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術姬下馬那一刻,那個點,一個一個燈火,挨個接著點亮,慢慢綴散在這層次有趣的繁花之中。看上去如漫天的繁星墜撒在萬花叢中。
這山間霧氣,常年不散,然而今日,似乎多了人情味,都散在了四周,好像故意將這地方與世隔絕,獨立成境。
正中間,有一棵大樹,樹干高聳,樹枝與天相接,奇妙的是這樹樹干竟然通體發亮,帶著淡藍色朦朦朧朧的光。樹的葉片與樹干的光芒相似,上面的露珠,正慢慢凝結,一滴一滴,在地上漸漸的滴成了一個心形丫。
那矮處的花間里,零星的點綴著像螢火蟲的東西,可又跟螢火蟲不同,它不飛也不動,只在遠處,一閃一閃的。花樹之間,帶著熒光的蝴蝶四處翩翩起舞。
術姬看著出奇,此時,四面八方不約而同的升起了形狀大小不同的孔明燈,每一個孔明燈上都畫著術姬和黎青的故事。這畫面借著里面的火光,一個一個呈現在這「仙境」之中。
術姬看著一幅一幅畫面,想起了與黎青生活的點點滴滴,那些記憶中最美妙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術姬忍不住眼淚,轉過身,抱著黎青,道︰「好美,好美,真的好美,沒想到那些日子你還記得!」
黎青沾沾自喜,道︰「我當然記得,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知道你會喜歡的!」
「給我的生日禮物?」術姬不敢相信的重復了一遍,抬起頭望著黎青,然後又看了一次這地方,問,「你每日偷偷出來,那所謂的喝茶就是在弄這個?都已經十月了,這些花是夏季才開的,還有蝴蝶,帶著光的蝴蝶,你是怎麼做到的?媲」
黎青笑著,心想︰呵呵感動吧,我就知道你會感動的。這個世界哪有像我這樣哄女人的的半個男人呢?這可是我模擬的阿凡達里的東西呢,只不過找不到現代的燈光,只能找些有熒光的東西涂在上面。看來效果還是蠻不錯的。
黎青想罷,道︰「這叫皇天不負有心人!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能做到!那,現在還在吃醋麼?」
術姬道︰「吃什麼醋?」
黎青道︰「昨日你那反應不是吃醋了麼?你還真當我不知道麼?」說著,黎青刮了刮術姬的小鼻子,將她擁進懷里,喃呢道︰「我的小傻瓜!以後可不許跟我生氣,否則我還學昨天晚上那樣治你!」
術姬听罷,立馬從黎青懷里彈了出來,緊張的抓起黎青的手道︰「還疼麼?」黎青抽回手,搖搖頭道︰「不疼!」術姬一臉歉疚的道︰「對不起,我昨夜不是故意要咬你的!」黎青道︰「我說了,已經不疼了,不就是流了點血麼?我這身體里那麼多,那一點兒不算什麼,只要你不生我氣了就行!」
術姬看著這仙境,道︰「你叫我如何生氣?我如何能生你的氣?」
正當兩個人煽情的時候,博山寒從旁邊蹦了出來,道︰「連我的感動了,要是我是個女人早就被我這個好弟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黎青真是虧你想的出來這點子。」
宇文文堂後一步出來,道︰「是啊,果真是匪夷所思,見所未見。黎公子的心思真的叫我們自嘆不如!」
術姬見了博山寒和宇文文堂,行了萬福,問︰「寒王爺和七王爺怎麼也會在此?」
博山寒一臉無奈的道︰「還不是我這好弟弟哭求著我幫忙來的,也虧他來了,要不我還見不得這麼美的景致呢!」說著,這臉上的無奈漸漸的變得歡喜,「這些日子躲著我們可就是在弄這些玩意兒呢,還有啊,那蝴蝶可是黎青自己養的,還一只一只涂上了那發光的粉末才放飛的。這賢弟在對付女人上花的功夫可比對我花的多多了!」
黎青听博山寒這話陰陽怪氣的,道︰「我怎麼覺得這話听著怪怪的,難道十哥是在吃我夫人的醋?」
