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要不要給婉約叫御醫?」
看著周圍的幾個宮女都明哲保身,三緘其口。小雨知道自己如果不說話,婉約恐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不用,從今兒起,你們誰也不許再進這個房間,違抗者杖斃。」
蘇貴妃凜冽地環視了他們一眼說。既然婉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又何必管她的生死。
「那麼飯呢?」小雨硬著頭皮繼續問,婉約本來就受了這麼重的傷。如果再不讓人送飯,恐怕堅持不了幾天就會香消玉殞。
看見貴妃沉吟了片刻,小雨知道她已經動了殺機,想要借機除了婉約這根心頭刺。連忙噗通一聲跪下說︰「看在婉約曾經冒死救過貴妃娘娘的份上,能不能賞她一口飯吃。」
這時候宮女太監們想起婉約平日的好處,也紛紛跪了下來說︰「求貴妃娘娘賞婉約一口飯吃。」
「行了,你送吧,不過不許進去。」貴妃瞪了小雨一眼,這個賤婢真的是多事。以後必得要找個機會,好好給她松松皮子才行。
小雨的請求她心里本來是不想應允,但是再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又覺得很為難。
想起上次自己冬季突發雅興,踏雪賞梅時不慎落入湖中。那一刻,她覺得心灰意冷,覺得肯定難逃一死。就雙眼一閉,任由自己向冰冷的湖底沉去。
這時候有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她,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娘娘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蘇貴妃被那雙柔軟而有力的手牽引著游向岸邊,後來她才知道是婉約冒死救了自己。婉約還在冰水里落下病根,只要到了刮風下雨的天,就會渾身疼痛。就算念著這些往事,自己也不好趕盡殺絕。
最重要的是長里耳目眾多,如果傳了出去,恐怕會毀了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賢德形象。
皇後已經駕鶴西去,六宮之主的位置一直懸空多年。自己深得太後歡心,又蒙皇上恩寵。貴為皇貴妃,距離皇後寶座只有一步之遙。現在自己如果不小心壞了名聲,就得不償失了。
轉念一想,反正皇上對婉約也沒有半分的憐惜。不然也不會在寵後不加封,反而打成這樣。至于她的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活著也行,死了卻是更好。背叛主子,是她自尋死路,與人無尤。
「謝主子,謝主子。」眾人連連叩頭說。
趙公公冷冷地站在貴妃身後,這個婉約平日里仗著主子疼愛,行事乖張。素來不把自己,這個長的大太監放在眼里。
就連自己私下命令小宮女太監們,必須把主子的賞賜上交給他。都要強出頭橫加干涉。往日貴妃寵著她,自己也忌憚她,一直都給她三分顏面。眼看著別的娘娘宮里的大太監都賺得盆滿缽滿,他心里恨透了婉約。
俗話說斷人衣食,如同殺人父母。難得這次天賜良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來除了她。只是沒想到貴妃還是心慈手軟,放了她一馬。
「罷罷罷,既然你在貴妃面前已經徹底失寵。來日方長,還怕本公公沒機會收拾你這個賤婢嗎?」他恨恨地想。
「去傳本宮的弟弟過來,給我開點藥調理一下。」蘇貴妃覺得此刻氣血上涌,如同翻江倒海般難受。不由痛苦地按住胸口,對趙公公說。
「奴才立刻去請蘇御醫。」
趙公公連忙諂媚地說,然後一溜煙地向御藥房跑去……
入夜,小雨拿著一個小小的食籃,里面是長的小廚房給的一個又冷又硬的饅頭,這就是貴妃吩咐給婉約一天的食物。
小雨知道婉約素來飯量大,就這麼點東西真的是不足以果月復。幸好還有她晚飯省下來的一個油汪汪的雞腿,每星期她們會發一個雞腿改善伙食。現在自己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婉約姐姐,我給你送飯來了。」看著房間里離自己遠遠的婉約,站在門口的小雨無助地說。
貴妃既然已經發了話,借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踏進婉約的房門一步。此刻只隔著區區的幾步路,卻像是和婉約隔了天涯。
听到小雨的聲音,婉約睜開眼楮。看著她手中的食籃,她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在咕嚕嚕地作響。
「既然死不了,就要活下去。」她升起強烈的求生渴望,在心里暗暗發誓。「就當自己是一只重生的火鳳凰。」
因為不能進門,小雨盡量把食籃往房間里面放,但是距離婉約卻依然有一米的距離。她看著婉約從榻上艱難地伸出手,卻怎麼也夠不著食籃,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怎麼辦,婉約姐姐?」人是鐵飯是鋼呀,婉約本就受了重傷,再不吃飯怎麼行。
「妹妹,辛苦你了。去趟竹林。找一根細竹,把食籃挑過來。」婉約用微弱的聲音說。
小雨擦了眼淚連忙點頭說︰「我馬上就去。」
她跑到了後院的竹林,瞅準了一棵細細的竹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把竹子拔了出來。回到婉約房外,她用竹子挑著食籃,一點點地向婉約伸去。
接到那食籃的一瞬間,婉約唇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讓小雨都看得愣了神,姐姐笑起來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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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是急火攻心,我已經給你開了一些調和氣息的藥物。只要按時服用,不久以後就會好的。」蘇御醫溫和地對貴妃說。
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弟,貴妃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說︰「弟弟,幸好還有你親手照顧姐姐。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後宮生存。」
蘇御醫由衷地說︰「姐姐,有時候我倒寧願你只是一個尋常女子。嫁給一個如意郎君,和他白頭到老,舉案齊眉,相夫教子。那樣雖然沒有現在的榮耀,也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是呀,就算是過點粗茶淡飯的日子,也好過像現在這樣紅顏未老恩先斷。」蘇貴妃意冷心灰地說。
看著惆悵的姐姐,蘇御醫也不該說什麼好,寢宮里頓時一片沉寂。
他許久才開了口︰「姐姐,你現在好好地放寬心,好好調養身子。也許這世間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好的身體和心境才是最真實的。」
「知道了,你中了頭名狀元。卻放著朝中的官不做,屈居在宮中做一名御醫,姐姐知道你呵護我的這份心意。」貴妃說到這里,眼泛淚光。
蘇御醫看看已經時候不早了,雖然是姐弟,但是還是要避嫌地,連忙說︰「夜深了,弟弟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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