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嘯兒,發生什麼事了?」柯嘯和賀東負傷歸來,嬴赫昆神色驟變,緊張的詢問,「我們•••被伏擊了•••」虛乏地丟下這句話,柯嘯昏死過去。
「快,找大夫---」嬴赫昆扯著嗓子嘶喊,柯嘯是他精心栽培的,失去他,等于失去一個臂膀,所以務必要治好他。
「大帥,小姐回來了」管家唐伯興匆匆地跑來向嬴赫昆通報好消息,「當真?」嬴赫昆囑咐鳳媽好生照顧柯嘯後,連忙下樓,見到嬴守安然無恙回來,嬴赫昆大喜過望,「好女兒,讓爹看看」
嬴守笑嘻嘻地拉著祭殿,「兩個哥哥用刀切了壞人的脖子,帶我回家的」嬴赫昆不為所惑,拉著臉瞅向祭殿,「算你將功折罪」
「不行」嬴守不滿地反駁,「爹爹要賞他」經常耳濡目賭嬴赫昆獎賞部下,她也學會了,嬴赫昆只好哄道︰「好好好,只要你平安,爹都听你的」扭身吩咐,「瓔珞,扶小姐上樓」
嬴守推開瓔珞,緊緊拽住祭殿,「我要兩個哥哥陪」祭殿不敢越矩,望向嬴赫昆,嬴赫昆頷首,「好生照顧小姐,我不會虧待你」
瓔珞找出一身干淨、整潔的旗衫準備給嬴守更衣,祭殿見狀,扭身要出屋回避,嬴守看他要走,急忙拉住他,「哥哥不許走,有壞人我害怕」瓔珞為難地勸道︰「小姐,男女有別•••」
才不听她的嘮叨,嬴守不依不饒地嚷嚷,「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偏要哥哥陪」疊得利落的衣服被她扔了一地,祭殿拗不過她,只得駐足,嬴守無所顧忌地褪上的髒衣,雖是背對他站立,但雪白無暇的**依舊在他心上激起陣陣漣漪。
2•「大小姐」對嬴的稱呼一般是不習慣的,紫鳶卻強令府中所有下人一律稱其為「大小姐」,以示贏家對嬴的重視,「有人找你」嬴聞听,放下手中甄別的藥草,隨蓮子去迎客。
胭脂在嬴出現後,率先撲到她身上,「琥珀,哦,不,嬴」總是不長記性忘了稱呼,「我走投無路了」硬擠了兩滴眼淚,「戲班被查封了,住了南風家幾天,可他娘說沒成親就住男人家是不正經,我只好投奔你,你不會也不收留我吧?」胭脂裝得無比可憐,以博取能留在贏家,如今的嬴今非昔比,滿清式護領絲綢短衫搭配百褶羅裙,外披一件淺灰大衣,絕非荊布短褂的小丫頭同日而語了,尤其她頸上掛著的那串瑩白珍珠項串令胭脂著實羨艷,只恨自己為何不是嬴赫昆失散多年的女兒?
嬴絲毫沒有大小姐的架式,「胭脂,這件事•••」嬴有些為難,「兒求你了,當個下人也行,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呢」嬴拗不過胭脂的淚眼汪汪的哀求,亦且感念曾經的對自己照顧有加,嬴妥協了,「好吧」
3•子彈已經成功取出,柯嘯懨懨地躺在病榻上,臉色蒼白虛乏,「嘯兒,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嬴赫昆更為關心的是十萬大洋的去向,「我帶著賀東等人押送贖金到狼幫,但彼時守兒已被祭殿救走,他們交不出人,便卑鄙地向我們開火•••」胸口的傷又隱隱作痛了,柯嘯急喘了兩下,「大帥,等我傷好後,我親自帶兵滅了他們」
嬴赫昆沉默不語,「大帥•••」柯嘯著實咽不下這口氣,「行了,這事兒從長再議」嬴赫昆明顯是在敷衍,柯嘯想不通的是分明和狼幫有恩怨,為什麼不派兵剿了他們?
