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80後 回家

作者 ︰ 花魂舞姬

再美的夢也總是會被早晨的陽光叫醒。

當陽光肆無忌憚的包裹我的身體的時候,我無比厭煩的睜開了眼楮,第一眼就看到呂建斌拉著窗簾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眼楮明亮,笑容模糊的看著我。

我慌的一下子把被子拉到了下巴底下。

「呂建斌,你怎麼進來的!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哈哈,這是我家呀,哪個房間的鑰匙我都有。在外面叫你好半天都沒听見你回應,我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呂建斌一步一步的往我的床邊走了過來。

隔著紗蔓,我緊張的抱緊了被子,「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好吧好吧,給你五分鐘時間哦,我和叔叔在樓下等你!」呂建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出了房間把門拉上了。我剛松了口氣。

門又開了,呂建斌的頭伸了進來,「快點哦!」我拿起床上的枕頭就準備扔過去,呂建斌眼疾手快的又關了門。枕頭親吻上門之後悲哀的掉到了地上。

戀戀不舍的從床上走了下來,撿起昨天晚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了上去,站在鏡子前面,原來我還是昨天那個灰姑娘。

從樓上下來,爸爸和呂建斌已然在吃早餐了。

「爸,昨晚上睡得怎麼樣!」

「瞳瞳,爸爸從來都沒睡過那麼舒服的床。」爸爸哈哈笑了起來,又轉向了呂建斌,「小伙子,你家真漂亮,我沒有把你家的床弄髒吧!」

看到爸爸卑微的討好,我心里很不是味道,我暗暗發著誓總有一天,我也會給爸爸買一幢別墅,比這里還要大,還要豪華。

吃過早飯,我們一起離開了呂建斌的家。臨走之前,我回了回頭,我知道這樣的生活才應該是我要過的生活,我一定會努力的。

「古語瞳,你和叔叔真的要離開了嗎?」

「嗯。」我忽然決定了跟爸爸回家,只有這樣,才能打消爸爸送我去上學的念頭,只有跟爸爸回去,他對我的內疚才會減輕一些。

「丫頭,你想通了,跟爸爸去學校?」爸爸一臉激動的看著我。

「不,爸,我要跟你回家。我想家了,想媽和女乃女乃了!」我定定的看著爸爸,看著爸爸從失望轉變為狂喜。

「太好了丫頭,我們先回家,回家和媽媽見個面,你不知道你媽擔心死你了,自從你離開後,你媽整天就坐在電話邊上等電話。電話鈴一響就接,就怕你打電話回來接不到。接了電話不是你,掛了電話就哭!……」爸爸忽然不說話了,因為我哭了。

「丫頭,不哭,回家就好!」爸爸抱了抱我,嘆了口氣。

「爸,我們回家!」

呂建斌呆呆的看著我們,好半天,他開口了,「古語瞳,你真的又要離開了。」

我听到呂建斌用了「又」這個字,忽然覺得離開這兩個字居然是如此的傷感!

「建斌,謝謝你這麼久這樣照顧我,你放心,我回去看看會再回來的!」我肯定的看著呂建斌的眼楮,終于看到他笑了,于是我也笑了。

「建斌,我和我爸直接去車站了,麻煩你幫我轉告薇姐,我會回來看她的,幫我謝謝她這兩天的照顧!」

「好,我送你們去火車站,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到了長途車站,呂建斌跑過去排隊買了車票然後交到了我的手上。把我們送到候車廳,呂建斌又跑開了。沒多久,我看到他又折了回來,手上拎著幾袋東西。

「古語瞳,這些水果,還有點特產你帶回家給阿姨。代我問候阿姨!」

「我不要,建斌,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真的不好意思再接受呂建斌的禮物。

「這又不是給你的,給阿姨的,你跟我客氣什麼!」

于是,我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覺得呂建斌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就在我猶豫的空當,已經開始檢票了。

呂建斌擁著我和我爸,把我們送上了車,順便把東西也塞給了我。

車門徐徐關上了,準備出站了。

隔著車玻璃,我看到呂建斌不住的跟我揮著手,眼楮明亮,笑容溫暖。

我就那樣趴在玻璃上,直到車子轉了彎,呂建斌從我的視線里消失掉了。我想起來上一次去洛寧的時候,呂建斌一個窗戶一個窗戶找我的情景。這樣的朋友,真的太難得了!

