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時光已荒蕪 第肆章 歲月長,衣裳薄15

作者 ︰ 竹一若

「想說什麼就說吧?」

「嗯?」酹月回過神來。

董博思沒有轉頭,還是很認真地看著前方,「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剛才的演技很好?其實如果誰來找我拍電影的話,我還能得影帝呢!」

酹月一汗,無形中松了一口氣似的。「那你怎麼不干脆自導自演算了!」

董博思突然踩了一下剎車,驚喜道︰「咦?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想過呢?」說著,他來了興致,「你這個想法很好,既可以影帝,還有機會可以得最佳導演獎。媲」

酹月身子不由地向前傾去,幸好她是系了安全帶的!

「董博思,我恨你!丫」

董博思笑了,「那是我的榮幸,阮酹月小姐!」

董博思所說的甜品店位于B大附近,是一棟兩層的小樓房,配上歐式田園風的裝飾,就更顯得別具一格。下午這個時候,並沒有幾個人在,連門口的喵咪都在懶洋洋的打盹。二人進了店里,服務生忙引路,讓他們坐下了,座位也很特別,並不是一般的靠椅,而是從天花板拉下來的秋千藤椅,繩子上顫了綠色的塑料藤蔓,有小朵小朵的紫花點綴著,酹月認真去打量那些花,其實是用布做成的。

因著董博思已經是熟客,所以由著董博思做主點了店里的招牌甜品。

酹月靠坐在藤椅上,對面則是興致盎然的董博思。怎麼說呢,董博思這個人,嘴巴里永遠沒有一句好話,永遠不是諷刺她就是挖苦她,但是酹月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她應該好好地謝謝他。

董博思無聊,就隨手拿了一旁的報紙過來看,其實沒有看幾行字,他終究忍不住抬頭,問︰「想知道你爸爸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什麼?」剛才在家的時候酹月也是好奇的,只是剛才和他斗了幾句嘴就又忘記了問他,沒想到這會子他竟然主動又提了起來。

董博思勾唇笑著。

「你是怎麼說服我爸的?」

「你這話我可不愛听,憑著我這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阮伯父喜歡我還來不及呢,我還用得著說服他嗎?」

酹月止不住干咳了幾聲。

服務生已經將甜品端了上來,很大的一碗,是椰女乃香芋西米。董博思的那一份,是椰女乃紫薯西米。酹月試著吃了一塊香芋,甜甜糯糯的,味道果然很好。以前她也經常出入B大,所以也經常經過這段路,那時候,這里還沒有這家店。如果有的話,她一直會二話不說就拉著宋衍希過來了。

「紫薯和香芋,你更喜歡哪個?」董博思卻並沒有吃,而是將他的那一份也推到了酹月面前。

酹月指著自己吃著的,「當然是香芋啊!」

「為什麼?」他又問。

酹月想了一想,「因為我第一口吃的就是香芋啊!」

董博思愣了愣,最後無奈一笑。

因為第一口吃的是香芋,所以就喜歡了,她是那樣念舊的一個人。就像是小時候吃冰棍,第一次吃的是豆沙冰棒,以後都不會選擇其它的,都只吃這一樣。那樣的她,這一輩子,是永遠也沒有可能忘了宋衍希的吧?

「喜新厭舊」這個詞對于酹月來說,完全不適用!

吃完甜品,酹月還是不想馬上離開,她很喜歡這兒的氛圍,自然想多待一會兒,董博思也由著她去了。他繼續看報紙,酹月則靜靜地听著店里的背景音樂,發呆。這個時候,酹月听到了服務生的聲音,像是店里又來了客人。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

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神情亦是呆滯的。這樣的衍玉,和酹月印象中那個活潑可愛的人完全不是一個人,就這麼幾天的功夫,怎麼會這樣?

