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柔從不願意提及自己流落在外的十六年,那十六年在她的記憶里簡直就像是惡夢一樣的存在,她很想把這些痛苦的毒瘤從記憶里腕除,可是這些霉變壞死的東西卻在記憶里不停的滋生瘋長,不經意間總會從她記憶里跳出來,折磨的她歇斯底里。
施金安的那些仇人,為了報復施金安,就用各種手段百般的折磨她。她曾被刻意的扔在無人問津的孤兒院,她曾為了一個饅頭而爭的頭破血流。她曾被扔到了乞討窩里,為了活下去為了博得別人的可憐而卑微的乞求過,甚至于,她還受過一些身心備受折磨的摧殘…丫…
但是她都堅韌的活了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論發生什麼她都要活下去,總有一天她會把那些欺辱過她的人踩在腳底,讓他們人不如死。
正因為以前的日子太過苦難,所以施小柔會牢牢的抓住現在的幸福,決不會讓她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施小柔學會了在爾虞我詐的生活中卑微的活下來,她學會察言觀色看著別人的臉色討好于人,但是她卻不知道在豪門的風波里做到怎樣八面玲瓏。
所以,她一味的以東方煜的喜惡為中心,恨他所恨愛他所愛,才會在飯桌上說出那麼羞辱于東方軒的話,她才會得罪東方軒。
東方煜走後,整個餐廳都變的空蕩蕩,施小柔起身,她卻沒有回自己的臥室休息,那個房間寬大而冰冷,她一個人在里面只會被無邊的寂寞所吞噬。她慢慢的走向了夜色降臨的花園,心里卻在沉思。
或許,她應該找一個人好好的學一學如何在豪門爭斗中取的最大的利益,讓她學會算計學會內斂與深層。真不知道那位叫追雨的女人怎麼樣,是否像爹地說的那樣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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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內,慕寒雪沒有穿鞋,她光著小巧精致的腳在柔軟的地毯上起舞,微笑,旋轉,踢腿,每個動作都做到盡量完美媲。
她每天都會練習這些基本的動作,一個好的舞蹈者想要保持身體的柔軟,這些東西每天都必須一遍一遍的練習。
門口傳來了細微的響動,慕寒雪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來人是誰,她並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一個旋轉,像只輕盈的蝶,翩翩起舞。
東方煜進門就見到那抹優美迷人的身影,他輕輕的合上了門倚在貼滿米黃色壁紙的牆上,雙眼靜靜的凝視著那抹身影。
他似乎還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看過一個女人跳舞,以前就算是看過世界著名大師跳舞,那些舞步也入不了他的眼,轉瞬消失在他的記憶里。
可是看到面前女人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竟然會微微的失神,他想他真是中了她的毒,要不然怎麼會隨時隨地的被她迷惑。
運動了半個小時,慕寒雪有些體力不支,她走到一旁的桌子邊把水杯里的水一仰而盡,總算緩解了口腔的干燥。
「看來,我應該給你建一間舞蹈室。」
東方煜慢慢的上前,大手揉著慕寒雪汗濕的黑發,微藍的眼楮跳躍著曖昧不明的火焰。
慕寒雪無力的翻了一個白眼,果然是有錢人啊,出口就是如此的大手筆。她迎上他的視線,染著汗水的小臉在水晶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神采奕奕。
「東方先生,如果你有錢,就折成人民幣給我吧,咱是窮人,享受不起這高檔待遇。」
「……」東方煜黑了臉,這女人是掉進錢眼里了嗎?那五千萬還不夠她花?
