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宮外等我的。」
「我這兩天都會來你府上問你回來沒有，要是沒有我就去那兒等你。」許雲之喝著茶，似乎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對不起。」
「現在外面流言蜚語已經太多了。」男子抬頭看著她，「你打算怎麼辦。」
蘇卿顏微微低著頭︰「那些都是歪曲事實的說法，我也只能盡量撇清關系了。媲」
「撇的清嗎。」
女子一愣，無奈的笑道︰「不知道。丫」
采薇端了茶點進來，看見氣氛怪怪的，說道︰「就快中秋了。」
「啊？」蘇卿顏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的有點兒懵了，「中秋怎麼了，你決定那天嫁人啦。」
小丫頭臉一紅，道︰「什麼呀，中秋過節呀，咱們應該好好熱鬧熱鬧。」
「你真是心情好，我現在哪還有心思熱鬧呀。」
「那就讓奴婢做主，好好熱鬧一番好了。」
蘇卿顏看她那高興的樣子，不想讓自己的不快樂影響她，于是點頭道︰「行，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是。」采薇喜笑顏開的轉身出去了。
「你太寵她了。」許雲之淡淡一笑。
「她就快要嫁人了，自然是還在身邊的時候就多寵一寵。」蘇卿顏說著看向許雲之，猶豫的開口道︰「其實我之前叫你來，是想跟你說……」
「我都知道。」男子把玩著手里的空杯子，微微垂著眸子，「上次是我僭越了，你還願意跟我說話我已經很知足了。」
「雲之，我……」
「你先听我說吧。」許雲之抬頭看著她，「一直以來我都很清楚，在你身邊有太多優秀的人，且不說陛下，就是王爺和白尚書也不是我能比的。」
女子微微蹙眉︰「這不是用來比較的。」不是……
「我知道。」許雲之看著她，「前路凶險，這是我一直對你說的。」
「我知道……」女子點頭。
許雲之認真道︰「我一直都站在你們之外，我是想告訴你，我願意做你萬劫不復之後的退路。」
「雲之……」蘇卿顏急道，「你不應該是我的退路，即便是我萬劫不復，我也不要拉一個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但是這是我心甘情願的。」許雲之說道，「你忘記了嗎，我才是那個一開始就遇見你的人，就當給我一死希望，好嗎。」
女子蹙眉，一言不發。
這種近乎于請求的話，她無法回絕，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如此拖泥帶水了。
「公子，您沒事吧。」采菽進來的時候許雲之已經離開了。
蘇卿顏起身走過來，輕輕的抱住了她︰「采菽，我該怎麼辦。」
采菽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小姐，奴婢還是那句話，如果您真的累了，咱們就回去吧。」
有淚滑過女子的眼角，滴落在采菽肩頭。她微微搖頭︰「我放不下他，即使傷心難過，我依舊想要陪在他身邊，即便只是安他的天下。」
「小姐，您這是何苦呢……」
何苦，又何苦。
次日早朝的時候，蘇卿顏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出現在了崇德殿外。看見她的人都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蘇卿顏一直淺淺的笑著，不去理會。
「小蘇大人，近來可好。」歐陽沐走來，依舊含笑。
「下官無礙，有勞王爺操心了。」
「哪里的話，你是蘇兄的獨子，也就是本王佷子，關心是應當的。」歐陽沐說著，笑道，「對了，這幾天賢佷可是京城里的風雲人物啊，本王走到哪里都是關于賢佷的話題，真是……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個真真假假的傳聞，賢佷也不要放在心上，身體要緊身體要緊。」
蘇卿顏淺淺一笑︰「王爺說的極是。」她爹蘇嚴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在家「養病」了，連自己出了事兒也不見露面。
「對了，令尊的身體還好吧，本王有好些時日沒有看見他了。」
蘇卿顏緩步往大殿走，笑道︰「沒事的，我今晚就回去看看他老人家，王爺的問候佷兒一定帶到。」
「好好……得空我也去看看他。」
蘇卿顏含笑不語。
「皇上駕到！」
蘇卿顏低頭跪拜，三呼萬歲。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臣有本啟奏。」站出來說話的工部侍郎。蘇卿顏抬頭微微看了一眼，又垂下了腦袋。
無非是說水壩的事兒，君莫離那個妖孽估計都快把那些要命的水壩建好了。自己這一陣子總不在狀態，白依依都來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君莫離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果然，依舊是操心水壩的事兒。
