往房間里去,再不看一眼慕雲宵,總覺得整個男人已經瘋狂。

身體就在那一刻被人打橫抱起,慕雲宵身上的梔子花香淡淡地襲來,秦玖驚恐得臉色慘白。

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慕雲宵壓在了身下,他的呼吸那麼急躁,就伏在她的耳畔,呢喃不已︰「寶寶,我們再來要一個孩子,我只要我們的孩子。」

他的動作急躁而且熱烈,吻纏綿得令她喘息不過來,慕雲宵的愛如此瘋狂,正如她秦玖,癲狂得令人害怕。

最終還是繾綣了一晚,就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兩個人,把所有的精力地用盡去歡愛,饑渴地索取各自的溫暖。

任淇是在慕雲宵離開後沒多久的時候到她的公寓來的,女子一身的疲倦,已經不似昨天的驕傲。

二月清晨的陽光正好,女子一下子就跪在了秦玖的面前,拉著秦玖的褲腳,死死地哀求︰「秦玖,我求你了,你快點離開雲霄好不好,你再不離開他,他就要瘋了。」

任淇的眼眸空洞而且淒涼,秦玖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轟轟烈烈地碾過一般,疼得撕心裂肺。

她也是女人,懂得這其中的煎熬和疼痛,只是卻也怨恨她的不擇手段地爬上慕雲宵的床。

「任淇,你求我也沒有用,我不是慕雲宵,他瘋不瘋,不是我能說得了的,況且,我有什麼本事,能讓陰鷙狠厲名滿唐人街的慕大少爺瘋狂?」她笑得殘忍,自嘲地勾唇,眉目微微的慵懶和淡漠。

任淇卻是更加激動了起來,那麼愛美的任淇,此刻卻素著一張臉,蒼白得毫無血色,秦玖的心一下子就沉淪下去。

「不,秦玖,你知道嗎?雲霄他瘋了,他昨晚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他真的瘋了。」任淇惶恐地撫模著肚子,身體不斷的顫抖,唇齒都在微微地打架。

秦玖的腿一軟,幾乎站不住,原來昨晚慕雲宵那般殘忍的態度,是真的,他真的那樣做了。

「他怎麼做的?」秦玖听見自己的聲音破了音,微微地顫抖不已,慕雲宵,那個愛她如珍寶的男人,竟然如此很辣。

任淇瘋狂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死死地抓著,臉色蒼白,失神地呢喃︰「他帶我出去吃飯,把藥混在飲料中給我喝了下去,秦玖,你知不知道,好疼。」任淇咽了一下口水,瞳孔睜得大大的,死死地揪著秦玖的衣服,痴狂了起來︰「他知道我去找過你了,他說我千不該萬不該去向你挑釁,他還說,要我為那夜付出點代價。」

任淇的眼神完全的絕望,秦玖愣愣地跌坐在地上,腦子已經不能思考,原來最是深沉如他慕雲宵,對自己珍愛的東西,拼盡全力去守護,對自己不愛的東西,總是可以肆意毀滅。

「你說,他是不是瘋了?對,他一定是瘋了。」任淇站起來,在她的臥室里四處奔走,踫踫撞撞,拉開衣櫃,看見慕雲宵的衣服整齊地排放在里面的時候,一下子就尖叫了起來。

任淇竟然已經是接近了崩潰,那天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秦玖跌坐在地上,看著任淇把她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砸爛,無動于衷。

來接走任淇的是慕宛如,高貴美麗的貴婦人,昂首從秦玖的面前走過,輕聲地哄著任淇,然後把她帶走,至始至終,沒有和秦玖說過一句話。

她就坐在一場仿佛經歷了地震的房間內,失聲地痛哭,顧北微回來的時候,看見這樣披頭散發的秦玖,害怕得抱著她大哭了起來。

十九歲的少女已經長成了美好的模樣,高挑的身姿,細致的眉目,溫婉的個性,完全沒有她秦玖尖尖的稜角。

那一天的情景,在許久之後秦玖想起來,都覺得好笑不已,兩個人抱在一起,哭得天翻地覆。

因為那是一場離別,顧北微的學業還沒有完成,秦玖勢必要離開,所以秦玖安排好了顧北微之後,就會離開。

顧北微那時候是多麼舍不得啊,只是她已經懂得了人情世故,所以,她擦干眼淚收拾好房子,什麼也不說。秦玖二十三的那個春天,離開了慕雲宵,一路逃亡。

那是一段怎麼樣的歲月呢?只覺得慕雲宵陰狠如狼的眉目隱隱在目。

她記得那天地下酒吧轟隆的音樂聲,陌生的男人把她抵在角落下,肆意地親吻她的唇,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地游動。

慕雲宵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一身蕭索地站在她的面前,面色狠厲,身邊的保鏢拉走了黏在秦玖身上的男人,她無所謂地低眉輕笑,伸手就環上了慕雲宵的脖頸,對著他吹氣。

「怎麼,慕大少爺也對我感興趣,來,我們也來一個吧。」她輕浮的話語散漫挑~逗,完全不把慕雲宵的陰冷看在眼里。

慕雲宵有些厭惡地拉開身上的女人,搖晃著她的肩膀,狼一般陰寒的眼眸凝著她的眼楮,薄唇緊緊抿著,挑出一句話︰「秦玖,你非得這樣醉生夢死才可以嗎?」

他悲痛地搖晃著她的肩膀,聲聲淒厲,秦玖卻很是不滿地眯起眼楮,直勾勾地看著慕雲宵,媚眼如絲,笑意撩人︰「如果你對我不感興趣那就算了,我有客人。」

秦玖揮開他的手,醉得有些踉蹌,走上去挽住了一個男人的手,那男人順勢在她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帶著她離開。

慕雲宵追了出去,拉扯過秦玖,她卻陰霾著小臉把他的手甩了開來,涂著丹寇紅的手指顫顫地指著慕雲宵。

「慕雲宵,你要不要自尊啊,我不愛你,你馬上給我滾。」她想起了顧北城和她說過這一句話,只是當時不懂得,原來這句話也可以說得這麼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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