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歡•媚後戲冷皇 第114章 淑貴人

作者 ︰ 肖若水

許久後,瑜琳才勉強擠出一抹笑。畢竟,慕容飛瀾剛剛死了兒子,皇上總該象征性的去陪陪她,畢竟那個女人曾為他出生入死。

「那皇上有沒有說生辰禮什麼時候差人送來?」瑜琳又問。

「是啊,皇上特意為娘娘準備的真絲蠶衣,怎麼還沒有送過來,內務府的那群奴才是怎麼辦事的。」幼蘭插話道丫。

跪在地上的幼菊顫顫巍巍著,回道,「那件真絲蠶衣,皇上早已吩咐送給慕容將軍了,听廣陽殿的宮女說,將軍似乎不太喜歡那件衣服,只穿過一次便丟在一旁……」

幼菊的話尚未說完,便被砰地一聲巨響打斷了。瑜琳一掌重重落在桌案上,而後,失控的將桌案上的蝶盤統統掃落在地。

偏殿中當值的宮女太監嚇得不輕,紛紛跪倒在地,低頭不語。這位主子往日里看著溫溫順順,脾氣最好,可一旦發起火來,也不是鬧著玩兒的。上次叫做幼荷的小宮女得罪了她,第二日便消失了,不久後,宮人們在枯井中找到了她的尸體。

這些宮人之中,還屬幼蘭膽子最大,她躬身來到瑜琳身邊,倒了杯溫茶遞到瑜琳面前,「娘娘先喝口茶消消氣。」

瑜琳接過溫熱的茶盞,抿了口後才平靜了幾分心緒,吩咐道,「皇上今夜不會來了,將這里收拾一下吧。」

永壽宮的宮人只怕是宮里手腳做利落的,轉眼便將殿內打掃了干淨。瑜琳的心情幾乎沉到了谷底,單手撐頭,疲憊的擺了下手,「都退下吧,我想靜一靜。媲」

眾人如獲大赦,紛紛退了出去,只有幼蘭還留在原地。

「你還有事?」瑜琳蹙眉問道。

幼蘭近身上前,開口道,「此時娘娘難道就打算這樣忍氣吞聲?」

瑜琳冷哼了聲,道,「我還能如何,慕容飛瀾可是皇上的心尖。」

「娘娘錯了,您才是皇上的心尖呢。這後宮中誰不知道,皇上疼娘娘,可疼到了骨子里。他為了娘娘,連小公子都舍棄了,那可是皇上的骨血啊。」

提及此事,瑜琳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浮起一絲愜意的笑,「我與皇上十幾年的感情,自然不是一個小屁孩抵得過的。」

「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幼蘭奉承的說道,此時,兩個女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是在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不過,這慕容將軍還是早日除去才能安心,這次,也不知她用了什麼媚.術勾.引了皇上,才讓皇上將那件真絲蠶衣給了她,以後難保那嫵媚子繼續糾纏皇上。難道娘娘真的原意被她分得皇上的寵愛?」

瑜琳緊抿著唇,眸中一抹狠戾與她嬌柔的模樣極不相稱。試問天下有有哪個女人原意與他人分享夫君?從一開始,君洌寒就是她的,她不允許任何人來爭搶。雲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發出嘎吱的聲響。慕容飛瀾,她恨不得將她撕碎。

「你可有妙計除掉她?」瑜琳冷聲問道。

「這……」幼蘭欲言又止。

瑜琳冷哼,「你放心,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幼蘭一笑,靠近瑜琳,附耳呢喃了幾句。瑜琳眉梢一挑,贊同的點了點頭。

……

聖朝歷五月十五,吉時,太皇太後莊氏擇了這一日選秀入宮。十六位妙齡少女排成兩隊入宮覲見,身姿婀娜,環肥燕瘦,一時間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永壽宮中,莊氏一身暗紅鳳袍,雍容華貴,在她左右兩側分別是蝶妃與洛貴妃,而後,各宮嬪妃依位份高低而坐。

兩排秀女依次進入,盈盈而拜,齊聲道,「臣妾參見太皇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莊氏慈和一笑。微眯了眸子,視線不著痕跡的在眾秀女中打轉,不免有些許失落。倒是一個賽一個的美貌,卻稱不得傾城之姿。

「謝太皇太後。」眾秀女起身,又轉向洛貴妃,屈膝跪拜,「臣妾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洛青纓鼻孔朝天,傲慢的輕哼,手中端著精致茶盞,不急不緩的抿著,半響後,才對眾人道,「各位妹妹都起身吧,今後大家都是姐妹,要相親相愛,一起伺候皇上,為大聖朝開枝散葉才是。」

「臣妾等謹遵貴妃娘娘訓教。」眾人齊聲道。而後,又轉向蝶妃方向。

「臣妾參見蝶妃娘娘。」

蝶妃溫潤而笑,虛扶了一把,比起洛青纓,她更懂得夾起尾巴做人。「眾位妹妹快快請起吧,都是自家姐妹,別生分了才是。」

「謝蝶妃娘娘。」眾人起身,再次向清嬪施禮,這一圈兒下來,也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看座吧。」莊氏揮了揮手,示意眾秀女看座。而後對一旁琳瑯道,「皇上呢?還沒下朝嗎?」