博山寒一臉的無語,宇文文堂聞聲笑了,道︰「我也听著是這麼個意思!」
術姬驚訝的「啊」了一聲,抱著黎青的腰,道︰「我可不允許王爺來搶我的相公!」
縱人看術姬這一反應,先都愣了一下,接著哄堂大笑。黎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十哥跟我都是男子,怎的跟你搶?我可沒有那龍陽之癖,你看十哥,他像是那樣的人麼?」
術姬正經的看了看,道︰「我看也不像。」說著,也笑了。
宇文文堂也笑著,可是他卻覺得術姬剛剛反應出自本能,而並非是為了博得大家一笑而故意為之。如此,宇文文堂心里的懷疑又多了一分肯定,而且也開始疑心上一次在藥鋪里的偶遇,說不定那就是這黎青故意設的計。
宇文文堂笑著,這臉上多了幾分神秘和邪魅。黎青並未察覺,只想著今日要給術姬一個好的生日聚會。現今看來,這開頭可是成功了。
四人笑罷,宇文文堂和博山寒又跑到樹的背後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桌子酒菜抬了出來,四人圍成一桌,一人倒上一杯酒。
術姬端著酒杯,對三人道︰「謝謝二位王爺賞光,也謝謝相公,術姬無以為報,先干為敬!」說著,將酒杯一抬,黎青抓住術姬的手,道︰「先干為敬,還是由為夫替你代勞吧,酒水可是不許你沾的!」說著拿過酒一飲而盡,接著拿著另一個未開封的瓶子,開了蓋,給術姬另倒上一杯,道︰「你喝羊女乃好了!對皮膚好!」
博山寒在一旁嘖嘖嘖嘖的嘆息道︰「這是羨煞人吶!七王爺,我兩可是要甘拜下風了!」
黎青道︰「你兩當然要甘拜下風了,我這可不是討好女人的本事,我是在教你們以後怎麼對待自己的妻子!」
博山寒道︰「得!是不是改明兒也要我如此讓听雪感動感動?」
黎青道︰「這個自然,不然她還會對以往的事耿耿于懷的,更何況你不是已經遞了折子給皇上麼?對了,皇上可有回應幾時大婚啊?」
宇文文堂看看博山寒,瞅瞅黎青,也不說話,舉杯邀請術姬共飲一杯,術姬也瞅瞅兩個人,笑著理解的接下這一杯,不過還是听黎青的話喝了羊女乃。
博山寒清了清喉嚨,斜著眼看了看黎青。黎青正等著回話呢,博山寒見不說也不好,于是搪塞道︰「現在那折子應該到皇宮了,至于皇兄如何安排,也要幾日之後才知道。」
黎青听罷,想了想,道︰「這樣呀,等不及,想早些喝喜酒呢!對了,七王爺的王妃選的如何了?」
宇文文堂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道︰「選好了,若是不出意外,七天之後就要啟程回宣海了!」
黎青驚喜,終于要送走瘟神了,笑著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如此有幸?」
博山寒接到︰「是原禮部侍郎的千金張雪琴!看上去乖乖巧巧的,識大體。不過我倒有個不情之請。」
宇文文堂道︰「怎麼說?」
博山寒道︰「背井離鄉總歸是有些傷感的,而這丫頭看上去柔柔弱弱,還望王爺以後要多多擔待著!」
宇文文堂媚笑,道︰「既是和親,我又怎麼不護著她?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國體總歸是要顧忌的。」
博山寒得了這句話,心里算是沉穩了些,道︰「如此甚好,算是留得一條命了!」
黎青听著,這話里話外帶著怪味。心想,這成親不是件喜事麼?干嘛說到留命不留命的?就算古代通常盲婚啞嫁,也不至于要命吧!
黎青看了看術姬,術姬的眼神里閃露出一些憂傷。黎青明白了,這里面是透著蹊蹺︰這話說是和親,其實就是做了個交易,僅用一日就選定了王妃,看來這宇文文堂並不喜歡那張雪琴,還記得宇文文堂說過,他早已有了王妃,那這張雪琴柔柔弱弱作為側妃豈不是要吃很多苦頭?
