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紀實文學   【風雨人生】 愛情紀實文學【風雨人生】第二集--守護心靈--19

作者 ︰ 李紅松

真理對大家都是一樣的,但每個民族有每個民族的謊言,而且都稱之為理想。一個人從生到死都呼吸著這些謊言,謊言成為生存條件之一,唯有少數天生的奇才,經過英勇的斗爭之後,不怕在自己那個自由的思想領域內孤立的時候,才能擺月兌。

摘自羅曼.羅蘭約翰克里斯多夫

八四年八月十六日--晴天--

太陽很大,一直火辣辣的地照著大地。早晨,當它還沒有升起以前,天空掛著殘月,也向大地撒下銀白的光輝。

一片片魚鱗似的雲朵慢慢消失,東方的天邊卻有著連綿一片的灰黑色雲彩,它們像海邊的沙灘,浪潮,也在朝陽的光焰中變淡,變薄,邊沿化為白色的蓮花般的雲朵;好幾處的雲又變紅了,真正的紅,紅中帶粉,像胭脂色。

漸漸地,胭脂色的雲纕上了金邊,周圍的雲也透著一種金黃色,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原來是火紅的太陽升起來了,當它升到天空就紅光閃閃,耀人眼楮,使你根本不能正視它,在它那無與倫比的光輝照耀下,一切都黯然失色,月亮雖還在空中停滯,但它也只是一個白白的圖像了。

晚上,看電視報上的廣告有電影兩個孤女我也買了票去看,電影院里的觀眾寥寥無幾。

這是法意聯合攝制的故事片,故事情節不復雜,主要是兩個女孩子到巴黎,路上,遭遇伯爵。這個權貴,指使心月復到巴黎把女孩子劫來,丟棄下可憐的瞎眼姑娘露易絲。後來,侯爵為了救她,和伯爵決斗,伯爵受傷,侯爵躲避,最後被捕。露易絲原來是伯爵夫人棄下的女兒,她被好心的皮埃保護,但仍要遭受那個歹毒的壞女人的折磨和她大兒子的侮辱;正當危急時刻,侯爵趕到了,經過一場搏斗,刺死了那個無賴,露易絲最後被治好了眼楮,有情人終成眷屬。

電影散場以後,看見影院側邊有幾個人在圍追一個青年,這個人慌不擇路,跳進了狹仄的沙坑中,于是,那幾個人正好撿了磚頭來砸他,用扁擔去打他,他嚇得大喊︰「不得了啊!我的腿斷了呀,快點送我上醫院啊,哎喲!不得了啊!••••••」

追打的人一看情形不對,馬上散去,這個人第二天就轉到瀘州醫學院。據說是因他企圖調戲一個女青年,並且身上帶有凶器,無奈有那麼多人盯著他,他反而自己吃了大虧,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偷雞不成蝕把米。」

八四年八月十七日--晴天--

廣播里說要下雷陣雨,可是一連三天都是這樣︰早晨,雲層很濃,很低,漸漸散去,太陽就出來了。

下午,黑雲又聚集在一起,慢慢地在空中移動,風在吹著,農人們忙著在收拾田地里的莊稼秸稈。在黑雲的遮蔽下,天暗下來,然而天邊卻有一方很亮,連遠處山凹里的房舍,竹木都清晰可見。隱隱約約的還有夕陽的金光,看來,雨是不會下到那一個方向去的。

然而,在這黑黑的地方,風呼呼地吹著,隱隱地不時劃過一下閃電的地方,人們以為會下雨的,卻終究沒有落下來。

只是在第一天,天昏黑的時候,高山的周圍,霧霾霾的,這是老人們說的︰「下黃沙」。真應了那句諺語︰「一日黃沙三日雨,三日黃沙九天晴。」這幾天的山都是那樣,灰蒙蒙的,當然就不可能下雨了。

昨天早晨,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子,當我做完體操的時候,她問我︰「姐姐,可不可以問一下,你這套體操的做法是從哪兒學來的?書上有嗎?」

我告訴她,書上沒有,是我自己亂比劃。她說很好看,願意跟我學。小女孩很大方,只有十五歲,才升上高中的學生。當听到我每天早晨都堅持跑步,做操,讀書時,她撲閃著那雙明亮,誠摯的大眼楮說︰「我就害怕在外面讀書,別人會笑。」

後來,她跟著我一起念書,並很快的也能背下來。她表示願意和我一道學做操,讀書。我高興地應允了,我喜歡誠實,坦率。我告訴她,我是一個人獨往獨來,沒有朋友,她表示理解。她那沒有成熟的心靈,是不會理解人世間的丑惡的。