「這段時間你好生養傷,有事我會安排祭殿去做」柯嘯心中一涼,什麼情況?是要權力易位嗎?想要啟口反駁,又顯得自己狹隘,容不得他人,遲疑了半晌,才支吾道︰「祭殿畢竟是個外人,他能可信嗎?」
嬴赫昆模模 亮的腦門,不以為忤地道︰「能單槍匹馬涉險救了守兒,他就是我嬴赫昆的貴人」柯嘯雙眼微眯,泛著絲絲不著痕跡的寒意,無論如何忠心,嬴赫昆也會隨時翻臉,然而為了守兒,他又要委屈求全。
「哥哥」嬴守一臉愁容走進來,「你病了,給你吃糖」她將緊攥的一塊糖似有不舍地遞給柯嘯,「我費了好大勁才從鳳姨那兒搶來的」
嬴守今天的打扮極似了洋女圭女圭,柯嘯被她這副憨態逗笑,她一定是心里掙扎很久才舍得把心愛的糖果出讓,柯嘯甚為感動,「哥哥心領了,守兒自己吃吧」嬴守卻將糖果收好沒吃。
嬴赫昆扳過她的身子,嚴肅地問道︰「守兒,爹爹問你,那些壞人有沒有欺負你?」嬴守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邊比量著臉和頭道︰「不讓找爹爹,罵爹爹,還打我臉,打我頭,我就疼的哭了」
「那他們有沒有•••」太露骨的話礙著嬴赫昆,柯嘯問不出來,好像顯得自己齷齪,「有給飯吃」嬴守不明所以回答,「可是沒有鳳姨做的好吃」
嬴赫昆清楚多余的她也答不上來,便起身「嘯兒,安心養病吧」嬴赫昆走後,嬴守也要走,「兩個哥哥的腳病了,我要把糖給他吃」
柯嘯叫住她,「守兒,先別走,哥問你,被壞人帶走後,他們有沒有•••」不容他問完,嬴守好不高興地撅起嘴,「都告訴你有給飯吃了」柯嘯耐著性子哄她,「哥哥是問,他們月兌你衣服了嗎?」非他狹隘,畢竟狼幫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面對一個絕色美女,難免不動心,然若那些流氓毀了嬴守的貞操,他必定會活剝了他們的皮。
嬴守立即搖頭否定,「沒月兌衣服,睡覺是蓋狐狸皮的」
「當真沒有?」柯嘯仍不放心,「沒有就是沒有」嬴守有些不耐煩,「不過,胡子」她比劃著下巴,「說我是壓寨夫人」嬴守嘻嘻地笑著,「哥哥,什麼是壓寨夫人?」柯嘯恨恨地握緊拳,牽動胸口的傷他也不在乎,敢佔他所愛之人便宜,他非殺了那個狗娘養的,「就是娘的意思」
嬴守邊傻傻地歡呼嚷著,「我當娘了,我當娘了」便蹦蹦跳跳向外走,「我要告訴兩個哥哥,我當娘了」柯嘯欲阻止,近來她和祭殿越來越親,反而疏遠了自己,長此下去,他還能娶到她做新娘子嗎?但嬴守對他的招呼全當耳邊風,根本沒听。
4•嬴將瓶中的櫻桃酒倒入掌心幫祭殿揉搓凍傷的腳趾,「經這一凍,瘡面又嚴重了,櫻桃泡酒估計也是治標不治本」祭殿將她掌心的余酒折入自己掌中,「我自己擦吧」
嬴守突然闖進,見此情景,先是一怔,隨即「哇」地一聲哭起來,「兩個哥哥,你不和我好了,我要告訴爹爹」嬴怕她到嬴赫昆面前亂講,會妨礙他們的行動,急忙攔住她,「守兒乖,哥哥的腳為了救你受傷了,姐姐在幫忙擦藥」嬴向祭殿使眼色,祭殿必須完成這次綽叔交代的任務,而嬴守是這個任務的關鍵。
祭殿違著意願和顏哄騙嬴守,「二小姐不是知道我的腳生病了嗎?大小姐她•••」沒等祭殿說完,嬴守將剝好的酥糖塞進他嘴里,破涕為笑「兩個哥哥只可以和我好」嬴識趣地退出房間。
嬴守摟著祭殿的胳膊拉他坐到床上,神秘地告訴他「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當娘了」祭殿臉色驟變,難道是在狼幫?對一個天真無知的女孩下手,真是禽獸不如!「大帥他知道嗎?」
嬴守傻乎乎地搖搖頭,「大胡子說要我當壓寨夫人,哥哥說壓寨夫人就是娘的意思,所以我當娘了」祭殿自嘲地笑笑,虛驚一場,不過,他自己都很納悶兒,為什麼剛才會那麼在乎她?