一路上,我和爸爸只是簡單的聊著我出來這些天都在做些什麼,至于去洛寧的那一段,我故意忽略掉了,我不想說,打心里想忘記那幾天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想說出來再讓家人擔心。

路上,爸爸的手機響了又響,我知道是媽媽打來的。

爸爸每一次接電話都不耐煩的說,「不要再打了,馬上就要到家了。」但是媽媽還是不停的打過來問到哪兒了。我這個時候才了解了一個母親對一個女兒的愛。

四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卻覺得是如此的難熬。心里反反復復的煎熬著,不知道回去怎樣面對媽媽,不知道媽媽會怎樣面對我,不知道見了媽媽後要說些什麼,畢竟離家出走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爸媽這樣興師動眾的找我,鄰居親戚朋友同學是不是都會知道了。想著想著,不覺有些煩亂,我又開始後悔跟爸爸回來了。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當我跟著爸爸回到家,當我看到媽媽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樣做,要說些什麼。于是,我低了頭,叫了一聲︰「媽」。便再也無話。

媽媽只是呆呆的看著我,哭著說了一聲,「死丫頭。」便又扭臉回了房間。

爸爸及時打著圓場,「瞳瞳回來了就好,誰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姑姑和姑父他們也在,姑姑走了過來,接下我手里的東西,拉著我到一邊,低低的說,「瞳瞳,別人問你去哪兒了,我們都說你出去玩去了,你爸媽真的擔心壞了,這次回來,好好陪陪爸爸媽媽,不要再到處亂跑了。現在外面多危險啊!」

我點了點頭,也覺得無趣,只是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子里走之前是怎樣,現在還是怎樣,我的小笨龜也還好好的呆在那兒。我把它從玻璃缸里拿了出來。小笨龜還是如往常一樣在我的手心里爬啊爬啊的就爬到我的胳膊上去了。

打開抽屜,里面滿滿的都是在五中的時候劉鴻佳寫給我的信,還有在鎮中的時候,他寫給我紙條,送給我的賀卡。忽然間好想念他!

「瞳瞳,出來吃飯了!」

「來了!」我的心里此刻對爸爸媽媽是充滿了內疚。當我一臉不自然的出現在餐桌旁邊的時候。爸爸媽媽反而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兒等我吃飯。一瞬間,我有一種錯覺,離開家的那幾天就像是做了一場夢,而這個時候夢已經醒了,我還是和往常一樣跟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瞳瞳,我前幾天去了你們學校,你們老師給了我一份你們同學的名單,我一個一個都聯系過,有一個女孩叫陳晨的就是去了三陽市在一所電腦學院上學。你跟陳晨熟悉嗎?」爸爸一邊吃著飯,一邊找話跟我聊著天。

我努力的想了好半天,終于想起來了,那個如同孔雀一樣驕傲的女孩子。她永遠和我不在一個世界里。她的鋒芒讓每一個人不得不關注她,但是也僅僅是關注而已,我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朋友。如果我知道後來我們不僅成為了朋友,還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肯定會打自己的嘴巴。

「認識是認識,只是不熟!」

「哦!」爸也沒有再說話了,一頓飯就這樣草草的吃完了。

幫著媽媽收著碗。

「瞳瞳,這幾天有一個叫劉鴻佳的男孩一直打電話找你,我說你出去玩了,還沒回來,不然一會兒你回個電話給他。他好像找你很著急的樣子!」媽媽一邊刷著碗,一邊跟著聊著。

听到劉鴻佳這三個字,我當時愣了一下,「哦,我知道了,是我的一個同學,咱們村的!」

「你和他?」媽媽忽然轉過頭來問我,但是只是說了半句話。

「我和他只是同學!」我搶著回答,心虛的低了頭。

媽媽顯然不相信我的話,但是什麼也沒說。

電話這個時候響起來了,我擦了擦手,過去接了電話。

「喂!哪位?」

「瞳,你回來了!」

當劉鴻佳焦急的聲音出現在電話筒里的時候,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瞳,你去哪兒了,你等等,我馬上過去找你!」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邊已經傳過來「嘟嘟」的斷線聲。

「瞳瞳,誰呀?」媽媽問。

「劉鴻佳。」

「媽,我想出去一下。」

「去吧,跟同學們見個面,別讓他們為你再擔心了!」媽媽看著我的眼光讓我更加心虛了。

匆匆忙忙的出了門,一路上想著見了劉鴻佳要怎樣跟他解釋,要跟他說些什麼。一路上低著頭想著自己的心思,都沒有怎樣看路。

想著想著,一下子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我驚慌失措的抬頭,想要推開,但是卻怎樣也掙月兌不了。當我看清楚眼前這個人的時候,我停止了所有的掙扎。

劉鴻佳的眼淚就那樣一顆一顆滴在了我的脖子里,冰冰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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