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這些天吃的虧多了,只是今日運氣不佳,連被弄了三次,這三次她可是明白了,這里最安全的區域就是那間屋子里的那張床,而自己要出去那是難,而且比登天還難,除非普長願意放她離開。
黎青吐了半天,只差胃沒被吐出來了,還好,在她要吐暈之前,普長回來了。
「救命!」黎青見了普長無力的道。普長已經換了一件兒衣服,不理黎青,走到廚房端了一碗水出來,道︰「簌簌口吧!現在吐舒服了吧!」黎青漱口,嘰咕嘰咕的說些話。
「吐了水好好說!」普長看著黎青,不耐煩的道。
「胃差點兒都突出來了,你還這麼沒良心,盡說風涼話!」說著又喝一口水漱口。
普長笑了,道︰「不吃點兒虧,怎麼會乖呢!」黎青盯了普長一眼,吐了水道︰「你種的都是什麼花,居然,居然是個偽裝的蟲子!想想額,不行,又要吐了!」
普長在一旁偷笑,黎青苦膽都要吐出來了,這便沒好氣的錘了他一下。
「好了,看你也吃苦吃夠了,要不今晚把它油炸了讓你吃了出口氣!」普長說著,看著黎青。黎青一听想起那油炸毛毛蟲,又吐了!「別惡心我!啊,不行了,我明天就會吐死的!」
普長笑著,進屋,取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又來到黎青的身邊蹲下,將瓶子打開,在黎青的鼻前轉了轉,黎青臭了,頓時心里無比暢快,也不想吐了。普長將藥瓶收起,道︰「現在知道了,盯著人家看是不禮貌的,懂了麼?今兒尸蟲花只是給你一點兒教訓,沒要你的小命已經不錯了!」說著,起身,將藥瓶放了回去。黎青喝水漱口,氣憤難平,可還是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因為這個救人命的大夫,還是一個用毒高手,說不定就是那些什麼武俠小說里面提到的什麼殺人名醫,脾氣古怪的神醫之類的,若是惹惱了指不定給吃個什麼三尸腦神丹,或者給點兒情花毒,讓你痛不欲生。黎青想了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最後站起來抖了抖,回屋里了。
普長見黎青進來,道︰「是真的不好受麼,怎麼死氣沉沉的!」
黎青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里啊?」
普長想了想道︰「你是想快點兒離開呢,還是慢點兒離開啊?媲」
黎青道︰「慢點兒是什麼,快點兒是什麼?!」
普長道︰「慢點兒呢,就是你選我做你的夫婿,那你這輩子也別想離開,不過我每年會遷徙一個地方,這就是慢點兒;快點兒呢,就是等你傷好了,就可以離開了,到時候我會帶你去見大當家的,你就在那選個夫婿吧!」
黎青怒視普長,道︰「我不嫁,你沒看我是女扮男裝麼?我有家的,我家里,我家里有相公的!你說一女怎麼可以侍二夫呢?」
普長想了想道︰「你手上的朱砂有吧,你有相公,那你相公一定不愛你,既然不愛你,我就讓他把你休了,這樣你就可以再嫁一次了!如果他不答應呢,我就給他用毒,他死了你也就成寡婦了,也是可以嫁人的!」
黎青抓狂,普長一邊偷看,一邊笑。黎青裝可憐道︰「其實,其實我沒有成親,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們兩情相悅,生死相依,你就成全我們吧,放了我吧!」
普長心想,黎青出現是在一個死去的女子身邊,而且受傷墜崖,要麼是遭遇土匪,要麼是被仇家追殺,反正兩件事兒都不是好事兒,而且黎青還說自己有血海深仇,那便是要去報仇了,可是這一人不是送死,或許大當家的能做些事兒,這便道︰「你那情郎也不負責任,半個月了都沒來找你,你還是改嫁吧!大當家人挺不錯的,而且威武雄壯,力大如牛,滿身是肌肉,在他身邊非常有安全感的,你可以考慮考慮!大當家的不行呢,他手下還有二十多號人,不過你若選了他的手下,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黎青一拍桌子站起來,道︰「你為什麼非得讓我反正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嫁!」
普長害羞的捂著臉道︰「我嫁?可是我是一個男子,要不以我這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美,怕是提親的門都被踏破了。」