5•都已是哈欠連天,卻仍不跟乖乖睡覺,一個勁兒地纏著鳳媽講故事,鳳媽倒也耐著性子講著神怪故事,嬴守冷不丁問了句︰「鳳姨,腳趾頭生病了怎麼辦?」鳳媽一時沒懂,「腳趾頭咋能生病?」嬴守不高興地耍起了脾氣,「就是病了,就是病了」
「好好好,生病了」鳳媽也不和她理論,嬴守還是不依不饒發脾氣,「鳳媽,小姐說的是腳趾上生凍瘡吧?」瓔珞在嬴守身邊長了,習慣了她說話的顛三倒四,機靈地提醒。
鳳媽經她一說,也恍然大悟,「守兒是說凍瘡吧?」嬴守似是而非地點點頭,鳳媽「唉」了一聲,「咱們北方一到冬天,稍不留意最愛得凍瘡,偏偏這病還是賤,今年得明年還犯,癢的那叫難受,櫻桃泡酒,茄秧煮水都沒啥用,唯一呀,就這冬青葉好使,可是啊,冬青一般都長在3--4米高的樹上,一般人夠不著。」嬴守若有所思地不做聲,鳳媽言歸正傳,「好啦,睡覺吧,咱明天再玩」
6•每一個醒來的清晨,對于瓔珞而言都是一個噩夢,她好怕會重蹈覆轍,嬴守會再次失蹤,臉已經被毀了,留下丑陋的傷疤,倘若再有第二次,恐怕便是她的性命難保了。
瓔珞戰戰兢兢端著臉盆推門進房,只這一眼猶如劈開兩片頂門骨,臉盆又一次摔到地上,盆中水灑了一地,瓔珞冷汗直冒,她不敢大叫,這一次必然無法逃出升天,與其被大帥痛苦折磨而死,莫不如自尋短見,她抄起床上的被單擰成麻花繩準備懸梁。
听聞水盆擲地之聲,鳳媽擔心出事,急忙披上衣服跑進房,卻見瓔珞正踩著圓凳準備上吊,鳳媽忙上前拉她下來,緊張地詢問︰「小蹄子,胡鬧什麼?小姐呢?」
瓔珞哭喪著臉,「小姐•••小姐她又不見了•••」雖上次嬴守失蹤,鳳媽免被責罰,但三番兩次出事,嬴赫昆必然不會再對他們這幫下人手下留情,況且她待嬴守如親生女兒,她的安危,鳳媽也掛心,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愧對九泉之下的修語茶,鳳媽叫苦不迭,「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瓔珞也哭著說︰「流年不吉,連番出事,小姐八成是犯了太歲吧」鳳媽嗔道︰「少胡說,菩薩會保佑小姐的,快,先別驚動大帥,咱們先去找找看」
「嗯」瓔珞抹干眼淚,隨鳳媽四下去找人。
嬴守不見的消息還是沒能瞞住,蓮子打從房前經過听到了鳳媽和瓔珞的對話,她是紫鳶的心月復,紫鳶自然而然在嬴赫昆面前添油加醋挑撥了是非,「什麼?守兒又不見了?」嬴赫昆剛剛起床,正在漱口,听到紫鳶的匯報,一口水直線噴出,濺了紫鳶一臉,紫鳶嫌惡地咧起嘴,老媽子急忙遞去毛巾,紫鳶邊擦臉邊嗔道︰「大帥,我可是剛剛洗的臉呀」
嬴赫昆哪管她的抱怨,「狗娘養的雜碎,非逼著老子扒他們的皮」說著,掏出手槍就要往外走,卻被唐伯攔下,「大帥,您快去勸勸小姐吧,小姐她•••」嬴赫昆一怔,「守兒沒丟?她怎麼啦?」
自從嬴守被劫後,督軍府的守衛便加強,祭殿更是日夜守護,直至凌晨時分,才依靠在圍欄邊打起盹,誰知剛剛迷迷糊糊睡著,便听到了房門有響動,他立即警覺地醒來,只見嬴守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赤著腳丫,悄無聲息地走出來,祭殿忙上前問道︰「二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嬴守神秘地比劃了「噓」的手勢,祭殿連忙進屋幫她取鞋,嬴守已經走到了外面,雖已是立