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你唇畔輕長生 我是末路囚徒,飛蛾撲火一場。(四)

作者 ︰ 一念情久

「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上來。」秦玖擺擺手,無可奈何。

有些訝異,在一年的離別之後,她和任默生竟然能夠坐在一起這麼氣定神閑地談著慕雲霄的事情。

一年前她和任默生斷了關系以後,也許,就已經不能再回到從前的情深意切了吧。

任默生稍微沉吟,幽幽地開口︰「那如果一年前,他不回來,你真的會和我結婚嗎?」這個問題,糾纏在他的夢里一年多,沉穩自信的任默生,唯獨看不透秦玖給的承諾。

秦玖抬起頭捏了一枝柳芽,放在鼻尖上細細地品味,突然就覺得這味道苦澀丫。

「會。」一個單音節的字,被她說出來的時候,是真的用了力氣了。

任默生不假思索地接話︰「為什麼你這麼肯定,你真的會嫁給我?」對于他來說都沒有信心的事情,她秦玖,又怎麼能那麼確定她的心里,就已經能忘了慕雲霄而嫁給他任默生媲。

秦玖靠在石椅上,仰著頭看著那藍天,突然就痴痴地笑了︰「因為當時,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變化,在我的記憶里,顧北城還是和紀如卿私奔而去的,我和慕雲霄,也是不可能回頭,只是,這些年,很多東西都已經不是我認為的那樣,那時候,太天真了。」秦玖語氣感嘆,那些往事就如同過眼雲煙,點點地漂浮過她的眼楮,她低頭淺笑間,已經走過了那麼多的變故,讓她惆悵不已。

任默生的手腳有些冰涼,那聲線卻依舊平穩,總是有幾絲的隱忍︰「那麼現在呢?你認為,你和慕雲霄還可能回頭嗎?」天知道他是多麼害怕得到這個答案,只是,心底的蠢蠢欲動太強烈,他必須要知道。

秦玖沉默不語,眼角浮現懷念的意味,偶爾低頭淺笑,在她還沒有得出答案的時候,任默生已經為她答出了最好的答案。

「你在害怕,慕雲霄愛得有多瘋狂,恨得就有多癲狂,玖兒,他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他薄唇微微彎成好看的弧度,是他一貫的涼薄。

秦玖定定地看了任默生許久,總覺得這個男人是運籌帷幄,而不是在等待著她給答案,有一個錯覺,仿佛她的什麼事情,都掌控在任默生的手中,他最是清楚,卻不願意告訴她。

她的心情突然有些悶悶的,不喜歡這樣被人掌控在手心里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她感到羈絆。

秦玖很想開口問任默生,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但是,看見他姣好的輪廓,安靜地坐在那里,孤寂得讓她說不出質疑的話。

「風大了,你身體不好,我們回去吧。」秦玖站了起來,不想再繼續談慕雲霄的這個話題,既然任默生都已經知道,那麼,她多說,又有什麼用?

手腕被任默生握住,他還坐在石椅上,仰起頭,眼楮失神地看著秦玖,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好,回去。」話已經到了嘴里,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好話鋒一轉,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那一刻,秦玖是失望的,當時任默生的眼底,明顯有掙扎,可是,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說出來的機會。

秦玖扶著他往回走,走過那些風景錦好的時候,秦玖忽然就駐腳不去,站在那里輕輕地嘆了一聲。

「怎麼了?」任默生拍著她挽在他的臂彎里秦玖的手,不知道她突然站住,為何要嘆氣?

