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塵 51

作者 ︰ 色列

凌鸞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用晚膳的時辰了。

凌鸞不可思議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她什麼時候這麼能睡了?

「少夫人,好了。」在她身後的七月在她頭上插上了那根孟蘇叫人專門從關外玉之鄉捎回來的並且昨天剛到的價值連城的青玉簪子後,放下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道。

古月軒本來除了廚房里有個洗菜的大娘外,是沒有其他女下人的,七月是凌鸞成為古月軒的女主人後,孟蘇專門從赤影里跳出來伺候她的人,同時肩負貼身保護她。

自從得知凌鸞的武功沒了後,孟蘇就在這方面上了心。雖然說這天下應該沒有誰瞎了狗眼有這個雄心豹子膽,敢對孟家少夫人心懷不軌,不過樹大招風,孟蘇並不敢粗心大意。

凌鸞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後站了起來︰「那我們下去吧。」

七月覺得她家的主子對著鏡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好好看看她的發型好不好看。

七月還真沒猜錯!其實凌鸞並不喜歡在頭發上做太多花樣,她的發型永遠是一成不變的上挽下放,一根發簪了事。就是成親後,她的頭發還是沒有像其他那些已嫁做人婦的女子一樣盤起來,還是像原來一樣挽一挽就了事了,所以她就看了一下亂不亂而已,至于好看這個問題,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列。

七月跟在她的少夫人身後,從溪苑一直往花房走。

七月看著凌鸞的背影,有些恍惚。

她一直效忠的是把她從死人堆里救回來的孟蘇,她一直以為那個人會是她一輩子唯一的主人,可是有一天這位主子卻告訴她,她的主人以後多了一個,那就是凌鸞,也就是那個人的妻子。當時,她的心情是復雜的。她在赤影里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也一直負責著最重要的事情,但是孟蘇卻叫她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專門只來伺候凌鸞一個人?!

當時她想,這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呀?

不過這來古月軒都半個月了,她的心情也慢慢地淡定了下來。

主人那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有掏心掏肺捧著一個人的時候?!單單說話的時候,都能看出主人對少夫人的一片柔情,連氣都不會出重一點!

原來她以為,主人這輩子不會對哪個女子動情的,畢竟當年白素心那麼全心全意地愛著他,可是最後的結局卻是被他驅逐出赤影的下場。白素心當年可是天下有名的角兒,他都看不上眼,傷了多少無知少女的心啊!哼!

也好,主人變得有血有肉了!能讓主人改變的人,——而且這些天,她也看在眼里,凌鸞這小姑娘,確實不俗,從內而外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尊貴的氣質,卻偏偏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慢,整個人那麼隨和,這點卻是過去圍繞在主人身邊的那些人不能相提並論的。

如果主人身邊必須要有一個人的話,至少在目前七月遇到過的這些女子當中,凌鸞是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無關她的美貌,無關她的身世背景,就是覺得她適合!

凌鸞和七月到花房的時候,菜已經上齊了,孟蘇坐在主席上,蕭洋、李瀟和宮望舒也已經入席,孟歡在一旁為他們斟著酒,幾個人聊著天,氣氛挺融洽的。

「少夫人——」七月急忙上前拉開椅子讓凌鸞入席,七月感覺得到,從少夫人一進這花房的門的那刻起,她家主人的眼楮就沒離開過她這新主人了。

「孟歡你也坐下一起吃。」凌鸞看向孟歡,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孟歡在這個家里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存在,而且她喜歡孟歡,孟歡很安靜溫婉,不像男孩子那樣狂野,又不像女孩子那樣心思乖張,靜的就像夕暉閣院子里的青竹,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凌鸞這話一出,本來在給蕭洋斟酒的孟歡愣了,蕭洋、李瀟和宮望舒手上動作都不由得一頓,孟蘇繼續喝著酒,但是站在凌鸞和他之間伺候著的七月眼角余光瞟到了主人嘴角勾起的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七月看著她的新主人,目光復雜。她不知道她的新主人知不知道神月四絕的一些秘史,但是這些天她看的很清楚,她的新主人是發自內心喜歡這孟歡的。可是無論如何,連孟歡自己都還放不份上的芥蒂,她怎麼就能完全不在意這些?就好像在她的眼里,這些世俗的身份關系都不存在似的。

「孟歡,你坐下來呀!」看到孟歡沒有動,凌鸞又說了一遍。

孟歡曾經說過沒有,凌鸞身上有一種魔力,讓人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即使失憶了,她的內心深處也沒有忘記過曾經對他的好,只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動容了。孟歡卻之不恭的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眼力高的人馬上就給他拿來了一副碗筷。

