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妃之下,三嬪之中,柔嬪最為受寵,華陽宮也比其他宮殿稍顯奢華。寢殿之內,柔嬪半倚在榻上,面色蒼白,姿態卻依舊柔媚入骨。兩旁太醫宮女站在旁側。
見君洌寒一身明黃而來,柔嬪忙起身下榻,盈盈跪拜,眸中淚光點點,媚人之極。「臣妾參見皇上。」
「愛妃快快起來。」君洌寒虛浮一把,笑意溫潤,鳳眸卻深不見底。
掌事宮女見狀,忙屏退了眾人,片刻之後,寢宮內便空蕩了下來。
柔嬪撲通一聲又跪在君洌寒腳邊,淚珠子瞬間滑落,柔軟的身子也抖的厲害,「皇,皇上恕罪。」
君洌寒隨意坐在榻邊,饒有興致的單手托起她下巴,溫聲詢問,「愛妃何罪之有?」
「臣妾該死,月余前侍寢後,沒有喝下徐公公送來的湯藥。」
「哦?這樣。」君洌寒鳳眸微眯,透著戲謔與薄涼,「可朕怎麼記得徐福海稟報過,他是親眼見你將藥喝下的。」
此話不過是炸她一炸,後宮嬪妃侍寢後按例都要賜藥,徐福海自然無需次次稟報,即便他有心上報,君洌寒也沒那個閑功夫听。但徐福海行事一向細心,必是親眼看著妃嬪喝下才會離開。
果然,柔嬪慌了幾分,怯生回答,「那日臣妾身子不適,徐公公離去後,便將藥悉數吐了出來,這才有了身孕。皇上,臣妾該死。」
君洌寒笑意淺顯,但犀利的眸光掃過,幾乎能洞穿人心。柔嬪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靜默了片刻後,才听得他又道,「起來吧,朕沒責怪你的意思,既然有了就好好養著吧。」
柔嬪受寵若驚,但眸底卻依舊沒有驚喜,更顯心事重重。「臣妾謝過皇上。」
「回榻上躺著吧,朕改日再來看你。」君洌寒起身,幽冷的目光掃過窗台,一盆‘萬盛菊’開的正盛。那是她首次侍寢後,他親賜的。
「柔兒,朕記得你哥哥剛剛就任淮南巡案吧?」他突又道。
「是,是。」柔嬪顫聲回道,他問的突兀又不著邊際,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嗯。」君洌寒應了聲,才轉身離去。
君洌寒返回養心殿時,已然不見了飛瀾的身影。他並無絲毫詫異,似乎早已料到如此。畢竟,飛瀾的性子,他是了解的。驕傲又倔強到無可救藥。
他輕靠在龍榻上,手掌輕撫過身下明黃錦緞,上面似乎還殘存著她留下的氣息。
……
出宮之後,馬車一路奔的飛快,車內顛簸的厲害,飛瀾半靠著車壁,微低著眼簾。光潔的額頭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手掌緊捂住心口的位置,已經分不清是心痛還是傷口痛了。
馬車一路將她送回驛站,時間尚不算太晚,永河公主尚未就寢。見飛瀾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慌了幾分,「出了什麼事?」
飛瀾靜默了片刻,方道,「華陽宮柔嬪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