秦玖稍微地沉默,唇邊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她現在才發現,她竟然是這麼的矯情。

「這春天的美好景象年年都會來,而人心,卻再也不是當年的那樣了。」她惆悵的是,任默生也學會了在她的面前說謊,慕雲霄的心,也已經沒有了她。

而她對任默生的心,也已經不是從前的那樣,三個人的糾纏,終究是抵不過那一寸光陰。

任默生的臉色略略蒼白,很快地又平靜了下去,牽著秦玖向著病房去了,身後的萬千風景美好而且生機活潑,秦玖屢屢回頭,只覺得蒼涼。

關于蘇夏天的噩耗,是在秦玖守著任默生的第三天傳來的,她去往了澳洲,在酒吧喝醉,醉駕,在高速高路沖破防護欄,車子爆炸,然後灰飛煙滅。

看,她就是這般任性妄為,連死都這麼破碎,可是,她也不過二十歲啊,正好的年華,還來不及看到這時間更多的美好,卻已經快速凋謝而去。

秦玖從任默生的病房出來的時候,只覺得胸口就好像被人活生生地訂了一根鋼針,疼得撕心裂肺。

夏天離開的那天,來找過她,女孩仰起青春美麗的臉龐,對著三月暖光,那臉龐,都在微微地發著光。

她說︰「秦玖姐姐,我要走了,你說得對,要敢于去冒險,所以,我要去尋找我的那個他。」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楮在閃著光芒,灼灼地燃燒著某一種熱烈的光芒。

秦玖當時是怎麼說的麼?記憶渾濁,她在醫院邊攔了去蘇少城和顧北微住處的出租車,坐上去的時候,渾身沒有力氣,只有記憶還在活躍。

對,她當時是這樣說的︰「是啊,只有不斷地冒險和不斷地遇見,才能讓我們的心懷更加地寬廣,去吧,好好地過。」

然後年輕的女孩就走了,她在紅花綠樹之間轉過身來,站在那桃花樹下對著她微笑,然後抬高手,用力地揮著。

她對著秦玖喊︰「姐,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記得要想我。」然後身影就湮滅在了那一片天光之中。

秦玖坐在車後座上,掩著臉失聲痛哭,她還在想著她,而她,卻已經不能再回來看她了,有些事情,真的來得太過于倉促,讓人措手不及。

原來那一場的離別,是訣別。

蘇少城和家里鬧掰之後,就在城郊處和顧北微買了一間公寓,雖然不甚寬敞,住著也是很舒適的。

兩個人正在熱火朝天地忙著婚禮,卻不曾想,接到了這個噩耗,秦玖到的時候,蘇少城已經不在了,秦玖推開門,客廳里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的人氣。

秦玖心驚不已,連忙跑進臥室,那喜慶的紅色床單映入眼簾,一切都是新的,床頭上還貼著一個大大的喜字,一切都像是準備大婚的樣子,秦玖送的手鐲就呆在顧北微的手上,她蜷縮在床上,懷里抱著婚紗,身體顫抖,流淚不已。

秦玖的心抖了抖,這樣的場景,秦玖從來都不敢想,竟然會發生在顧北微的身上,她的左臉還有青腫,秦玖抱著她,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是他打你了?」秦玖的聲音嘶啞,要不是蘇少城動手打了顧北微,她的臉怎麼可能這麼腫?

顧北微抬起臉來看著秦玖,看了有一會,然後就放聲痛哭了起來,抱著秦玖,宛如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受到什麼委屈,都會栽到秦玖的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秦玖不斷地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顧北微哭了許久,聲音逐漸地沙啞之後,才逐漸地停了下來。

她抓著秦玖的手,瞳孔睜得大大的,很是驚恐地看著秦玖︰「姐,蘇少城他瘋了,他說是因為他太自私,任性,才導致了夏天的死亡,他說,這個婚不結了。」

顧北微說著說著,眼眶里就涌出了更多的淚水,捏著自己的手掌,用力地收緊,她的心,此刻定然是疼極了。

秦玖只覺得這是蘇少城遇上這樣的打擊的一個臨時的沖動,他這麼愛顧北微,真的舍得放手?

