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腸,我不由想起了尹莊,舅舅、表哥,你們可好?風離表哥可有找到一生摯愛?
「有酒有樂才有興致麼,芙兒啊,你去奏一曲為大人助助興吧。」仲大人吩咐,仲芙很快便應聲拿琴。
仲芙的琴一听便是練了許久,琴聲中充滿了相思,時而婉轉時而高亢,時而悠揚時而曲折;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芙兒獻丑了。」琴音停止,一曲已畢。
「不知夫人對小女琴技有何指教?」仲夫人見我並未沉浸于芙兒的琴音中,心下有些窩火,表面卻仍舊以笑而待。
「不敢,不敢,馥兒自幼在尹莊長大,並未得傾城官家小姐這般學習,琴技疏淺,不敢妄加斷論。」我俯首,盈盈一拜表示歉意。
「姐姐就不要客氣了,才華如你這般,還請稍加點評芙兒才是。」仲芙卻不願放過我,一直纏著。
重華啊重華,若是再有這種場合,我可不願再陪你參加了。我瞥了眼身邊之人,他這當事人卻自顧的與仲季同談聊官場中事。
忽而,仲季同也參與進來,道︰「慕容夫人才學過人,一看便知通達四書五經,小女不才,就只有這琴技能上得了廳堂,還請夫人指點一二。」
個個都來逼我麼?若是我無法說出一二,是不是你們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為她牽線了,可惜他們押錯了人,慕容重華是從不會為人左右的。
「既如此,馥兒也彈一曲,若是不好可不要笑話。」
我來到古箏前,取代了她的位置,調了音便是信手捏來一曲。琴音撩撥著在場的所有人,只為那琴聲中飽含的相思與徹骨的疼痛與矛盾。
我的琴是尹師晨親手教的,楚玥曾說馥兒的琴技定能蓋過整個傾鑰。彼時我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只知道無論我怎樣的努力都不及尹師晨半分,但是現在我卻了然于心,多年未彈琴只因是一踫琴我便想起尹師晨,如今琴聲中仿佛藏著尹師晨的魂魄,她站在古箏前回眸而笑。
一曲終結,桌前幾人久久無語。
直到,「好一曲《鳳求凰》,馥兒琴技果真進步不少。」重華的贊美刺痛了仲芙的心,我抬眼,正好對上滿帶著怨恨與不服的雙眸。
她其實沒必要把我當成假想敵的,無論如何,她的願望終究無法滿足。
《鳳求凰》本是司馬相如卓文君之間傳奇故事的見證,可惜卻被我糟蹋了,隨心而起,我竟然奏了這曲。
「爹爹,我有些不舒服,去去就回。」仲芙忽然離場,仲夫人也跟隨她出去。
「慕容大人見笑了,小女自幼好勝,輸給夫人只是一時難過,過會兒就會好的。」仲大人見慕容仍是一片從容飲酒吃菜,只好賠笑著說說。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宴啊,仲小姐的出席本就是奔著重華而來,重華雖不點破,卻也是處處回避她,若不然為何剛才她奏曲時未曾看一眼,而我彈奏時卻一直看向我這邊?
「小女孩家有求勝心是好事,你我又何必去怪她們呢?」一句話把他和仲芙的輩分拉遠了。
仲季同領悟了,只好帶著歉意的笑道︰「是是,丞相說得極是。」
果真是慕容的部下,雖然慕容被貶縣丞,但是其影響力絕對是凌駕于傾鑰之上,小小地方怎能困蛟龍?更何況憑借慕容的手段,恐怕到時司馬卓還得來請他回去吧。
仲夫人和小姐久久未回,仲大人也有些擔心,連忙向慕容道歉︰「慕容大人請繼續,下官去看看小女。」
終于,大廳中只剩我倆。
我這才抱怨,心中微微起了一絲怒氣︰「明知道我幾年未彈琴還拖我下水,剛才若是一個不小心出了錯,不是丟了臉被他人笑話去了!」
「馥兒可是吃醋了?」重華嘴角若有似無的笑耀眼如陽光。
「吃醋?我去吃哪門子飛醋。更何況人家也不過是單相思,我才是正牌夫人……」
「哈哈哈……」重華酣暢大笑。
驀然間我止住,我呆愣原地,若是心中無軒然,怎又會說出這番話?大概那一次江南相遇我便已將他刻入了骨髓,我終究是失了這份心,走錯一步滿盤皆輸,我蘭馥又錯失在了無法抑制的情感中。
糯米酒的香氣逐漸靠近,溫熱的氣息停駐在我肩膀。
「馥兒,對不起……」囈語聲穿透了雲霄,透過了層層阻礙傳入我腦海,瞬間如遭雷擊般,電流穿透了整個身體,恍然間我忽略了身邊所有,只是懷抱住那抹濃稠的墨香。
對不起,不,我不要對不起,重華,如今馥兒早已被你鎖在身邊,無暇自顧了。
回神間,重華的臉貼著我的脖子,呼吸聲沉重,雙木緊閉,額間一片淡然。
「 當——」我循聲而去,卻見是仲芙,面容慘白地指向我們。
「重華喝醉了,仲大人莫見怪,馥兒這就不叨擾大人了,我們先行告辭,等我們安頓好了,再請仲大人一絮。」我回以一個抱歉的笑容,半扶著重華回了馬車。
當我走過仲芙身邊,隱約感覺到了女孩的低泣,心碎了便什麼也沒有了。只是鏡花水月而已,莫要陷入太深了。
「醒了?」冷風吹入馬車,我的酒勁也散了些,重華早已靠在馬車一邊,半垂眼眸,不知在思考什麼。
「馥兒為何會彈《鳳求凰》?」原來他還在糾結這事。
我坦然一笑,說︰「只是腦海蹦出的就是這首曲子,當時也不知怎的,想到這個就用這個了。」
只是後來我才發現,是自己一直刻意忽略了重華在我心中的地位,而重華他呢,或許在我彈奏《鳳求凰》時就清楚了我對他的感情,只是我還被自己的心緒掩埋了吧。
「浦良距離平成不過二三百里。」重華輕嘆,平成郡,傾城長公主封地,傾鑰西北郡,雖物產不及江南豐富,卻因連通了三國的貿易中心,經濟卻沒有一般封閉的小城鎮般落後。
「平成,他給了我封地,我卻一次都未曾去過。」
「我可以讓雲山帶你去走走。」重華掀起窗簾,馬車外冷風直入,我不由的顫抖片刻。
「有空再去吧。」擅自離開浦良可是觸犯國法的,我可不想為了自己的私心再受一次苦。
馬車徐徐駛過街道,我向外瞄了一眼,卻發現了復香布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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