「這感覺真好,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蕭洋笑著給孟歡夾菜。

「對了,我說件事。」李瀟突然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後,道,「我打算出門一趟,到南方去轉轉,你們誰有興趣的,提前說一聲,一起去。」說完看向了蕭洋和宮望舒,孟蘇他是不奢望了,且不說凌鸞現在的身體還不確定,光是新婚,他猜孟蘇就不會丟下凌鸞自己跑到外面去逍遙!不過蕭洋方面,他覺得也有點懸,孟歡是個原因,最重要的是,孟老爺這兩天好像從帝都回來了,每天他都看到蕭家的人在古月軒外面轉悠,著急八荒的想請蕭洋回府。

蕭洋在帝王宣召而去覲見帝顏的途中跑掉,可想而知這次蕭老爺有多生氣了!這次,蕭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月兌身了。

想到這里,李瀟忍不住多看了蕭洋幾眼,那其中露骨的同情看得蕭洋渾身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蕭洋抬頭等了他一眼︰「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要想走,外面那些人能知道嗎?」

「、、、、、、也是。」李瀟一想還真沒有這個可能性,憑著蕭洋的輕功,他要出古月軒,就憑門口那幾個盯梢的能盯出個貓膩來?「這麼說,你是不想出去了?」

「暫時沒這個打算。」蕭洋說著這話的時候,眼楮是看著孟歡的,因為他感覺到了,李瀟這提議一出,孟歡的身體馬上就緊繃了起來。「要出去我也不會跟你這種人一路,我得帶著家屬一起,就兩個人逍遙自在、快快活活的。」

「咳咳、、、、、、」孟歡被他的話一噎,差點被湯嗆死。

「有沒有怎麼樣?小心一點喝呀,又沒人跟你搶、、、、、、」蕭洋立馬神經就繃了起來。

李瀟識趣的閉嘴不說了,蕭洋的臉皮太厚了,再說下去,還不知道會蹦出什麼來呢?

宮望舒看著孤家寡人的李瀟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馬上拍胸脯道︰「別怕,我這人慈悲心腸,海枯石爛,我會陪著你這種人看盡天下風景的!」

「去去去!」李瀟拍開他伸過來搭在肩上的手,一臉鄙視,「都不去是吧?我自己去!」

「別呀!我不說了嘛,我陪你!」

「去!」

「瀟瀟~~~」

「好惡心啊!」李瀟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問這幾個家伙的。

所以說嘛,干嘛和他們一起吃飯呀?!吃個飯都不安生!

「來,多吃一點。」孟蘇無視這三個人的存在,專心致志給他的愛妻夾菜。

就在這時候,有人不請自入的闖了進來,張律攔都攔不住。

「少將,您快回府看看,小少爺生病了!」來人一進來就直奔了宮望舒道。

「什麼?」宮望舒一驚,手里的杯子筷子什麼的全掉了,抓著對方的胳膊就問,「你說具體點,怎麼回事?」

「前兩天,小少爺的體溫就有點高,馬上請了大夫來看,也開了藥了。可是都幾天過去了,小少爺的燒不僅沒退下來,反而高上去了,人也一直在昏迷。將軍不在家,家里的老夫人和少夫人,拿不了主意,都快極壞了,就等著您回去主持大局呢!」事情看來真的挺急的,那人說著說著眼淚都出來了。

「快走!」宮望舒來不及多想,馬上跳起來就要走,好歹那是他的親兒子!雖然這些年他沒怎麼費過心,都是交給齊悅帶的,可是不代表心里沒裝著。不過剛走到門口他又折了回去,走到蕭洋身邊提起對方的衣領,在對方完全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就架著走了,留下屋子里一眾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人。

「老宮是不是有點過了?」李瀟看著怎麼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啊。

「不管怎麼樣,那是他的兒子!」孟蘇可不管齊悅那婆娘要整治誰,他現在是有家有室的人,齊悅要是再來古月軒鬧一回,他可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時間奉陪!「別擔心,沒事的,咱們繼續吃咱們的。」從齊悅一下子跳躍到眼前的凌鸞身上,孟蘇的目光軟了又軟,接著往她碗里添菜,瞥見孟歡望著門口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往他的碗里夾了一筷子的菜,「孟歡,你也多吃點。」

「謝謝公子。」孟歡識相地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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