「不會的,他那只是氣話,夏天這樣了,他定然是很難過,你應該留在他的身邊安慰他,怎麼能躲在這里哭呢?」秦玖希望顧北微得到幸福,只是卻也明白這幸福太過于飄渺,所以,總是不忍心責怪顧北微的不懂事的。

誰知道顧北微卻很是激動地抓著秦玖的手,身體不斷地擺動,不知道在找些什麼,口里不斷地呢喃著︰「不,姐,不是我不想陪著他,是他不讓我陪著他,他說,夏天要是看見我們這麼幸福,一定會怪他的,所以,他一個人走了。」

顧北微此刻的神色是多麼的倉皇無助?她也不過是雙二的年華,秦玖突然就感到了愧疚,顧北微還這麼年輕,她不應該慫恿著讓他們結婚的,如今鬧成了這樣,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姐,你知道的,我也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可是,他卻為了自己心安,不想和我在一起,他還要,還要殺死自己的孩子啊。」顧北微哭得聲淚俱下,惶恐地睜著眼楮死死地抓著秦玖的手臂,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秦玖的身體倏然被驚起了千層浪,不可思議地看著顧北微,夏天的打擊她還沒有消化掉,顧北微在這個時候懷上了蘇少城的孩子,定然是不被蘇少城所接受的。

「你真的懷上了他的孩子?」秦玖抓著顧北微的肩膀,眼楮直直地看著顧北微,看到女子眼里一片的倉皇無助,顧北微輕輕地點了點頭,眼淚就流得更凶了。

秦玖的手臂終于軟了下來,只覺得腦海里一片天旋地轉,什麼也想不出來,這樣的局面,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收拾。

「姐,你快想辦法幫我,他要我拿掉孩子,還說,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下來,他說,這是夏天的命換來的孩子,他不能接受,當初夏天是因為我們才離開蘇家的,他定然是恨極了自己,也恨極了我了。」顧北微搖著秦玖的胳臂,苦苦地哀求,這世界上,也只有她秦玖,才能救她于水深火熱之間。

在那一刻,秦玖的腦海里閃過很多人的臉,蘇少城的,夏天的,任淇的,任默生的,最後是慕雲霄的,然後就找到了可以讓顧北微容身之處……

「他怎麼打你的?」秦玖的手指撫上顧北微紅腫的半邊臉頰,心疼得不得了,顧北微于她而言,是親人般的血脈相連,這麼多年,不管顧北微犯了什麼錯,她都是不舍得這樣打她的。

蘇少城自命愛她如寶,當時還答應了她秦玖要好好地愛護顧北微,這一下子,什麼誓言,都是謊言。

顧北微略微低頭,拿下秦玖撫在她臉頰上的手︰「姐,不疼的,我不肯拿掉孩子,他生氣了才打我的,也不能怪他,夏天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顧北微生怕秦玖會生氣,低眉順目地為蘇少城解釋,就算蘇少城要和她恩斷義絕,她對他的心,還是未動分毫。

秦玖嘆了一聲,伸手擦掉顧北微臉上的淚水,眸光深深地看著她,看了許久,才慢慢地開口︰「和蘇少城分開後,你真的還想留著這個孩子嗎?」這是一個很艱難的事情,這個孩子,終將會拖累顧北微的一生。

顧北微雙手抱著肚子,眼淚又不斷地落了下來,那目光看著自己的肚子,卻已經很是柔和。

秦玖感嘆不已,這個當初還是小女孩的顧北微,已經有了她需要擔負的責任,真的已經人事已非。

顧北微抬起頭來的時候,那眼楮里已經看不見那懦弱的悲傷,取而代之的是倔強和勇敢。

「姐,我一定要生下他,蘇少城不要他,那麼,他還是我的孩子,我怎麼舍得不要他?姐,你幫幫我,不管是多難,我都不會難過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顧北微只要秦玖的一句話,秦玖如果答應了讓這個孩子留下來,那麼,她一定會幫她的。

秦玖看著顧北微,心情很是矛盾,她自私地想要顧北微過得好一點,卻看見女子難得的執著,心又動搖了︰「微微,你想過了沒有,你的這一個決定,有多麼難?」

顧北微的手撫著自己的肚子,許久不說話,慢慢的,那嘴角就開始盛滿了笑容,不用她說出答案,秦玖就已經知道了,顧北微的倔性子,是怎麼也拉不回來了。

她拍著顧北微的手,甚是意味深長地說︰「微微,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我不攔你,但是以後不管是多大的苦,都不要抱怨,因為你有你自己的責任。」秦玖伸手撫順顧北微的頭發,很是愛憐地看著她,她的小女孩,也已經快要身為人母了。

