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渡之幾回魂夢與君同 第二十四章 龍鳳斗,山雨欲來風滿樓(四)

作者 ︰ 暗香扶疏影

一連幾日,蘇曉都沉默寡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初起只有蘇子卿覺得詫異,如今卻是連蕭辰和夜遲歌都覺察到不對勁了。幾個人明里暗里地向韓嫣和沈夢影打听著發生了什麼事。韓嫣總是淡笑不語,而沈夢影卻是因著懊惱自己當日失言而閉口不談。故此,蘇子卿三人皆是一頭霧水。

而當七人緊趕慢趕地趕到鄴城之時,蘇曉露出了幾日來第一個笑臉。兩個梨渦在陽光下若隱若現,蘇子卿見此總算是松了口氣。自蘇曉一個人生悶氣以來,子卿幾次欲問她怎麼了,都被她淡淡幾句避過,韓嫣曾對他說︰「曉曉總會長大的,女孩子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的心事。」如今看來,倒覺果真如此,蘇子卿的心中有些許惆悵,自幼跟在身邊的小女孩竟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亦有了不能與自己說的心事了。

而真正舒一口氣的是沈夢影,她是一直自責著,雖然她未察覺自己當日所言有何過錯。但韓姐姐與她說過一句話叫「說者無心,听者有意!」,蘇曉自那日後便一直不開心想必是听了自己無心之言之故。

實則眾人不知,那日蘇曉想起蕭辰與韓嫣之事心下酸澀,回想起與蕭辰認識的種種竟也覺自己對蕭辰似是有種莫名的不滿,凡事遇上他的事便變得像爆竹般 里啪啦,彼時的蘇曉不知有一種情愫在心底悄然生長,那幾日便怏怏的,偏這心中之事又不知該與誰說。原本韓嫣是最好的傾訴者,但那時韓嫣被蘇曉在心中與蕭辰綁在了一起,沈夢影雖熟識但情分畢竟不算深,只剩下一個蘇子卿,每每開口欲言,卻亦不知該如何說起。如此,蘇曉便決定自己悶在心中。只是,她本是性子開朗之人,十幾年來第一次因為一件事而怏怏這麼幾日已是難得。如今既已倒鄴城,再煩惱的事也被心中的喜悅沖淡了,故不由展露笑顏。

「哥,我們什麼時候去景山看」蘇曉甚是欣喜,開口欲言,卻被蘇子卿打斷!

「曉曉。」子卿無奈道,「景山不過一座荒山,無甚風景,雖有片梅林,現在適逢夏日亦無甚好看的。」

「哦!對哦!」蘇曉被蘇子卿打斷之時便知自己差點失言,忙改口訕訕道。

「瘋丫頭,你怎知這鄴城有座景山?」蕭辰開口問道。

「我」蘇曉幾日來不曾與之斗嘴,一時間竟有些結巴,「我要你管!」蘇曉「哼」了聲,轉頭不理蕭辰。

「蕭兄,我兄妹二人自幼在景山附近長大,自是知曉的!」蘇子卿開口解釋道。

「哦?如此說來,你兄妹二人是鄴城人嘍!那你們可要好好盡盡這地主之誼啦!」蕭辰斜眼瞧著蘇曉,竟瞧見了瘋丫頭的耳根泛紅,心下一蕩。

「那是自然,諸位不嫌棄,今晚就在寒舍休息一晚吧!」說著,眾人雖蘇子卿來到了鄴城北郊的一座宅院,門匾上赫然寫著「蘇府」二字。

整座院落不算大亦不算小,素淨清幽,還有假山曲廊,儼然一派江南園林之象。這在地處東玥國北面的鄴城而言,算是一種異象。蘇子卿從眾人眼中看出了詫異,笑道︰「家慈出身江南,故家父特命人建此院以慰其思鄉之情。」眾人方悟,皆道蘇伯父情深意重。只蕭辰在心里月復誹,那位教蘇曉「量小非君子,五毒不丈夫」和「最毒婦人心」的蘇伯母會是個出身江南的婉約女子?不由拿眼覷了蘇曉一眼。而此時的蘇曉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欣喜不已,哪還注意得到蕭辰啊。這蘇府乃義父教授子卿武功的地方,亦是蘇子卿將來安身立命之所,她雖自幼與義母在景山生活,亦時常下山來小住幾日。故此時,蘇曉拉著韓嫣、沈夢影並葉青徑直走向了她的小院中去。蘇子卿含笑望著蘇曉輕快的身影消失于長廊盡頭,方轉身將蕭辰、夜遲歌帶到他們的居所去。

「韓姐姐,你住在東廂,青姐姐你住西廂!而夢影妹妹你年紀小,就和我擠一擠吧!」扶疏院中蘇曉一臉興奮地安排著女孩們的居所。她這扶疏院是整個蘇府最大的院落,東廂西廂均空著,此次倒正好給了韓嫣、葉青二人居住。諸人均無異議,便各自在丫鬟的帶領下回屋梳洗。

葉青這一路走來,暗道這蘇府陳設雖看似隨意,但細微處又無不透著精致,只她西廂的那個玉屏一看便是前朝古物,這蘇家兄妹二人還真是好生奇怪,好似江湖上並未有哪位蘇姓世家亦或是蘇姓的武林前輩。但瞧著這二人武功都不錯,卻又實是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竟是憑空冒出來不成?葉青孤坐在床頭,思緒萬千,這一個多月來的諸事歷歷在目。很多人很多事都讓她措手不及。對自己下毒的應是皇室中人,救自己的是藥王一派醫仙韓嫣。那位蕭公子是南莞吟月山莊少莊主,更是南莞忠烈侯世子。沈夢影是「天下皇商」沈維杰的千金,夜遲歌是東玥宰相夜琛嫡長子。這幾位都算得上是天之驕子,竟這般遇上,相伴而行,只不知是緣還是孽了

晚間蘇子卿設了晚宴,葉青以身體不適為由推卻了。不似前院的熱鬧,此時扶疏院中寂靜無聲,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床前,斑駁的樹蔭,偶有幾聲蟲鳴。葉青環抱著雙腿縮在床頭,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習慣,一個人的清冷的夜晚,獨自縮在角落,卸下全身的戒備,只默默享受著這世間的靜謐。這一刻她才只是她,不是葉家獨子,不是那人口中的青兒,這一刻她才只屬于自己。

不知不覺中,睡意襲來,葉青睡意朦朧中似看見一個黑影緩緩向自己走來,心中警鈴大作,愈想清醒卻愈覺頭昏,只片刻掙扎,便已沉睡。

夢中,是誰在輕聲低喚,訴盡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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