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好戲啊。」
蘇卿顏一愣,頭也沒回,拉著面紗往許雲之身後蹭了蹭。妙琴站在一邊,還沒反應過來呢。
「陛下,您認錯了,這位是……」
「蘇卿顏。」雲千慕冷著臉,看著許雲之身後的緋衣女子。
蘇卿顏模了模臉上的面紗,又用手捂著臉,說道︰「您認錯了,我不是……」
「你再說下去就是欺君。」雲千慕淡淡道媲。
白一川看著他們,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靠在了欄桿上。
許雲之見雲千慕冷著臉,勸道︰「陛下,這……這不關她的事,是我的主意,我的主意。」
雲千慕沒有看他,只是說︰「你讓開。」
蘇卿顏聞言,往後退了退。許雲之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保重。」然後往旁邊挪了兩步。
妙琴反應過來,看了蘇卿顏一眼,也往後退了幾步。就在不遠處,邱志玉還在那兒哀嚎呢,好不熱鬧啊。
蘇卿顏轉過身背對著他,听見雲千慕的聲音近在咫尺︰「轉過來。」
女子一怔,捂著臉慢慢的轉過身,低著頭一言不發。
「剛才是玩的什麼花樣兒。」雲千慕忽然溫柔的說道。
女子低著頭直搖,一聲不吭。
男子轉到她面前,蘇卿顏抬頭看著他,喏喏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哎呀,好俊俏的女俠啊。」雲千慕臉色不善,伸手一把拉著她就進了船艙。
許雲之見狀,擔憂道︰「這……,沒事吧,她真的只是幫忙而已。」
「沒事的。」白一川淡淡道,「他們已經有許久沒有說話了,讓他們好好說會兒話吧。」說著看向那些亂成一團的人,走過去道︰「都住手!」
下人們聞言,都停下了手。
邱志玉抱著頭,蹲在那里叫喚︰「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你們……」
「你方才調戲人家姑娘,我們都看見了,被人教訓一頓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白一川緩緩的蹲到他面前,說道,「听說,你在家的地位並不高,這件事要是讓邱老爺知道了,你說你會怎麼樣。」
邱志玉瞪著他,氣急敗壞︰「你……你……」
「再說了,小郡主也不會放過你吧。」白一川挑唇一笑,「知道小郡主的脾氣為什麼那麼驕縱麼,就是因為沐王爺和歐陽大人都很疼愛她,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你的事情,你邱家……」白一川看了他一眼。
邱志玉輕哼一聲,捂著臉踉蹌的爬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許雲之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對一旁的妙琴道︰「這件事不會連累你吧。」
「一切都是意外而已,跟我一個風塵女子有什麼關系呢。」妙琴說著看著船艙關著的艙門,道︰「她不會有事麼,陛下看上去真的生氣了。」
「不會有事的。」白一川說道,轉身倚在欄桿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卿顏靠在牆上,看著站在那里一言不發的雲千慕,一時心里打鼓。
終于,雲千慕說道︰「把面紗摘下來。」
女子聞言,伸手緩緩的摘下面紗。
冬日的湖畔其實沒有多少人,雲千葉一把拉住了歐陽元彩︰「你跑什麼啊。」
女子回頭一臉紅羞憤的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我不要你管!」
雲千葉一愣︰「你到底發什麼瘋啊。」
「你管我發什麼瘋,我發什麼瘋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歐陽元彩吼完就要走。雲千葉大步一跨,擋在她面前︰「怎麼沒有關系!」月兌口而出。
女子看著他那張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微微蹙眉︰「什麼關系,你說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是我未婚妻啊!」
「什麼……」
雲千葉理直氣壯道︰「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自己是我的未婚妻嗎,全天下都知道了,你現在跟別人勾勾搭搭的,讓我怎麼做人。」
「你放屁!」歐陽元彩急道,「你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你不娶我,難道還不許我另嫁他人嗎!」
「我……我……」雲千葉也急了,「那你也不能蠢到被那種人騙啊。」
「是啊,我蠢,我蠢我的,不勞煩你千葉王爺操心。」歐陽元彩身後撥開他,大步向前。
雲千葉不依不饒的上前追道︰「你生的什麼氣啊,現在是我費盡心思的幫你看清那個邱……邱志玉。」
歐陽元彩含淚看著他︰「我不用你管!」
「你又哭什麼啊。」雲千葉蹙著眉頭,一頭的霧水,「你不是真的喜歡上那個人了吧,那種人有什麼好的,人渣一個。」