慕寒雪見東方煜不說話,當下拋出一個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小氣的表情,看的東方煜額頭青筋直跳,他一把把她滴溜進了浴室,很是嫌棄的丟出一句。
「去洗澡,一身臭兮兮的。」
慕寒雪煞有介事的抬起自己的左右胳膊聞了聞,還好沒有味反而挺香的,她馬上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某個男人捉弄了,她頓時郁悶的撇了撇嘴。
「切,臭的是男人好不好。」
衣服撩高,慕寒雪正準備月兌衣服洗澡的時候卻發現浴室里還站著一尊大佛,那灼人的視線如X光一樣正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她的小臉立刻紅了紅,難得扭捏的把東方煜給推了出去。
「我要洗澡,你先出去。」
浴室的門被慕寒雪呯的一下關上,心卻呯呯的直跳,她有一種感覺,今天晚上也許會發生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也說不定。
東方煜被關在浴室外,雙眼閃過一抹遺憾,那嬌美的女人沐浴圖今晚他是沒福氣看到了。他走到臥室寬大的陽台上,微藍的雙眼閃著深邃的光,悠遠的目光放到了別處。
突然一抹小小的身影闖入了自己的視線,東方煜仔細一看,立刻分辨出站在花園昏黃觀景燈下的人影是施小柔。
這麼遠的距離再加上昏暗的背景,讓施小柔的身體顯得格外的瘦小,依如記憶里分別時她六歲的模樣,孤單,無助,需要人的呵護。
心里驀然一痛,東方煜再次被濃濃的愧疚包裹,這幾天來他一直為慕寒雪的事情奔走,以至于忽略了施小柔的存在,她才剛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周遭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她應該很害怕很難過才對。
想也不想的,東方煜邁步離開了臥室,慢慢向別墅的花園而去。而原本正想著如何讓自己得到東方煜疼愛的施小柔听到腳步聲,頓時眼前一亮,她沒有回頭,而是聳動著肩膀壓抑的哭泣起來。
「這是誰欺負了我們美麗的小柔呢?告訴煜哥哥,煜哥哥幫你報仇。」東方煜听到施小柔的哭聲,他輕輕的板過她的肩膀,聲音溫潤的誘哄道。
「煜哥哥……」施小柔很是委屈的撲進了東方煜的懷抱,她貪戀的汲取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眼楮酸澀難忍。
這個懷抱,如此的溫暖,如此的寬闊,仿佛只要投身進去,這一世的風雨都會被阻攔在外,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施小柔暗暗發誓,她一定讓這個懷抱屬于她,永遠的屬于她一個人。
「跟我說說,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傷心?」東方煜輕輕的撫模著施小柔的頭發,心里有那麼一刻的柔軟。
這個小丫頭,雖然已經二十二歲,可是這些小性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點也沒有改變。
「煜哥哥,小柔是不是很讓人討厭啊?我今天只是太氣你小時候受了那麼多委屈吃了那麼多苦,所以才會那樣說東方軒。小柔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讓你們兄弟不合?」說到這件事情,施小柔真有想一巴掌把自己給拍死的沖動。
她原本是想討好東方煜,結果到頭來不止得罪了東方軒,連東方煜也不高興。她學的那些小手段根本就不適合在豪門大家爭斗中生存,她一定要跟父親學習一下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計才行。
東方煜聞言皺了皺眉頭,的確今天晚上施小柔說的那些話讓他跟東方軒之間好不容易維護的平和出現了裂痕,只是面對著如此哭哭啼啼的施小柔,他哪里還能責備出口。
「好了,不要再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東方煜嘆息一聲。
他跟東方軒之間遲早會有一戰,從他第一眼看到東方軒起他就知道,東方軒不是那種甘于平庸會拱手把東方家當家人位置讓出來的人。
他無心爭這些東西,但是東方軒卻不這樣想,施小柔的話只是把這場戰爭提前打響罷了。
「煜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從小就沒有媽媽,有一次我哭著要媽媽的時候連爹地都沒有辦法哄好我。那個時候你帶著我坐在院子里,然後你指著天上的一顆很亮的星星告訴我,我媽媽是仙女住在天上看著我呢,她一閃一閃的是在對我說話。」施小柔埋頭在東方煜的懷抱里,雙眼卻望著點綴著稀疏幾顆星星的夜空,聲音滿含懷念的響起。
東方煜大手一僵,對于自己曾經如此二的行為實在不好作出什麼評判,他拉著施小柔在一旁的木椅上坐著,聲音關切說道。
「小柔,不要總想著過去的事情,人總要向前看才會快樂。」
慕寒雪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換上了一身黑色帶著妖冶魅惑的睡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一想到某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這幾天為自己做的事情,她下意識的就挑了這件衣服。
等她走到臥室的時候她才發現東方煜並不在房間里,窗外似乎有隱約的聲音傳來,慕寒雪走到陽台上,她一眼就看到花園里兩道有說有笑的身影。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慕寒雪覺得自己又沒臉沒皮的自作多情了一回。她沒好氣的換上的衣服,裹了一件冬天的厚重睡衣和衣而睡了。