顧北微伸手抱著秦玖,還是和小女好般地把臉擱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掉淚,也許這一次分開後,就要好久才能再見。

「姐,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顧北微從秦玖的懷里出來,抬頭巡視了房間里一圈,蘇少城的西裝還掛在衣架上,和她的衣服混在一起,婚紗就在床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她的眼淚,已經變得很皺。

她什麼都不能帶走,只能帶走秦玖送給她當結婚禮物的手鐲,那碧綠碧綠的玉石,將是她將來無休止的逃亡的一個寄托。

「你去吧,等蘇少城過了這個坎,你再回來。」秦玖真的不想讓顧北微踏上她當年的路子,不斷地流離失所,可是,要是讓顧北微留在這里,等蘇少城料理好了夏天的事情之後,回過頭來找顧北微,兩個人定然會鬧得不可開交。

有多少的愛情能夠經得住這樣的消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愛情還沒有被消磨掉的時候離開,相見,不如懷念來得好。

卻听見顧北微執拗冷淡的話語襲來︰「不,我不會再回來他的身邊,終究是一個傷疤,夏天就是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就算在一起了,也會怨恨彼此,這樣,怎麼幸福?」

秦玖驚訝地看著顧北微,女子瘦弱的身體里面似乎隱藏著一股的韌勁,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幾乎能夠將人湮滅。

她看見顧北微眼底閃爍的淚光,還有那堅定,以及那些不明的情感,交集在一起,是一去不回的決心。

「難得你可以看得這麼通透,可是,微微,這其中的苦,你只有親身體會才能明白,你要想清楚了。」她是不希望顧北微走這樣的路的,其中的艱難,她秦玖都已經體會到了,讓顧北微再去體會,她于心不忍。

顧北微的眼淚一直在掉個不停,有很多東西是她所留戀的,只是,卻不得不離開。

「姐,你要幫我去給夏天送束花,我去的話,蘇家的人一定不讓我靠近,告訴她,對不起。」顧北微撲到在秦玖的懷里,她是很痛苦的,但是,蘇少城卻自私地為了自己心安理得,再給她施加了疼痛。

這段愛情,想必是要走上不歸路了,秦玖這樣想的時候,輕輕地嘆了一聲,要有多大的努力才能修得喜結同心,卻要活生生地分開,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顧北微所乘坐的飛機已經離開有一會了,秦玖還站在機場的候機室里,玻璃牆外是飛機的跑道,她一仰頭,就可以看見那藍天中飛翔的飛機,載著不知誰,去了遠方。

她轉身的時候,就看見了蘇少城,他就跟在一群蘇家人之中,懷里抱著一個骨灰盒,神色悲切,一群人眼楮都腫腫的,蘇老爺子想必是追悔莫及了,腳步踉蹌得站不穩。

他們剛從飛機下來,往門口走了,想是去了澳洲,把夏天帶了回來了,秦玖站在那里,看著他們越走越遠,心如刀割。

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值得喜愛,所有善良的人兒都值得心疼,夏天單純無害,秦玖看著那藍天,飛機滑過去的時候,會帶出來一條偌大的痕跡,想必是上帝看見夏天太過于美好,不舍得她在人家受苦,過早地把她接了回去。

這樣想著,秦玖還是淚流滿面,記憶里的女孩,美好得讓人不忍心驚動,如今,卻也化成了天上的雲。

夏天下葬的那天,下雨了,這春天里的雨下得纏綿,墓園就籠罩在一片陰壓壓之間,她扶著任默生來的時候,前面已經站了很多人,統一的黑色風衣,不知道誰的哭聲悠悠揚揚。

任默生撐著傘,感覺出秦玖扶著他的手微微顫抖,心疼地安慰她︰「不要多想,這事情和你沒什麼關系,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一樣,可是,事情都發生了,只能送一下她了。」

他俊朗的眉目蒙上了一層的灰,那個女孩子也曾那麼撒嬌地跟在他的身後叫著默生哥哥,如今,她走得這麼倉促,他怎麼能不傷心呢?