今天早上,小女孩和我一起做操,讀書。我告訴她,我想當作家。我說︰「你看,我好狂妄,竟想當作家!」

她說︰「有什麼狂妄?只要有這個志氣就好,人應該有理想!」

呀!我簡直覺得她似乎也有一個狂妄的頭腦,狂妄的心胸,也許,她想當物理學家?她告訴過我自修物理的。對的,人應該有一點狂妄的精神,執著地追求自己確定的目標。天才不是產生在一事不做的空想中,也不是天才生來就屬于天才們的範疇,只有勤奮屬于執著追求的人們,只有不懈的努力奮斗的人,才可能成為天才,這並不狂妄。

八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晴天--

早晨的天空,雲層很低,只要加以自己的想像,你就會覺得那雲彩變成了各種各樣有生命的東西︰那團團的一朵雲,高仰著頭的,正是一只眺望的龜,那迎著朝陽張著嘴的,恰似一只發怒的野豬;那散射著幾道淡淡的雲絲,又像一束野花,那白色裝飾著金黃的彩霞是一只展翅的鳳凰••••••早晨的天空,真美!

這幾天沒有到郊外去看書,主要是趕寫芙蓉山的傳說,昨晚已完成,準備給最有發言權的吳老師帶去,請他提意見。

我托溫州書店買的書,終于寄來了,我決定從現在起,暫時擱筆,還是認真地看看專業理論書再寫吧。現在我寫的東西都很輕,很表面的,就是說沒有文學的價值,甚至說連一個人物都寫不好呢。我真感到自己是否太相信自己,太狂妄,太好高騖遠了?我為自己的大話感到臉紅︰我能寫好作品嗎?能當作家嗎?現在有這種思想認識也許很好的,它告誡我要實際,不要浮夸,還是要學好扎實的基本功才行。

我決定︰每晚學習理論書籍兩個小時,寫日記,觀察,記感受,準備素材再寫一個劇本。但每晚必須看書文學的理論基礎文學的基本原理中國當代文學漫話小說創作文學風格七講等書,都夠時間學的了。

兒子這兩天又過來玩,這個孩子真有意思,他父親把生活費拿去了,他卻在我這兒不走了。並不是我舍不得花錢,實在是工資太少,扣去給了母親的十元,孩子十五元,我只剩下二十元,買煤,買油,買蛋用去了十元,還剩十元錢就是我一個月的米錢和菜錢,可憐!連肉也不能去買一斤,每天五分錢的菜錢,買一把空心菜,中午吃菜葉,晚上吃菜梗,早上吃面條,沒有菜。只有這樣過下去,誰叫我這麼自信呢?不過,這也並沒有多大的困難,當知青時那麼困難都過來了,現在還有什麼怕的呢?

我的心思,時時地用在學習上,我明白自己是很差的,我真希望能有機會系統地學習,能夠在老師指導的校舍里深造,是我非常盼望的事。兒子挨著我覺得很幸福,我也覺得前兩天對他的態度粗暴了一點,我正在竭力地彌補自己的過錯。

八四年八月二十八日--晴天--

昨日的天空,早上是很美麗的︰天邊那幾抹淡淡的白雲,像飄飄飛舞的仙女在舒展水袖,田野的遠方,籠罩著一層輕輕的霧,太陽露出紅紅的笑臉,一直**辣地照著。中午時,天驟然黑了,烏雲迅速地跑著,風吹起街上的布蓬,像航行的小船鼓起的風帆。隨即,大雨點颯颯地撒下,變成了密密的陣雨,屋檐水拉直了「嘩嘩!」地沖下地面,積起水流。雨慢慢地小了下去,然而又下了一陣,終于停了,天卻是陰陰的。到了晚上,又是這樣的大雨,這樣的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也許是精神的疲勞?也許是需要調節?昨天到今天,我都是倦倦的,懶心無腸的,不願意提筆。芙蓉山的傳說寄出去有待評議,寄往學校的習作這麼久了還沒有收到老師的點評意見。早晨听到雨點撒在屋瓦上的颯颯聲時,我就很快在迷糊中決定︰「睡一個懶覺,不跑步。」我果然睡到七點半鐘才起床,這在我,實在是少有的事。而接下來還是無精神,直到中午,又休息了一個小時,才覺得舒暢一些。我明白這是連續緊張地寫作和看書,加上工作,孩子,把自己搞得太累了。還有這雨,它本來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里使人酣睡的。

我的頭腦好像很空,因為我又確定了學習計劃,然而很亂,我想改寫那幾個短篇,但不知道怎樣改,怎樣寫為好?我現在才懂得︰心里沒感覺,是不可能寫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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