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愣住了,心想︰糟了,露餡兒了!
黎青也忘記往前走,可是靜默了半天,也沒有回答。黎青道︰「你若是有難言之隱,也罷了!回去吧!兩位王爺應該等久了!」說著雙腿夾馬,喝了一聲。馬往前走著,家丁也走著,只是低著頭,也不敢再看黎青。走了一會兒,黎青又將馬吁停了,對著身後的家丁道︰「上馬!」家丁有一陣兒慌神,接著跑上前去,一躍上了馬,兩人就這麼奔著回去了。
一到樂正紹青的門口,家丁就立馬跳了下來,跑去叫門,然後又轉回來牽馬。黎青下馬,將馬給了那家丁。
這時老管家打開了門,見著黎青,道︰「少爺回來了!老爺在大廳呢!」黎青「嗯」了一聲,朝著大廳去了。家丁這時才抬頭看黎青。家丁看著黎青遠去的背影,有些發呆。老管家喝道︰「還看,還不把馬牽回去!」家丁恭敬的行了禮,立馬把馬牽了回去。
黎青轉入大廳,見樂正紹青道︰「爹!丫」
博山寒站起來,歡喜道︰「黎青!」
黎青笑著調侃道︰「哎,十哥!這麼快就回來了,那來人可是女子,找你和親的?」博山寒無語,憤憤的盯了黎青一眼媲。
樂正紹青見了黎青,站起來,看向宇文文堂和博山寒,道︰「這就是犬子黎青,黎青,這位是宣海的七王爺!」
黎青這才發現多了一人,于是抱拳,對著坐著的宇文文堂道︰「七王爺!」宇文文堂也站起來,扶上黎青道︰「俗禮就免了,黎公子這些年可是長高了不少!」
黎青放下雙手,看向宇文文堂,覺著這面孔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了,于是問道︰「七王爺見過我?」
博山寒道︰「他當然見過你,五年前你就是被他的侍衛踢下水的,還記得麼,在神月湖!」黎青突然想起來,道︰「哦,記得記得,十哥,當時是誤會一場,七王爺也大人大量,不跟我計較!」
宇文文堂轉到黎青身邊,一手搭在肩上,笑道︰「是,誤會,不打不相識,若沒有當初,又怎麼會有今日重聚呢!」說著,低了頭,細聲道︰「這麼多年了,我是來討你的彌補的。」說完對著樂正紹青笑了。黎青也跟著笑了,細聲道︰「你還真小氣!」宇文文堂听罷,將黎青擁得緊些了些,然後笑著對著樂正紹青道︰「本王也與公子投緣,想和寒王一起邀請公子去寒王府玩玩,不知樂正老爺是否放行呢?」
樂正紹青看了寒王一眼,道︰「當然,當然!黎青,可別怠慢了!」
黎青道︰「知道了爹!」話剛說完,就被宇文文堂架著出去了。博山寒看著不習慣,可也不能硬是把兩個人分開吧。黎青走著別扭,硬是推來了宇文文堂,道︰「七王爺先請!」宇文文堂收回手,笑了笑,邁開步子走了。博山寒這才來到黎青身邊道︰「忍著點兒,等他選完妃,就立馬讓他滾!」
黎青看了博山寒一眼,將他的手也從肩上拿下,道︰「你的手留著模女人,我可不好這個!」說著就往前走了。博山寒愣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自言自語道︰「我的手怎麼了?我也不好這口的,哎,我在說什麼呢?哎,你們等等我啊!」說著,追向已經走遠的黎青和宇文文堂。
來到寒王的宅子,博山寒叫人準備了些酒菜。入客廳,宇文文堂選了一個位置坐下,黎青則選了對面的位子,博山寒當然坐主位。酒菜上來,三個人禮儀性的喝了幾杯。接著宇文文堂站起身來,拿了一壺酒走向博山寒,給博山寒添上酒,又拿了一杯,道︰「之前的事都是誤會,還望寒王爺不要記在心里,這杯酒算是我賠罪,若是一杯不夠,那就自罰三杯!」博山寒也並非那麼小氣,更何況現在博山伏有命,也不計較,端起酒一飲而盡。
接著宇文文堂又走向黎青,同樣的給黎青也倒上一杯,只宇文文堂一句話還沒說,黎青就端起來一飲而盡。宇文文堂就笑笑,回了座位。接著,博山寒又按照慣例,叫來了一些歌姬,三人就慢慢品酒,看著舞蹈。
也不知怎的,博山寒沒一會兒就醉了,自己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黎青屏退歌姬,又喚來人將博山寒扶回房間。看著博山寒離開,自己嘆了口氣,打算代替他幫著招待這宣海的七王爺,可一轉身撞進了宇文文堂的懷里。
黎青下意識的退出來,道︰「對不起王爺,還請王爺回坐。」只見宇文文堂站在那里並不打算挪動,黎青又道︰「若是王爺也覺得乏了,寒王應該安排了住處。黎青這就告辭了!」說著轉身準備逃離。
「等等!」宇文文堂最終說話了,手一揮,下人都撤去了。宇文文堂見人已走完,一把將黎青拉到懷中。黎青莫名奇妙的掙開,看著他,道︰「王爺這是作何?」
宇文文堂壞笑,道︰「我說了,來找你彌補的!」
黎青蹙眉,道︰「王爺玩笑,這是什麼彌補?」
宇文文堂壞笑得更厲害了,道︰「你不知道什麼叫斷袖之癖麼?」
黎青刷的一下臉綠了,道︰「王爺請放尊重,王爺的愛好,黎青恕不奉陪!」說著,一把甩來宇文文堂,怒氣沖沖的走了。宇文文堂站在原地,樂呵呵的笑著,自言自語道︰「看這架勢,或許我猜的不錯,那總有一天,你會的,我親愛的側妃!哈哈哈!」
黎青氣沖沖的回家,術姬問怎麼了也不說,晚飯也沒吃。一個人躲在屋子里悶悶的想︰這宇文文堂表面斯文,怎麼內心這麼骯髒齷齪啊,竟然喜歡搞基!天哪,古代人也流行這個?!等等,不對,不能這麼說,我跟術姬不也這樣麼,不能說骯髒齷齪,哇,可是他也不能看上我啊。博山寒!慘了,我把他一個人撂下了,今晚他不會有事吧!