「陛下，這北鷹國究竟是什麼想法，的有個說法啊，這西邊人工河的工程可是停了好幾個月了。」工部侍郎一臉的擔憂。
蘇卿顏心里盤算著，還得停上一陣子呢。你們這麼逼著雲千慕，可不即使逼著白依依麼，能有結果嘛。
「此事等歐陽大人回來再議吧。」雲千慕一臉淡然。
底下有人竊竊私語，這不是明擺著包庇小情人嘛。蘇卿顏倒是想起來歐陽元綄還在黥川待著呢，都這麼久了，不會是真有什麼發現吧。
「陛下，此事不能再拖了，已經拖了許久了。」
「是啊，陛下，何不把使節大人請出來，當面講清楚了。」
「陛下……」
「陛下，蘇大人一子對此事頗為了解，何不問問他的意思。」
蘇卿顏垂著的腦袋一愣︰這人誰啊，我好好的又沒惹你，做什麼推我下水。
「蘇愛卿。」雲千慕還真是听話。
蘇卿顏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出列，俯身道︰「陛下。」
「你來說說。」
「臣以為，就如陛下說的，還是等歐陽大人的消息吧。」蘇卿顏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關鍵是她自己也要用時間去查查這件事。
「蘇大人，您怎麼能這麼說呢。」
「是啊，這麼拖下去有百害而無一利。」
「就是就是……」
人人都奇怪，他們不是決裂了嗎，怎麼還一唱一和的。
「各位大人。」蘇卿顏揚聲道，「你們要使節站到這里來跟咱們說話，假如現在人站在這里，只要說一句，我們就啞口無言了。」
「什麼……」
「那怎麼可能……」
「蘇大人，你別危言聳听。」
蘇卿顏淺淺一笑，道︰「黥川的水壩，建在北鷹的地界，為什麼。」
「這……」
大家一時面面相窺，御座上的人靜靜的看著蘇卿顏，沒有說話。
其實，蘇卿顏知道，還有更狠的。白依依只要說交出那個主建的人，就徹底完了。
可是，她是不會挖個坑給自己跳的。
「白大人怎麼不在。」
「是啊，白大人要是在就一定有辦法了。」
蘇卿顏這才發現白一川沒來上朝，說起來，自從上次在宮里匆匆見了一面就再也沒看見他啊。
「此事就議到這里了，眾愛卿沒有其他事就退朝吧。」雲千慕見好就收。
蘇卿顏緩過神，連忙低頭道︰「陛下，臣還有事。」
雲千慕看著她︰「蘇愛卿說吧。」
「臣……想辭去賢人一職。」
底下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什麼意思，公然決裂？
「蘇愛卿可是對朕有什麼不滿。」男子的聲音听不出什麼情緒。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等著看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果然，那些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
「臣不敢。」蘇卿顏撩起袍子，跪了下去，「臣蒙陛下錯愛，懵懵懂懂的就進了宮做了賢人，兒一直以來也沒做什麼能為陛下分憂的事情。」
「愛卿過謙了，你的功績滿朝上下有目共睹。」
「可是臣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男子沉默。
見蘇卿顏伸手掏出賢人的令牌，雙手舉過頭頂，說道︰「家父因病在家，臣本就事務繁重，還要接待北鷹的使節，真的無力再多做其他，請陛恤。」
雲千慕盯著那塊令牌沒有回答，安常在站在一旁一臉擔憂。
這事兒鬧的。
蘇卿顏見雲千慕不說話，只好又說了一句︰「請陛恤。」
「哼！」男子輕哼一聲，所有人都是一驚，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請陛下息怒。」
有人在旁邊勸蘇卿顏︰「蘇大人，有什麼事兒好好說，別這樣。」
「就是啊，沒什麼大事兒就別鬧性子了。」
「蘇大人，三思啊。」
蘇卿顏一時無語凝噎，這寫話說的，跟他們是小夫妻吵架，勸勸架就好了。
雲千慕緩緩起身，一甩袖子，揚長而去。安常在看了看蘇卿顏，揚聲道︰「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卿顏身邊的人陸續起身，她跪在那里攥著手里的令牌，心中一片凌亂。
唉，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太沖動了。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吧。
女子看著手里的令牌，緩緩站起身，一個人落寞的轉身離開了大殿。
後來，蘇卿顏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退還定情信物的事兒人盡皆知了。雲千慕再也沒有宣過她進宮，所有人都說，蘇卿顏這次是真的失寵了。
女子站在庭院里，無奈一笑，這樣挺好，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查歐陽元綄，而且也不用再去面對他們兩個人並肩的畫面。
「公子，白大人來了。」
蘇卿顏微微一愣，他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