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時光已荒蕪 第肆章 歲月長,衣裳薄25

作者 ︰ 竹一若

下班之後,他是絕望地開車回到這里的,因為知道她今天一定不會來,這樣大的雷,這樣大的雨,不是風雨阻止了她,而是隔在他們之間的那些無形的障礙,好似茂盛的荊棘,將他們分割開來。可是他半點兒也沒有想到,再這樣大雨傾盆的晚上,她竟然一個站在雨里,受保安的欺負。那一刻,他扶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里,好叫別人再不能傷害她。

吻到深處,他卻戛然而止,強迫自己停止了動作。他雙目凝視著她,沙啞著嗓子問︰「這一切,不是在做夢對不對?」

這話听得酹月心疼不已丫。

眼淚無聲劃落下來,她主動湊近他,吻他。

「衍希,除了愛你,我什麼都沒有……」她一次一次地失望,一次一次地絕望,命運附加在她身上的東西是如此沉重,她無力抗拒。但是這一次,她想任性一回,她想按著自己的心意走,因為酹月知道,如果這一次她錯過了,那麼這一輩子,即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亦是再也不能和衍希在一起了。

宋衍希終于再也無所顧忌,「你有我,一切便都夠了!」

隨著他的動作,酹月越陷越深。

三年了,她只能用所有的美好來報答他的愛!

激情過後,酹月枕在他的手臂上,昏昏欲睡,但她卻硬撐著,舍不得合上眼楮,她其實也怕,怕自己一覺醒來,一切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宋衍希也沒有睡意,他將她圈在自己懷里媲。

「你累了,睡吧!」他柔聲道。

酹月搖搖頭,「不睡!」

他笑了笑,「是不是還覺得不夠?」

等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酹月立刻臉紅了,「才不是呢!」她身子一轉,背對著他睡著。

宋衍希順勢抱住了她的腰際,將她整個人都嵌在了自己懷里,「你不用擔心,即便這一切只是個夢,我也會讓它變成現實,只要……」他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只要你肯留下來,酹月!」

這世上的愛情,沒有多少人是願意等待的,更沒有多少人能夠絕望地等待著。三年多,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每一個寂寞的夜里,要如何熬過去?想一想,酹月便會是無盡地心疼。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是在絕望地過著呢?她可以對所有人說,她不愛衍希了,可是夜深人靜,她卻再也不能掩飾住自己的心,那一顆愛著他的心,每一次的跳動,都是一種煎熬。

對于宋衍希來說,如果這三年多是一個漫長的黑夜的話,那此時此刻,他仿佛看到了一點兒希望的曙光。

「衍希!」

「嗯?」

「對不起!」

宋衍希沉默了。

「這三年,對不起……」

宋衍希攏緊了她,「酹月,我要你的以後,一輩子!」他可以當作以前的一切都都沒有發生過,告訴自己她只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旅行,三年之後,她回來了,像現在這樣依偎在他的懷里,不必再去想旅途中的風雨,因為他們彼此都已經找到了避風港。宋衍希閉上了眼楮,他知道的,只要她肯回頭,他便什麼都不在乎了,因為他知道愛情是多麼溫暖,他甘心沉溺其中,所以,他很貪心地要她的全部,要她的一輩子!

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酹月沒法在這個時候罵自己沒出息,太多的事情夾雜其中,那一切,都是酹月沒有辦法說的。

她終于閉上了眼楮。

一夜無夢,她睡得很踏實,是這三年她覺得最最安心的一個晚上。

早上的時候,酹月迷迷糊糊地醒過一陣,因為她像是听見了衍希在講話。

「……我今天不過去了,沒什麼事不要打給我……」

「我知道!」

……

他講話的語氣硬硬的,讓酹月無形中想到他嚴肅時候的樣子,她不喜歡他那樣。酹月喜歡他笑的樣子,開開心心的,像個大孩子一樣。

隨後,她感到自己又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睜不開眼楮似的,安心地叫了一聲「衍希」。