春節氣,天還是極冷的,尤其風一刮,凍得人直哆嗦,何況嬴守穿的這麼少,還光著腳,祭殿不停地勸她穿鞋,嬴守偏不肯停,竟然光著腳踩在冰面上,腳趾凍得通紅,祭殿以為她是犯了瘋病,勸說無果,直接強行抱起她,豈料,嬴守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祭殿哪里肯听,嬴守像瘋了似地張開口向他的嘴唇咬去,臉部也許是人體最敏感的部位吧,何況咬的部位又是唇,其實嬴守也沒真咬,含著他的雙唇在嘴里似嬰兒般輕輕吮著,祭殿可以不畏鞭打、蹂躪、虐待,不畏生死,但兒女情長上是他從未體驗,被她狀似親吻地吮著,祭殿頓時臉紅,心怦亂的無了節奏,他的嘴唇似有蜜糖,嬴守竟開始伸出舌頭舌忝,膩膩的感覺弄得心里好癢,為了讓她停止,他只好松手,失去禁錮的嬴守,又笑嘻嘻地開始在冰面上瘋癲。
這種狀況持續到嬴赫昆的出現,「守兒,你在干什麼?」即便是寵溺她,也由不得她任性胡來,她的雙腳現已腫脹得似兩塊發糕,腳趾更是又紅又紫起了水泡,嬴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爹爹,腳丫生病了」
嬴赫昆對她又氣又心疼,「告訴爹爹,為什麼要把腳凍傷?」嬴守終于肯穿上祭殿遞來的鞋,瓔珞幫她披上外衣,小姐找到了,命保住了,懸著的心也落地了,「我要冬青」
冬青葉治療凍傷的方子嬴赫昆是曉得的,可他不明白女兒為何會突然要凍傷自己而換取冬青?問恐怕是無果,嬴赫昆便順著她吩咐幾人上山采冬青,有了冬青謎底自會解開了,但祭殿沒有阻止主子自傷身體,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嬴赫昆厲聲呵斥「為什麼不阻止守兒?」
祭殿百口莫辯,只能認罰,嬴守不滿地噘起嘴,「爹爹,兩個哥哥讓我穿鞋了,我不要听,我咬傷了他這里」嬴守指了指嘴唇,祭殿的臉更是如煮熟的螃蟹,好不尷尬!即便是咬,但在唇上也難免顯得曖昧。
再者,也要提防下人們嚼舌根,詆毀嬴守的清譽,嬴赫昆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好了,守兒快回房吧,鳳媽,別忘了幫小姐煮姜湯」
7•幾個衛兵足足在山上轉了半上午,才在一棵高5米,半徑1•5米的楊樹上尋到了一個冬青,爬是爬不上去了,遂抽出長鋸開始伐木,在幾人輪流努力下,終于在天黑之前將冬青帶回帥府。老媽子按照房子取冬青葉15克煮水,在水溫達到40攝氏度時盛入盆中端給嬴守泡腳。
瓔珞正要俯身給嬴守月兌襪子,嬴守沒讓,而是端著熱氣騰騰的盆子飛快下樓,跑進祭殿房間,折騰了一早上,此刻他正在補覺,「兩個哥哥」嬴守放下水盆,推醒他,
「泡腳」
祭殿恍然,「你凍傷自己是為了幫我要冬青?」嬴守傻笑著點頭,「水涼了,快泡」
「不用了,你自己泡吧」祭殿冷漠地拒絕,他的人生不配有情有愛,他怕自己淪陷,「一起泡」嬴守不由分說給祭殿月兌襪,強迫他雙腳泡進水里,自己隨後也將雙腳浸在其中,時不時嬴守還會用腳丫調皮地踩著他的,亦或親昵地磨蹭幾下,看著她沒心沒肺地笑著,祭殿心中苦澀乏陳,如果他沒有經歷滅門慘案,他的人生也該這樣無憂無慮。
站在門外的嬴赫昆,此刻是一種糾結、矛盾,能讓女兒這麼開心,他該器重,然而祭殿能被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