黎青听不下去了,道︰「你若再逼我,我就我就在新婚當天咬舌自盡!」
普長不咸不淡的道︰「你咬唄,反正發現新娘死了的又不是我,死了新娘的新郎也不是我,跟我有什麼關系!」
黎青無語,無奈哭喊道︰「蒼天啊,大地啊,你救救我吧,我怎麼這麼倒霉遇到一個沒有醫德的大夫啊!」哭著一邊抹淚一邊偷看普長,普長無動于衷,看看天色,道︰「都要晚上了,想吃什麼,我去做了,油炸尸蟲花怎麼樣?」
「我沒胃口,我不吃了!」黎青說著,躺倒床上去了。普長聳聳肩,自己朝廚房去了。
黎青躺在床上,想著想著哭了。普長做好飯菜,高高興興的想叫黎青吃飯,可是剛進門就看見黎青雙肩微顫,手還不住的擦眼淚。普長思索了片刻,走進房間,將飯菜放下,然後又出去了。「她應該覺得我很壞,是一個沒有良心,沒有同情心的人。一個一心一意要把她嫁給土匪頭子的人。我真的是這樣麼,你說?」普長站在竹道上,問蜘蛛網上的蜘蛛。然後又轉向那些奇花異草,道;「你們認為呢?」那花草不語,只是微微震顫一下,吐出一股黃色的煙霧,普長冷笑,道︰「你們說的對,或許我真的變成這樣的人了吧。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用你們去殺了端木崖,可是我知道,這件事的主謀並不是他,他只是那個人的一只手,那個人的殺人工具,我現在還不能殺他,我一定要忍,我一定要找出那個人,然後將他的罪行公布天下,將他碎尸萬段!」普長說著,將手捏緊。
普長的憤怒似乎觸動了隔壁的樹林,驚起一群鳥雀,那鳥雀飛起,四處逃竄,有的不小心誤入紫竹樓,被蜘蛛和花草們一一攔下,一個接著一個「香消玉殞」;有的見證了那一片慘象,轉了方向往別處逃了。
鳥兒不停的拍打翅膀,遇見了從別處來的一群鳥,相互之間好像說了什麼,都轉了方向,狂奔著逃命。
月落烏啼,寒霜漫天,儀仗隊行走了近半月,早已經入了宣海國境。現在宇文文堂的馬車已經到了宣海的城門口。守門的士兵將城門慢慢打開,厚重的門發出強烈的刺耳的摩擦聲。
宇文文堂拉著張雪琴,道︰「進了宣海,你就不再是米萊的人了!下去看看你的國家,道個別吧!」張雪琴看著宇文文堂,點點頭,下了馬車。
高大宏偉的城牆,厚重結實的城門,這是張雪琴的起點也是終點。而宣海的氣勢似乎更加強大。張雪琴雖然生長在閨閣之內,也明白,米萊和宣海的戰火雖然平息,可爭強好勝的國君們不會安于平靜的。她抬眼看向那遠處,眼前只剩一片烏黑。前面的那塊塊地是米萊的,後面的這塊地是宣海的,只一步之隔,卻已經將她跟她的國家分割。
宇文文堂不語,靜靜的等著,守門的士兵們也不語。門開了,邊關的將軍帶著一大群人馬出來迎接。
「臣司馬長卿叩見七王爺!」司馬長卿帶著他的部下半跪在地。
司馬長卿,宣海得力的干將,為鎮北將軍,其父司馬宏飛乃官居一品,金印紫綬,掌京師兵衛及戍守邊隘,討伐四夷的左將軍。他在家最大,還有三個兄弟,老二司馬長風,為奮威將軍,官居四品,鎮守京城東方;老三司馬長雲,為十王爺武將;老四司馬長空,年僅十歲,機靈滑頭,喜讀兵書,為司馬宏飛最愛。
將軍世家除了司馬家,還有端木家,谷利家。端木家即為端木崖,現已經拜為丞相,官居一品,其有三子,老大端木秦,老二端木哲,老三端木風;谷利家是谷利英,乃兵部尚書,掌管兵部一切事宜,其只一子,乃谷利涵。雖然三家軍權在握,可三家為世仇,水火不容!且司馬家親近三王爺,端木家親近六爺,谷利家親近皇上,三爺六爺水火不容,皇上又位居中間,不偏不倚,這也是宣海三足鼎立,相安無事的原因。
宇文文堂自是與六爺親近,可是司馬家迫于命令也不敢怠慢,這宇文文馳這麼安排,宇文文堂自然心里明白,回家的第一天就想讓他心里不是些滋味。
宇文文堂淡笑,撩開布簾,探出一個頭來道︰「司馬將軍請起!各位將軍請起!」司馬長卿帶著各位將軍站起,道︰「得知七王爺今日入城特來此等候,酒宴已經安排,請王爺移步!」
宇文文堂出了馬車,看向遠處的張雪琴,將士們也順著這目光看過去。
司馬長卿道︰「七王爺,想必那就是側王妃吧!果真是傾城佳人,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宇文文堂淡笑,道︰「女子再美也不過是個犧牲品,頭餃再高,也壓不過比她大的那個人!」司馬長卿僵了片刻,自然知道宇文文堂說的是他那刁蠻任性的王妃--獨孤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