「至少他理我,正眼看我。」
雲千葉一愣︰「你……真的喜歡上他了?」
「我喜歡你!」歐陽元彩哭的稀里嘩啦的,「可是你眼來只有蘇青雲,你從來都看不見我,從來都是!我受夠了,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你管我被什麼人騙,跟你沒關系!」
雲千葉忽然覺得心里很難受,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感覺,在上一次歐陽元彩被人擄走的時候一樣,或許還要傷心一些。
「你不要哭了,算我不好,我……都是我的錯。」
歐陽元彩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從來,他都不曾這樣低聲下氣的認過錯,從來,他都不曾這樣跟自己說過話。
他們總是吵吵鬧鬧的,也只有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吵吵鬧鬧的,從來沒有安靜的說過話……
女子忽然微微前傾,就靠在了他的懷里,那是她一直渴望的懷抱。如她所想,是那麼的溫暖。
雲千葉一愣,一雙手連要放在哪兒都不知道。
「元彩……」連要說什麼也不知道。
「千葉。」歐陽元彩埋首在他懷里,「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雲千葉不知道要不要點頭。
「千葉,好不好。」
男子緩緩抬手抱著她,終于點都道︰「好,不吵了。」可是腦海里卻閃過蘇卿顏的小臉,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雲千慕看著蘇卿顏低著的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愣,隨即蹙眉道︰「從哪里學來的,還會用美人計了。」
蘇卿顏燦燦一笑︰「這……這也是沒辦法的,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雲彩往火坑里跳吧。」
「所以你就代她跳了?」
「沒有那麼嚴重。」蘇卿顏撇開頭,「我就是讓邱志玉露出狐狸尾巴,好讓元彩看清了而已。」
「不許。」
蘇卿顏一愣,回頭看著他︰「什麼不許?」
「不許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不許跟別人耍媚。」
蘇卿顏哭笑不得︰「我沒有啊,就是……就是扶了一下。」
男子忽然上前抱住她,蘇卿顏一愣︰「怎麼了……」
「我好想你。」雲千慕喃喃道,「以後不許做這樣的事情,自從上一次君莫離拿你做人質……我就再也受不了你陷入危險了。」
「慕……」蘇卿顏心里忽然就難受了起來。
「顏兒,我真的有些怕,怕你走出弘文館,去到那危險的境地。」
「有的事情躲是躲不掉的。」蘇卿顏看著他,「我只能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面對。」
雲千慕親吻她額頭的梅花︰「好,一起面對。」
十月初的時候,皇帝扳旨,原吏部侍郎蘇青雲官復原職,即刻回吏部接手工作。
蘇卿顏離開弘文館的時候,許雲之送了許久,卻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叮囑了一句︰「記住我為你守著這份安寧。」
蘇卿顏當時心里滿滿的都是感激,可還是說︰「會有人跟你共享這份安寧,可是不是我。」
那一刻,許雲之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是落寞還是無奈。
蘇卿顏接到聖旨的當天,就收到了他爹的話,讓她回去一趟。她知道,這安寧的日子是徹底結束了。
蘇府。
蘇卿顏跟著王管家到了書房。蘇嚴正在喝著參湯,抬頭看見她進來,說道︰「坐下喝一碗吧,最近天越來越冷,你娘又開始操心了。」
蘇卿顏接下披風,走到暖爐那兒搓了搓手︰「娘最近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就是總嘀咕著,你那邊少了個丫頭,想經常過去走走。」
蘇卿顏淺淺一笑,走過去自己盛了一碗湯︰「我是沒有意見的,我娘自我搬走之後還沒怎麼去過呢。」
「我回頭跟她說說,讓人陪著她一起。」蘇嚴說著放下碗,「對了,你明日就恢復早朝了吧。」
「嗯。」女子低頭喝湯。
蘇嚴看著女兒,說道︰「你要小心了。」
蘇卿顏一愣,抬頭看著她爹︰「君莫離那里有消息了?」
「不是君莫離。」男子搖搖頭,「是沐王爺那幫人。」
「沐王爺?」蘇卿顏不解,「就算這次的事情跟他有關系,但是他還不至于這麼巴結君莫離吧。」
「不是巴結君莫離,而是惦記著宰相的位置。」
蘇卿顏一愣,緩緩放下手里的碗︰「爹的意思是他想當宰相?」
「在他看來,誰當宰相不重要,只要不是你,不是我。」蘇嚴冷冷一笑,「這個位置我是上不去了,這一空置就是幾個月,明日你一上朝他們就該提出來說了。」
「爹,我才官復原職,這宰相的位置輪不到我的。」
「我知道。」蘇嚴微微蹙眉。
蘇卿顏看著他問道︰「爹是不是已經琢摩出人選了。」
「白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