琳瑯掩唇而笑,道,「回稟太皇太後,皇上剛剛下朝,在養心殿和幾位尚書議事,奴婢已經命人去通傳了。」

琳瑯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大太監尖銳的喊聲,「皇上駕到。」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莊氏含笑,目光看向殿外,只見,君洌寒一身明黃,徐步而來。

他在莊氏面前停住腳步,一挑衣擺,單膝跪拜,「孫兒叩見皇祖母。」

「快些起來吧。」莊氏笑道。

君洌寒起身,在莊氏身旁坐了下來,鳳眸擎笑,隨隨的掃過在座各位秀女,性子泛泛,褐眸中也並未留下某位的倩影。

「臣妾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座嬪妃與秀女紛紛起身施禮。

「起身吧。」君洌寒隨聲應和。

「今兒個皇上和眾位妹妹才是主角,皇上還姍姍來遲,可是要罰的哦。」洛青纓嬉笑著道。

君洌寒眉宇溫潤,笑而不語,此話若是從莊氏口中說出來,他會用國事繁忙為理由搪塞一下,至于洛青纓,他還沒有向她解釋的必要。

洛青纓自討了個沒趣,尷尬的笑了兩聲。

君洌寒接過琳瑯遞來的茶盞,輕抿一口,而後目光淡淡掃落在其中的一位秀女身上,那女子一襲鵝黃宮裝,薄施粉黛,稱不上絕美,卻另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顏色。「你是夏尚書的千金吧,听聞是帝都中出了名的才女,才貌雙全,夏尚書倒是養了一位好女兒。」

被點到名字,那鵝黃女子起身盈盈一拜,端莊秀麗,笑靨冉冉,「臣妾閨名染雪,皇上謬贊,臣妾愧不敢當。」

君洌寒笑而不語,溫潤的眸光卻一直鎖在她身上,夏染雪羞怯的低了頭,面頰一片緋紅。雖然听父親提及,帝王少年天子,卻沒想到會俊美如斯,風采翩然,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一旁,洛青纓的目光在帝王與夏貴人之間流轉,吃味的哼了聲,道,「帝都第一才女果真名不虛傳,只可惜,年紀大了一些,過了雙十年華也不曾婚配,只等著選秀入宮,夏尚書倒是用心良苦呢。」

夏染血臉色頓時難看幾分,雙唇緊抿著,一副欲哭無淚的委屈模樣,但這里是深宮,即便是委屈了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入月復中。這些年,第一才女之名遠播在外,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卻都被父親拒絕,期間,也不乏有讓她心儀之人。眼看著父親的官越做越大,她心里是懂得的,父親是打算送她入宮,陪王伴駕。

「你今兒個的話怎麼這麼多。」莊氏低斥了一句。

洛青纓不滿的嘀咕了句,「臣妾又沒說錯,听聞慕容將軍十五歲的時候可都遠征塞外了。」

「你的話說完了嗎?」君洌寒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

所有人都以為帝王突然變了臉色是因為夏染雪,只有莊氏明白,是慕容飛瀾觸到了他的痛楚。

「說完了。」洛青纓低應了聲,不敢再造次。

莊氏慈愛一笑,對另一旁的紫衣女子伸出了手臂,「憐兒,過來。」

那名喚作憐兒的女子蓮步輕移,來到莊氏身邊。莊氏牽著她的手,對君洌寒道,「這是哀家的佷孫女莊憐,她父親官拜江南巡察使,哀家記得上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是小姑娘呢,這一眨眼,已經是亭亭玉立了。」

「憐兒參見皇上。」紫衣女羞怯一拜。

君洌寒笑而不語,一切了然于胸。反倒是一旁蝶妃臉色十分難看,莊氏接莊憐入宮,明顯是要丟棄她這個沒用的棋子。

她輕咬了唇,目光移向在座的眾位秀女,溫聲道,「本宮可記得此番被冊封的一共是十七位秀女,今兒來向太皇太後請安的怎麼只有十六位?」

「是啊,也不知是哪位妹妹的架子比太皇太後還大。」清嬪玩笑著插了一句。

眾人皆虛了聲,面面相覷。只听洛貴妃又接話,「瑜琳妹妹呢?不是就住在偏殿嗎,徐福海,怎麼也不去通傳一聲?雖然沒被冊封,但好歹是一同侍候皇上的。」

徐福海慌忙上前,躬身道,「回稟娘娘,永壽宮偏殿派人來傳話,說瑜琳主子病了,今兒個只怕來不了。至于淑貴人……」他欲言又止,目光探尋的看向主位之上的皇帝。

君洌寒低斂著眸,透著不易察覺的寒,「你親自去請,若她不來,就讓她永遠都不要出現了。」

「是,是,老奴遵旨。」徐福海顫聲回答,額上都冒了一層冷汗。帝王這狠話分明是說給他听得,若請不動慕容飛瀾,他以後也別出現在宮中了。

另一處,廣陽殿中,午後陽光正好,飛瀾躺在園中的軟榻上小憩,飛瀾畏寒,即便時已入夏,軟榻上卻仍鋪著柔軟的白虎皮,她睡得很安靜,卷曲的睫毛輕合起,在瑩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暗影。