衍玉並沒有看到這一桌的董博思和酹月,她在另一邊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和侍應生說了兩句,侍應生便離開了。衍玉雙眼呆呆地沒有焦距,看起來十分落寞傷感的樣子。酹月實在忍不住,已經站了起來。像是不敢驚到衍玉,酹月走路的時候都放輕了步子,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到了衍玉跟前。

「衍玉?」

衍玉像是沒有听到,酹月不得已,又喚了一聲,「衍玉?」

衍玉終于有了反應,轉了頭過來。

夕陽透過窗戶落在她蒼白的臉上,鍍上了一層異樣的金黃,那雙靈動的大眼此刻就是兩方望不到底的枯井,她是那樣絕望,是那樣無助。

「酹月姐?」衍玉壓根兒就沒想到在這里竟然能踫上衍玉。

酹月很是擔心,「你怎麼了,衍玉?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我……」衍玉無從說起。

「酹月,你跟誰說話呢?」董博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跟前,他高大的身影落在身後,被夕陽拉得老長,衍玉不期然地對上董博思笑意深深的眸子,他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所以整個人就更顯得俊朗,衍玉驀地就想起B大校慶的那一天,她傻里傻氣地對著董博思表白,想一想,竟然像是上輩子做的事情一樣!

她淚眼迷蒙,眼淚一下就跌落下來。

見到衍玉這個樣子,酹月更是擔心。

「衍玉,你別哭,到底怎麼了?」

董博思斂了笑容,因著他也是從沒有見過衍玉這樣憔悴的樣子。他自然而然想到的是,她這樣的情緒,很有可能是因為知道了他和酹月即將訂婚的消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第二個理由。可是,酹月卻並不知道衍玉對他表白的事情,董博思也根本就不想讓酹月知道,如果酹月知道了,那麼他們的這場戲也就演不下去了,他太了解了酹月了……

衍玉搖頭,趕緊將臉上的眼淚擦掉。

她站了起來,「那個博思哥,酹月姐,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說罷,她轉身就走。

酹月剛移步要追出去,被董博思拉住了。

「你在這里等我,我去!」

不等酹月答應,董博思已經追了出去,她只好先等著。

酹月回來這麼久,也只是在董語涵的婚禮上匆匆見過衍玉一面,因著隔了一層宋伯母和宋衍希的關系,酹月也就一直沒有跟衍玉多聯系。所以現下衍玉這樣,她是完全不知所以然。她心里擔心得厲害,也不知道董博思追到她了沒有。

酹月忍不住掏了手機出來,很想打一個電話給宋衍希。

他到底知不知道衍玉現在的狀況呢?

三年多了,不知道宋衍希換了號碼沒有,她印象中的那一串數字,是不是已經早就毫無意義了呢?酹月已經摁下了那一串數字,可還是遲遲不敢撥過去。照理說,以她現在這樣的身份,是不應該再聯系宋衍希的,可衍玉的事情……經過激烈的心理斗爭之後,酹月終究還是打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了嘟嘟的長音,電話打通了。

「喂,你好!」

下一刻,電話里突兀地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那一刻,酹月條件反射地一顫,連手機也差點沒握住。她一只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只曉得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角,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

「你好,我是宋衍希,請問你是誰?」顯然,那邊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衍玉顫顫巍巍的說︰「是……是我!」

那邊是長久地沉默。

酹月幾乎以為宋衍希其實已經掛了電話,因為那邊,完全一點動靜也沒有。等了許久,才又傳來了他淡淡的聲音,「有什麼話,說吧,我現在很忙!」

她心頭一滯,于是說道︰「是關于衍玉的事情!」

「你見到衍玉了?她在哪里?」

酹月這才知道,原來宋衍希今天一整天都在找衍玉。

掛了電話,酹月已經忍不住起身出去尋他們。

衍玉從甜品店跑了出來,她其實不是很想在這個時候見到博思哥和酹月姐。

董博思跑得快,沒幾步就追上了她,他手的力道很大,緊緊地拉住了衍玉,衍玉不得不停了下來,她背對著董博思,突然不敢去看他的臉。

「衍玉……」

「你別說了,博思哥,雖然我哥很喜歡酹月姐,但是他們沒有緣分,所以我祝你和酹月姐幸福,真的!」

董博思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他听得出來,她是哭了。他皺了眉,從來口才一流的他在這個時候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那個衍玉,你還小,以後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人,至于像我這樣的混世魔王,真的不適合你!」

這一句話,更戳中衍玉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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