黎青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博山寒會說要他多擔待著,也算留得一條命了。黎青自己倒上一杯酒,不語,悶悶的喝了。
話說回來,給博山寒送折子的侍衛現在是快馬加鞭馬不停蹄,一躍進入了京城大門,朝著皇宮直奔而去。這馬蹄不長眼,京城的百姓都深知,于是听了馬蹄聲自然跑的比什麼都快,也就因為這道路都暢通了,不一會兒那侍衛便到了宮門口,守門的侍衛雙槍阻攔,侍衛下馬,將腰牌拿出,守門的侍衛一見,恭敬的鞠了躬,道︰「屬下見過御前侍衛,御前侍衛大人請!」說著將雙槍一收,讓出道來。
侍衛入宮門,直奔御書房。門外守候的公公一見是御前侍衛柳風,立馬迎上來,道︰「柳大人,可是十爺那邊兒有消息了?」
柳風道︰「是,王爺派我來遞折子!」說著將折子交給公公。公公接過,道︰「柳大人稍等,奴才這就將折子送進去!」
柳風點了點頭,就等在御書房門口。公公進了屋,見博山伏還在仔細的看著奏折,輕聲道︰「皇上,都看了這麼久了,休息一下吧!」說著走近將博山寒的折子遞上去,道︰「十爺那邊來信了!」
博山伏聞聲放下手中的折子,接過博山寒的打開一看,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朕的好弟弟,這麼快就拿下了這門親事。好好!這折子還說,宇文文堂也選到了王妃,是原禮部侍郎的千金張雪琴,寒兒一下就解決了朕的兩大難題啊!」
公公也跟著樂呵,樂呵玩了對著博山伏道︰「皇上,柳大人還在外面,皇上是否要見上一見?」
博山伏大驚,蹙眉道︰「什麼?你說送折子來的是柳風?!」
公公道︰「是,是柳大人,奴才也奇怪!」
博山伏想了想,道︰「讓他進來,你們都下去吧!」
公公應道︰「是」然後招了招手,讓所有人都退下。過了一會兒,這名為柳風的人入了御書房對這博山寒半跪在地,道︰「臣柳風參見皇上!」
博山寒急切的起身,走下階梯,道︰「免禮,是有消息了?」柳風站起身來,抱拳對博山伏道︰「是!樂正紹青是只狡猾的狐狸,其實樂正雪千就是黎青!」
博山伏問︰「果真?」
柳風道︰「是,臣記得當日陪寒王去幽樂鎮時,樂正雪千曾帶著寒王和一個民間小孩兒祝玄聖一起去偷鄰家的櫻桃,因為踩滑了腳曾在手臂上留下過一條月牙一樣的傷,前些日子,宣海七王爺在王府上不知是何緣故與黎青吵起來,我親眼看見黎青手上也有同樣的月牙傷疤。」
博山伏眯著眼,冷冷的道︰「好個樂正紹青,好個黎青,看朕如何收拾你們!」
柳風抱拳,問︰「皇上打算如何做?」
博山伏想了想道︰「你說,我讓一條狗去咬一咬寒兒最愛的女人他會有什麼反應?」
柳風有些疑惑,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博山伏笑著,道︰「科多善不是一直請求朕把他的二兒子從邊關調回來麼?朕就如他所願,只是朕要科多善的二兒子在回京之前就命喪黃泉!你附耳過來!」
「是」柳風說著,附耳過去,博山伏在柳風的耳邊說了好一會兒話,才陰險的移開。柳風此時已是目瞪口呆。
博山伏見狀,道︰「你只需要將善月或者術姬引至他的面前,再及時告知他三人,然後在暗中看著,我相信寒兒一定能為這一貫寵著的黎青做點兒什麼!在打斗中,我想你知道怎麼了解怎麼解決一個人!」
柳風看了一眼博山伏,眼楮慢慢變得黑暗幽邃,然後沉重的說道︰「是,臣知道怎麼做!那樂正紹青那邊?」
博山伏道︰「做個替死鬼不是很好麼?只要除去了慕容家的人,宣海也不能以尋找逆賊的借口為難,再說,若是讓寒兒知道黎青就是樂正雪千,這與司空听雪的婚事豈不是不妙?」
柳風再次作揖,道︰「臣知道如何做了,一定不會讓會說話的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