「不,我不是因為愧疚而難過,只是因為,她太年輕了,不知道她走的時候,那個場景多麼慘烈,我一想,就難過不已。」秦玖以手覆面,不讓自己太過于失態。

任默生說不出話來,只好環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拍著安慰她。

送葬的人很多,蘇家本來就是名門望族,來的人也大多的名流,黑壓壓的一片的沉寂,只能听見不知道是誰壓抑的哭聲。

秦玖突然就在想,這里有多少個人是真心地為這個女孩子的逝世感到傷心的?也不過是因為著蘇家的關系,不得不來表示一下吧。

秦玖突然就覺得很是蒼涼,生在這樣封建的豪門,夏天的叛逆,張揚乖張,想要自由的心情是那麼強烈,她會低段來哀求背叛了她的男子,是因為那男子曾經給過她最細致的溫暖。

她想要用這樣的溫暖來治愈在豪門中缺失溫暖的傷口,所以,總是眷念著那人的好,而忽略了那人對她的傷害,她急劇地想要靠近溫暖,卻最終,在爆炸聲中粉碎。

不知道那一刻,她是不是,已經靠近了溫暖?

秦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天氣太讓人壓抑了,還是怎麼的,她就是控制不住難過,她扶著任默生走近了墓碑,送葬的隊伍正排著隊給夏天上香,父母不能跪兒女,就只有蘇少城跪在邊上,對著來往的人說謝謝。

他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渾濁在他的眼楮里,是抹不掉的傷痛。蘇家人站在邊上,也是哭得肝腸寸斷,那樣年輕美麗的女孩,誰不難過?

蘇母已經失去了往日里的端莊,失去了愛女的深切悲傷,讓她嚎啕痛哭,蘇父拉著她,也是眼眶紅盡,要不是當初他們的勢利,事情怎麼會走到這個點上的?

秦玖扶著任默生走到了墓碑前,有人給他們遞過來了香,秦玖指引著任默生插好,自己才上了香,青石的墓碑上,女子一頭黝黑的發飛揚,恬淡地微笑,那笑容就定固住了,秦玖只覺得心抽痛不已。

蘇少城看見秦玖的時候,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的不自然,還有深沉的痛意,前幾天他還答應她要好好照顧顧北微,轉眼間,一切的諾言都已經成了空話。

他還不知道顧北微的離開。秦玖看著他,這樣想,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樣?死命地安靜,還是瘋狂地尋找,亦是還是執著地想要打掉那個孩子?

秦玖不可得知他的反應,只覺得這個世界都在變化,什麼都開始變了,那股縈繞在秦玖心中的不安,迅速地擴散開來,侵蝕她的心。

她的腳步踉蹌了一下,要不是任默生扶著她,她一定是跌到了,任默生擔憂地看著她,那眼楮因為長久的失明,一片深灰,看的秦玖膽戰心驚。

不知道那一股的不安,究竟從哪里而來?是從任默生這里給她的感覺?還是別的地方,在她想不到的某一個人?

她接過林風手上的花,鄭重地放在了夏天的墓碑前,心里默默地告訴她,這是顧北微的心情,她送她來了,然後她的淚水就敲落在了鮮花上。

任默生和蘇少城說了什麼,她沒有听清楚,只看見蘇少城含著眼淚,不斷地點頭,這個風流成性的男人,在這樣的災禍的面前,終于是沉穩了起來。

她覺得身後有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心驚,秦玖扶著任默生轉身的時候,就看見了眾人擁簇著而來的慕雲霄,一群人黑色短靴,濺起水花飛揚。

一身長妮子外套,里面黑襯衣黑馬甲,一身黑,撐著一把黑色的天堂傘,還是翩翩公子的模樣,隔著重重的雨簾,秦玖恍惚看見慕雲霄看著她和任默生的時候,眼底閃過了重重的戾氣。

嗜殺,而且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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