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80後 我的家庭

作者 ︰ 花魂舞姬

我的家庭是一個大家庭,這個「大」並不是指我們家多有錢,只是人口眾多。我們同學基本上都是四口之家。而我們家五口人,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據說本來是兩個妹妹,其中有一個妹妹小我一歲剛出生就送人了。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害死人,為了我這個弟弟,我們家被折騰的差不多了,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自從我記事起,我整天都是被我爸媽寄放在親戚家,為了躲計劃生育,為了順利生下我弟弟。

一個遠房的姑姑說,我剛一歲的時候那時候我媽懷了我第二個妹妹,把我寄放在她那里,于是我被那個姑姑帶了一個月,我整天追著她叫媽媽。

我還記得我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計生辦的人到學校里普查,一個叔叔把我叫到面前問我,你們家里有幾口人啊,都有什麼人啊。我還很驕傲的說我們家五口人,有爸爸媽媽,我,妹妹,弟弟。結果回家後被我爸追著打。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走到家門口,我還沒有進去就听到我爸媽在吵架。

「整天都是打牌,我叫你打……」接著听到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還有東西倒地沉悶的「咚」聲。不用進去,我就知道我那爆脾氣的爸爸又在掀我那好賭的老媽的桌子了。

「好啊,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我就不打牌了,那幾個討命鬼正好留給你……」老媽細長的哭腔跟著就甩了出來

接著是我爸一臉黑線的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騎上他二八大卡揚長而去。

我的家是鄉下典型的四合小院,大門是木頭做的,還有門檻,小時候我抱著我弟弟從門檻過的時候沒少被摔過。我們家就三間房子,是打通的,中間進去是客廳,擺著一張四方的木頭桌子,桌子兩邊是兩把年代久遠的太師椅。桌子後面放著一長溜石茶幾。茶幾上擺著兩盆塑料花,還有一個圓形的瓷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暖水壺,幾個茶杯。另外中間還放著一個**的小瓷像。

面向客廳左邊是臥室,打了一道牆,一個小門掛著一塊布簾子。走進去,里面只放得下一張床,一個立式的木頭衣櫃,挨著床是一張桌子,放著一台17寸的小黑白電視機,這台電視機是我們家唯一的娛樂項目。我記得小時候我們一家人都是擠在這張1.3米的鐵床上,那時候覺得床挺大的。後來有了妹妹,弟弟,睡不下了,爸爸又用木頭釘了一張床放在客廳的右邊。客廳和床的中間放了一個立式的木頭衣櫃算是隔開了。冬天的時候天氣冷,做飯都是在屋里,于是,我每天早上睜開眼楮就能看到媽媽做飯的身影。我那時候唯一的夢想就是能有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

介紹一下我的家庭吧。我的爸爸,典型的工人階級後代,據說我爺爺女乃女乃年輕的時候趕上中國支援蘇聯那會兒,所以爺爺女乃女乃在蘇聯當工人。後來就在那邊生了我爸爸,爸爸的名字「聯生」就是這樣來的。後來爺爺女乃女乃回了國,爸爸也被帶了回來。爸爸其實是挺不幸的一個人,爺爺那時候跟著建築隊四處跑,家里的事情都只能靠著女乃女乃做。那時候還是大公社的時候,每家每戶都靠掙公分吃飯。所以爸爸做為長子就是家里唯一的勞動力了,經常是一邊上學,一邊在家里做農活,有時候上著上著就不上了。所以高考的時候爸爸都沒參加。听爸爸說高考完,他好多同學都當兵去了,他也被選上了,但是女乃女乃怕家里沒人干活死活不讓他去。于是爸爸這輩子都成了典型的勞力了。

爸爸進過工廠當過工人,但是他每月掙的那六十幾塊錢還不夠我喝蓮乳的。所以用現在的說法,爸爸就成了農民工了,哪兒有活干去哪兒,靠著力氣吃飯,堅難的養活著我們一家人。所以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沒有妹妹,沒有弟弟,我們家就我一個孩子的話,可能日子會好過很多。

媽媽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平時在家做做飯,沒事兒了喜歡打麻將,這是她唯一的興趣愛好。但是爸爸和女乃女乃似乎都很反感媽媽打麻將。于是家里的戰爭經常爆發,我都習慣了,他們吵起來的時候我就帶著妹妹和弟弟躲到女乃女乃家。等他們吵完了再回來。那時候年紀小,從來不覺得家庭的溫暖是什麼,總是覺得婚姻就是戰爭。總是想著,趕快長大吧,長大了就可以離開這個家了,不用看他們吵架了。還有的時候看著他們吵著吵著動起手來,我就想,他們為什麼不離婚呢,繼然在一起跟仇人一樣,還不如離了算了。我也搞不懂,小小年紀的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終于啊,我們家小院子里那間放雜物的小房子被爸爸清理了出來,爸爸放了一張木頭小床進去,又用木頭釘了一個小桌子放在床邊,我終于有了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了。雖然很簡陋,但是我當時高興的想要宣告全世界。

在我們同齡人中,他們有的時候還是羨慕我的。因為我很早就有了一輛屬于自己的自行車。這輛車是爸爸花了120塊錢買的二手車。我的家離學校其實不算遠,走路的話15分鐘就到了,買這輛車是因為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小的時候有一次發高燒,燒退了之後就不會走路了,爸爸說是因為當時媽媽就顧著打麻將,沒有讓妹妹吃預防小兒麻痹的糖丸引起的。所以爸爸對麻將深惡痛絕,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妹妹小的時候沒有少吃藥打針,印象里的妹妹是堅強的,小小的她自己可以端著中藥跟喝糖水一樣咽下去,還有做治療的時候,妹妹的腿上扎滿了針,通電治療,小小的她哭都沒有哭一下。最終只保住了一條腿,另一條腿永遠的失去了知覺,停止了生長。所以妹妹行動不便,上學的時候只能我騎著車帶著她去,從她上小學開始。後來弟弟也上學了,于是我就帶著兩個,想想自己真的很厲害。呵呵,小自戀一下,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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