她覺得額上一熱,便有他的聲音入耳,溫柔極了,「睡吧,我在這里!」

她動了一動,換個了更舒適的姿勢繼續睡,這一睡,已經到了中午。

酹月睜開眼楮的時候,就見到了宋衍希帶著微笑的俊容,漆黑的眸子顯得格外晶亮,就那樣將她望著。有那麼一瞬間,酹月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又閉上了眼楮,用力眨了眨,宋衍希的笑容還是近在眼前。她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衍希!」她笑了,雙眼幾乎彎成了月牙兒。

宋衍希俯身,又忍不住湊近了。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酹月連衍希上翹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睫毛很彎很長,酹月忍不住看痴了。

「怎麼了?」見她一動不動的,宋衍希幾乎以為她是不舒服了。

「你很好看!」酹月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她就是這樣的,只要一和宋衍希呆在一起,她的智商就變成了零,甚至還有下滑為負數的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衍希就老喜歡說她迷糊。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呢,衍希確實很好看,以前的好看,是帶著一點兒稚氣的,現在的好看,是成熟的好看!

他嘴角動了動。

「起床了!」衍希掀開了被子,伸手去抱她。

「這是要做什麼,衍希?」她知道自己應該起床了,可是,也用不著他抱她的。

宋衍希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淡淡地道︰「你應該先洗個澡!」

話是說得不錯的,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怎麼就從她洗澡變成了兩個人一起洗?熱水氤氳出一層薄薄的霧氣,酹月被他圈在懷里,還是很不自在,誠然她沒有不願意,只是這樣的坦誠相對,再加上他灼灼的眼光,怎麼樣都讓她覺得尷尬。但宋衍希仿佛很享受其中,他低頭,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任花灑一點一點地沖刷下來。只是,在嘈雜的水聲當中,他腦子里突然閃過昨晚上的畫面,酹月躺在雨中備受欺負的樣子,他的目光驀地冷掉了,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做。

在洗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酹月終于被他抱出了浴室,她頭發濕濕的,還在滴水,宋衍希放下了她,讓她靠坐在沙發上,隨後,他又起了身。

酹月安靜地坐在那兒,看著宋衍希穿過客廳,回了浴室。他雖然只是穿了一身雪白的浴袍,可是也難以掩飾他的俊朗。她上初中那會兒,衍希已經上了高中,但慶幸的是他們學校就在隔壁,所以很近,打個彎兒就到了。她是從小學就知道,衍希在學校里很受歡迎,特別是女孩子。據說,連校花都給他送過情書的,其他的女孩子就更不用提了,所有很多次,酹月趁著下課的間隙去找他,就會看見他的桌子擺放著一些粉紅色的信件或者巧克力,她的到來,自然會讓同班的男女生認為她也是個送情書的,然後,她就會見到宋衍希拿著信和巧克力走到她面前。

「這些信你幫我仍垃圾桶,巧克力是給你的獎勵,還有,上課注意不要開小差!」他雖是帶著些教訓人的口吻,可是停在酹月的耳里卻跟抹了蜜似的,她肅然,信誓旦旦地點頭。于是那時候她吃了很多巧克力,味道有好有壞,因為用宋衍希的話說,要物盡其用,丟掉了太可惜,酹月那時候也覺得他說的特別有道理。

現在恍然想起,她不免一笑。

衍希的好,她向來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愛慕者。

只是這三年,苦了他!

宋衍希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塊干毛巾和吹風機。

他也沒說什麼,在酹月身邊坐下了,他靠近了,將她的濕發撈了起來,用干毛巾細細地揉著。酹月忍不住伸手,「我自己來吧!」

宋衍希沒讓。只是問,「餓不餓?」

酹月點點頭,她確實很餓了。

「待會兒換了衣服我們就出去吃午飯!」他繼續說。

「我沒有換洗的衣服,昨天的衣服……」昨天的衣服被淋得濕透透的,後來還被宋衍希扯壞了,哪里還能穿?她面上一窘,低了頭。

宋衍希插好插座,開了吹風機,動作嫻熟地幫她吹頭發。她的頭發已經很長了,柔柔地就像綢子,他很認真地幫她吹著,力道也不敢太重,怕弄疼了她。待到頭發已經干得差不多,他這才作罷。等到他收拾好想要去叫她的時候,竟然發現她靠在沙發上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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