談了一個多小時,顧及到施小柔的身體東方煜把她送回了房間後他這才慢慢回到了主臥室。房間里漆黑一片顯然某個女人已經睡下了,東方煜打開了床頭燈,掀開被子的時候頓時皺起了眉頭。
該死的女人,這個時候天氣還很熱,她竟然穿著冬天的睡衣裹在被子里,她也不怕會被捂出病來。恨恨的去扯某個女人身上的被子,原本躺的好好的女人卻突然咕嚕的一轉,立刻跌到了床底下。
地上鋪了厚厚的毛毯,再加上慕寒雪身上穿著厚厚的冬衣所以她摔的並不疼,她眼楮也沒有睜一下,就在地毯上繼續裝睡。
「上來……」東方煜臉黑了黑,這女人又在鬧什麼。
「上來可以,但是我不要月兌身上這衣服,還有我大姨媽來了,今晚上不能伺候你。」慕寒雪站起來躺到了床上,雙手揪住衣襟,雙眼里滿滿是戒備。
剛抱了別的女人又來抱她,她也會嫌髒的好不好。
接觸到這樣抵觸的目光,東方煜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天下午發生的事情,他眼眸一痛,翻身躺到了一邊看著天花板變的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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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清早,半水彎的別墅里來了一個美艷高挑的女人。一頭張揚的栗色卷發,臉上戴著大大的墨鏡,她見東方煜下樓,立刻拿下了臉上的眼鏡露出了那張冷艷的臉,聲音恭敬的說道。
「少爺……追雨向您報道。」
這個女人就是追雨,八歲時被施金安所救,那時候施小柔才失蹤不久,失去了女兒的痛讓施金安很是疼愛追雨。後來東方煜自己出去闖蕩一片天地的時候,機緣巧合下追雨認識了東方煜,最後就一直跟在了東方煜的身邊。
這些年,追雨一直在幫東方煜處理公司的事務,她雖然是一個女人,可是聰明又心思縝密,絲毫不比男人差,這也讓東方煜很滿意。
「追雨,這位是施小柔,從現在開始你就貼身的保護照顧她,她身體不好,不能讓她出事知道嗎?」東方煜指了指自己身後施小柔,溫聲對追雨吩咐道。
雖然這個提意是干爹提出來的,但是東方煜也覺得有個女人在施小柔的身邊比較好,萬一她心髒病發身邊又沒有一個人,她出事他還真沒有辦法向干爹交代。
「是,少爺放心,追雨不會讓您失望的。」
追雨得體一笑,恭敬的回復完東方煜後,她的視線才若有若無的落到施小柔的身上,面無表情冷冷冰冰的喚了一句。
「施小姐好。」
施小柔弱弱的點了點頭,心里卻滿是疑問,爹地不是說追雨會幫她嗎?為什麼她對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見東方煜走開,追雨立刻跑到一旁呆站著的追雲身邊,一個暴粟敲到他的頭上,聲音充滿了戲謔。
「嘿,小屁孩,最近有沒有惹你哥哥生氣挨他的揍?」
「瘋女人,我哥哥那麼疼我怎麼可能揍我,別以為跟我套近乎就可以嫁給我哥哥做我的嫂嫂,就憑著你以前欺負我的惡行我哥如果要娶你我就第一個不同意。」追雲揉了揉被敲痛的頭,眼光憤恨咬牙切齒的說道。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此人受壓迫已久。
「忘了告訴你,你哥剛才送我來的,我臉上還有個濕印子。」追雨作勢擦了擦自己的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追雲一听,立刻氣的嗷嗷叫了起來。「呸……你不要臉勾、引我哥……」
追雨撫了撫嫵媚的長發,拋下一個你能奈我何的囂張眼神向著施小柔走去,氣的追雲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慕寒雪正準備去餐廳吃早點,今天上午她有課,所以追雲也在客廳里等著她。她看了一眼那個名叫追雨的干練女人,又看了看一旁傻傻呆呆被氣的嗷嗷叫的追雲,差點就流淚滿面。
差距,這就是赤、祼祼的差距,人家身邊都是些精明能干的人,而她身邊都是些備受欺壓的二貨。
等到東方煜去上班,慕寒雪去上學後,追雨走到了放小柔的身邊,斂起了一切的嬉皮笑臉,聲音恭敬而疏離的響起。
「施小姐,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總是呆在房間里對身體不好。」
施小柔點了點,走到花園里沒有人的地方,追雨這才卸下了一臉的冰冷輕柔的開口。
「施小姐,老爺讓我幫您,您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追雨都會為您辦妥。」
「是嗎?」施小柔眼前一亮,這麼說來爹地沒有騙她,這個追雨真的會幫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滿臉疑惑的問道。
「你不是東方煜的手下嗎?又怎麼會听命我爹地的話幫我,萬一我要做的事情會傷害東方煜,你也會幫我嗎?」
「我的命是老爺救的,跟著少爺也是老爺授意的,我當然是听老爺的吩咐。」追雨回答的很是坦然。
「很好,既然如此,我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施小柔壓低了聲音貼在追雨的耳邊低低的吩咐道。
追雨听完,立刻點了點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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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雪沒有想到,她會收到一封匿名信,而信的內容只是簡短的幾個字卻讓她害怕的全身發抖。
「慕寒雪,被人輪、奸的滋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