想著,黎青從床上跳起來,在屋子里焦急的轉來轉去。過了一會兒,術姬端著飯菜進來,見了,問︰「到底怎麼了?今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黎青想說什麼,可想想又咽了回去,術姬看罷,心里邊更緊張,抓著黎青道︰「告訴我,到底怎麼了?」黎青無奈的在屋里轉了個圈,然後用飛快的速度道︰「他喜歡男的!」術姬沒听清,問道︰「什麼?」
黎青快速的回答︰「他喜歡男的!」說著抱著頭倒在床上翻來覆去,叫道,「怎麼會這樣!」
術姬知道今日黎青見了博山寒和一位宣海的王爺,這博山寒自然不會有著斷袖之癖,自然,黎青說的就是那宣海的王爺。
術姬听罷也是一臉的無語,也知道黎青的隱含是什麼意思。于是走到床邊,將小孩兒一樣翻滾撒嬌的黎青扶著,道︰「你不是還有我麼?以後讓我跟著你去見他就好了!」
黎青想想,也對,于是高興的抱著術姬,吻了一下。可是黎青突然又想到博山寒,于是對術姬道︰「我還擔心博山寒呢,他今日喝醉了!」
術姬猶猶豫豫的道︰「那,我們要去看看麼?」
黎青想了一下,道︰「去,不過你要陪我一起去!」術姬笑著,點點頭。于是,叫人備了馬,深夜去了寒王居所。因為夜深,開門的家丁就直接引著兩人去了博山寒的住處,伺候的丫鬟點了燈。黎青看了,這下放心了。博山寒雖喝的醉,也安好的睡著。于是兩人又急匆匆的從寒王府回來。
第二日,黎青打心眼兒里不想再見著宇文文堂,于是天剛剛亮就躡手躡腳的跑到馬廄去了,還生怕人發現他的行蹤。
「少爺?這是又要出去?」家丁睡眼朦朧的道。
「是啊!」黎青一驚,轉過身回道。
「又去山上?」家丁問。
「是啊!記得見到任何人都說我去喝茶了!」說著,黎青不自然的笑笑,走出門,上馬去了山上。
家丁換去睡眼朦朧的姿態,笑看著黎青遠去,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的七王爺把你嚇得不輕呢!呵呵,也真是,七爺說什麼斷袖之癖啊!若你真是個男子,這豈不哎!算了,反正也不關我的事,還是回屋睡覺吧!」說著,搖搖頭回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黎青的馬一路狂奔,一口氣跑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一下馬,心里算是有了些著落。黎青將馬拴在一處,四周看了看,並不曾見那雪白的生物,于是自然認為昨兒肯定是巧合了。走進幾步,黎青看這些要開的花骨朵,又滿心歡喜,于是鼓足了勁兒,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博山寒醉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出屋子就見著宇文文堂。宇文文堂讓人沏了一壺茶,興致勃勃的坐在院子里,逗著博山寒的玄鳳鸚鵡。
「王爺吉祥!王爺吉祥!」鸚鵡見博山寒出來,叫喚道。宇文文堂看著鸚鵡笑著,道︰「喲,這下怎麼這麼乖了,跟我說吉祥,剛剛可是半句話都不肯說呢!」說著,磕了一顆瓜子,在鸚鵡面前晃動,鸚鵡也就盯著那顆瓜子晃動。
博山寒走上去,道︰「它可不是在跟你說吉祥,這畜生也是有靈性的,誰是它主子,它自個兒也明白!」宇文文堂轉過頭,笑了笑,道︰「原來十爺起了,怪不得這鸚鵡一下就開口了。」
博山寒听著,坐到宇文文堂的身邊,道︰「今日是要去選妃了?」
宇文文堂道︰「是啊,早日選到,十爺也可以早日月兌離苦海嘛!只是不知道這幽樂鎮最美的女子都出在何家啊?」
博山寒想了想,道︰「這幽樂鎮上,有幾位告老還鄉的官家,府上可都有幾位千金。例如原禮部侍郎的千金,張雪琴,張雪沅;李尚書的四千金,李月兒;還有司空將軍府的小姐,司空听雪,這幾位可都是幽樂鎮出了名的大美人。七爺是否要去看看?」
