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山峰 第二十一章《依稀醒來存舊夢 炎涼世道有新朋》2-總第75節

作者 ︰ 花樹映天

75、我和田大鵬一起,把田父送出學校;趙列仁點頭,眼中滿含屈辱的淚水

校園西邊,有一棟一樓一底的「高樓」,樓上第一間是儲藏室,樓下第一間是高一班男生宿舍,其余則是教師宿舍和雜物間。高一男生宿舍的開間是女生宿舍的兩倍還多,里面緊緊密密地擺放兩排雙層床,床之間有小得不能再小的走廊。我數數,有8架木床,每架可安置4人,共可容納32人。每個床位木幫上都貼著白紙黑字的名字。靠西邊窗子的上鋪床幫貼著「謝群山、李小華」。我心說︰「原來李小華也考取這兒,而且和我同鋪。看樣子,他還沒來報到。」

已到兩位新同學。一個身個子瘦長瘦長,臉上長滿紅丁,在靠東邊的窗台上鋪,正滿面愁容地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我想︰「中年人肯定是他爹。」另一個同學坐在中間一排下鋪,白淨臉雙眼皮,女圭女圭氣十足,穿白的確良襯衣和藍滌卡褲子。他身邊也有一個中年人,也是圓臉,和男孩很同像,只不過老去一二十歲而已,穿著很整齊。我心上認為︰「這一定也是父子倆。」

女圭女圭臉父子倆都向我微笑。我回報一笑,眼一瞥,就看見床幫上貼著「田大鵬、王木青」。我心中奇怪︰「听說王木青的分數比最低錄取分數線還低一二十分,憑麼子也來了?」

那個女圭女圭臉的男生說話柔和,問我姓什麼,我說「姓謝」。他說︰「你一定是謝群山。」

「那你一定是田大鵬。」我笑笑。

「你麼曉得?」他吃驚。

「這上面不是寫的有麼?」我指指床幫。

「那你為麼子不認為我是王木青呢?」

「王木青是我初中同班同學。」

「他人麼樣?」

「我正奇怪呢,平時他吊兒郎當,中考成績很差,憑麼子也考到這兒來?」

田大鵬的父親說︰「一定是拉關系來的。」

「麼子叫‘拉關系’?」

「就是說,他本來沒考取,但他爸爸或他媽有一點地位或是同這所學校有一定關系,就憑這‘開後門’來讀書。」

「是了,他爸爸是區文教組副組長。」我恍然大悟。

「這就對上號了。」

現在,

我自然不知

這些社會的不公,

給我帶來的問題

將會多麼嚴重……

談論一會,我和田大鵬一起,把田父送出學校。臨分手,田父對我說︰「你是本地人,以後多關照我們大鵬啊!」

我和大鵬手拉手,回到宿舍,就見門邊下鋪又來一位高個子新生。他平頭,腦袋幾乎沒有稜角,臉色烏黃,嘴唇灰黑;衣褲出奇的短,襯衣下擺勉強蓋住肚臍眼,袖口在肘邊,褲腳險些囚上膝蓋,且都是粗白布,白不白,灰不灰,黑不黑。床幫上寫著「王亮、趙列仁」。我看他低眉順眼,就扯扯大鵬衣角,一起坐下,笑問︰「你是趙列仁,還是王亮?」

他抬起頭,看我和大鵬很和善,就低聲回答︰「趙列仁。」

不一會,我們仨混熟,都說起中考前後及各自家鄉的新鮮事、趣聞等。趙列仁說︰「我家境不好,來就是為考大學。你們也一樣吧?」

我和大鵬都點頭。

突然,一個不太友好的聲音在門邊響起︰「說夢話哩!」

門邊站一人,個頭約1米5,頭發寸長,拼命豎起,增加些許海拔;馬臉細長,眼楮小如黃豆,一只單眼皮,一只雙眼皮,下巴尖細尖細,嘴唇極薄極薄,薄到幾乎沒有;臉色蒼白,僅有幾絲若有若無的黃。仔細看他,約16歲;粗看,卻象30多歲;身材特瘦,穿的衣褲卻特肥,上是寬松絲織襯衣,下是喇叭褲。一看,就是個公子哥兒。原來,他就是王亮。他又鄙棄地說︰「考到這鬼地方,還夢想考大學?能考學的都在一中和二中,哪里排得上農中?」

我和大鵬不高興了,轉移到大鵬鋪上說話。

趙列仁奴僕一樣地幫王亮鋪被。王亮狠狠瞪趙列仁一眼,凶凶地說︰「你只帶一床被子,還想蓋我兩床?」他把自己的一床被子對折,鋪到床里面,「以後,我睡里面,你睡外面。我墊你半床被子,你蓋我半床。」

趙列仁點頭,眼中滿含屈辱的淚水。

一些人

生來就不平等,

一個家里窮,

另一個老子硬,

自然就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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