宮人都侯在不遠處,一個個急的團團轉,卻不敢上前打擾。

「逸雲姐,您還是去將貴人喚醒吧,各宮嬪妃都在永壽宮朝見,偏偏咱們貴人不去,太皇太後若是怪罪下來,奴婢們開罪不起啊。」

逸雲無奈搖頭,回道,「晨起的時候我已經和主子提及過此事,主子不願的事兒,誰也勸不動。何況,這淑貴人的名分是皇上賜的,我們主子可沒答應。」

「怎麼都圍在這里,你們主子呢?」徐福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帶著迫切。

眾人回身,俯身一拜道,「徐總管。」

徐福海的目光匆匆撇了眼陽光下熟睡的女子,急切道,「貴人怎麼還在睡?難道忘了今兒個是朝見的日子嗎?太皇太後和皇上都等急了。」

逸雲一臉平靜,「徐總管還是請回吧,主子說不想去,就是一定不會去的。這些年來,您還不了解她的脾氣嗎。」

「皇上說要淑貴人去朝見,她就一定得去,咱家更了解皇上的脾氣。」那爆發起來,可不是好玩的。

徐福海從一旁小宮女手中奪過緋紅宮裝,三兩步來到飛瀾榻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奴徐福海給主子扣頭了。」他說罷,當真咚咚的的扣了三個響頭。那聲勢浩大,飛瀾想不醒都不行了。

縴長的睫毛輕顫,而後,飛瀾睜開眼簾,遲緩的從軟榻上坐起,清冷的眸光淡淡掃過跪在地上的徐福海,輕笑道,「徐總管如此大禮,飛瀾可承受不起。」

「主子……」徐福海苦著一張臉,匍匐在地。

飛瀾無奈搖頭,對身旁逸雲吩咐道,「逸雲,扶徐總管起來吧,一把年紀的,可經不起這番折騰。」

「是。」逸雲上前兩步,伸臂想要攙扶,卻被徐福海閃開。

「主子,您是明白人,老奴也就不繞彎子了,今兒您若是不答應隨老奴去永壽宮朝見,老奴就長跪不起。」徐福海將手中緋紅宮裝高舉過頭頂,哀聲道。

飛瀾微斂了眸子,靜靜看著他,沉默不語。只听徐福海又道,「主子,老奴知道您的性子倔強,但您就听老奴一句勸吧,皇上如此費盡心思,還不是為了讓您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主子您是七竅玲瓏心,為什麼就不能體諒皇上呢。」

飛瀾神情淡漠,只說了句,「他身邊的女人已經太多了,並不需要我。」

「可您是皇上心上的人啊。」徐福海接道。

飛瀾忽而苦笑,甚為無奈的搖頭,「徐總管莫要取笑飛瀾,皇上心懷天下,哪里裝得下飛瀾一介女子。您請回吧,」飛瀾說罷,便要起身離開。而徐福海扒著來到她腳下,不停的磕頭,片刻的功夫,額頭已經破皮出血了。

飛瀾眉心緊蹙著,墨眸深諳幾分,「徐公公如此,想必皇上還說了什麼吧。」

徐福海哭喪著臉,老實回道,「您是皇上的心尖,皇上自然不會對你如何,但您若不去永壽宮朝見,只怕日後就再也見不到老奴了。」

飛瀾眉心越鎖越緊,唇角微揚著一抹嘲諷的笑。是啊,她險些忘記了,那個男人一向喜歡遷怒別人,他懂得怎樣的懲罰會讓她更難受。

無奈的輕嘆之後,飛瀾對逸雲吩咐道,「扶徐公公起來吧,為我更衣。」

「是。」逸雲微俯身,從徐福海手中接過緋紅宮裝。

銅鏡前,逸雲為飛瀾挽起發髻,一頭青絲披散,發髻間只斜插一支鈿花,再無半分多余的飾物。墨發雪顏,整個人看起來干干淨淨,好似從遠山黛般清雅。

「主子既然不想去,何必勉強自己。」逸雲一邊為她更衣,一邊詢問道。

飛瀾低斂眸子,語調淡漠清冷,「我若繼續任性,只怕不只徐福海,連你們都會跟著遭殃,何苦呢。」

逸雲動作微頓了下,眉心聚起愁緒,她家主子考慮別人永遠比自己多。

飛瀾尚未踏入永壽宮,便听到殿內傳來女人們的說說笑笑,只是,這笑真正發自內心的又有幾個?!後宮之中,笑里藏刀,逢場作戲早已司空見慣,面上一片和樂,背地里卻斗得個你死我活。

也許,這就是飛瀾不喜歡後宮的原因,宮中的人,太虛假,包括那個她深愛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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