宇文文堂邊逗鸚鵡,邊說︰「可有我們這位小鸚鵡漂亮啊?」鸚鵡學舌道︰「漂亮,漂亮!」宇文文堂哈哈大笑,接著道︰「既然它都說漂亮,那就去看看,可是要找你的兄弟黎青一起,看看他身邊的術姬,這小子眼光可是不差呢。」
博山寒也正有此意,要不讓他一個人對著這宇文文堂,他可是要瘋掉了。于是傳話下去,派人去請黎青。博山寒的家丁來到樂正府上,敲門。開門的依然是那個年老的長者。老人探出頭來問︰「你找何人啊?」
博山寒的家丁答道︰「我是寒王府上的家丁,奉王爺之命,來邀請你家少爺黎青公子。」
「你說什麼?」老人把耳朵貼近了些又問一次。家丁放大聲音又回了一次。
老人听罷,點了點頭,道︰「寒王爺叫你找大少爺?那你進來吧,小元,帶他去北苑找少爺。」話音剛落,從離門不遠的小屋里跑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童。小童來到家丁跟前,拱手行了禮,道︰「這邊走吧!」家丁也回了禮,跟著小童去了北苑。兩人來到北苑,小童敲了敲門,術姬听聲開門出來,見是守門的小童,身後還跟著一個未曾見過的僕人,問道︰「有什麼事麼?」
小童拱手道︰「夫人,這是寒王府的家丁,說來找大少爺的。」術姬有些奇怪,道︰「少爺不是說去喝茶麼?一大早已經出去了啊!難道他不是找王爺飲茶?」家丁听罷有些愣,小童也覺得奇怪,這一大早,自己還沒起,少爺就出去了?!小童也愣了片刻,然後忽然緩過神,對術姬道︰「那打擾夫人休息了,小的再去別的地方找找!」術姬點點頭,轉身又進了屋。
小童轉身,帶走家丁,還邊走邊說︰「我們去馬廄看看吧,若是老爺的那匹馬不見了,少爺就真出去了。」家丁同意得點點頭,跟著轉去馬廄。兩人道了馬廄一看,那馬早已不見蹤影。打掃馬廄的家丁正在喂其他的馬匹。小童上前問道︰「那個誰!」喂馬的家丁轉過身來,道︰「何事?」小童打量了一番這人,道︰「怎麼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喂馬的家丁道︰「小的阿哲,才來四五天!」小童再次打量了一番,覺得這人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做下人的,于是撅著嘴道︰「阿哲?對了,問你,是少爺來牽走馬的麼,大概什麼時候走的?」喂馬的家丁道︰「天還未亮,少爺就來了,說是要去尋個好地方喝茶!」小童嘆了口氣,轉向背後寒王府的家丁,道︰「實在對不住了,看來少爺是真出去喝茶了!」博山寒的家丁道︰「麻煩小哥了,這就不打擾了,還得回去回稟王爺!」小童道︰「那行,我引你出門!」說著,朝著大門走去。
博山寒合著宇文文堂喝茶,宇文文堂突然冒出一句話︰「不知十爺可有了意中人,若是有了是否方便告訴本王,這樣本王也免得選妃之時錯挑了王爺心愛之人啊!」
博山寒淡淡一笑,道︰「本王心中並無意中人,若是有,也會搶先一步的!」
宇文文堂道︰「能搶先一步固然好,這萬事不是就怕一個萬一麼?」
博山寒收起笑容,慢慢嚴肅了,道︰「萬一,是啊,人之所以害怕這個萬一,是害怕一生與摯愛只是擦肩而過。若是情投意合,男子看不忍紅妝玉淚,女子免不得香消玉殞。正所謂愛之深,痛之切。王爺可有過摯愛?」
宇文文堂被這突如其來的傷感弄得有點兒迷糊,心里估模著,這十爺心里邊一定有一位錯過的摯愛。
宇文文堂回博山寒道︰「本王心中的摯愛?王侯之家,何談愛?能得賢良之妻已然不錯。更何況,多少婚事不是為政權所累?」
博山寒苦苦一笑,道︰「是啊,也許哪一天,我也會為了權力娶一位不愛的妻子。」
宇文文堂道︰「王爺心中是不是有一個揮之不去的人?」
「揮之不去的人?」博山寒嘴里重復著,眼光去變得異常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