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艷子家出來,劉鴻佳執意送我,我也就順水推舟了,其實我是多想和他多呆一些時間。從艷子家回我家的那條小路被我們走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記得還在五中上學的時候,有一年寒假,清晨總是和劉鴻佳約了時間晨跑。那麼不喜歡運動的我在那個寒假里居然喜歡上了長跑。當時就是和劉鴻佳沿著這條小路跑了無數個早晨!
「瞳,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會去河師大報道嗎?」劉鴻佳一路上想了很久,還是開了口。
「我,可能不會,我們家的狀況我太清楚了,我不想成為我爸媽的負擔。我想我會出去工作吧!」轉頭看著劉鴻佳,我很認真的回答他。
「出去!」劉鴻佳忽然站住了,「瞳,你一定要出去嗎?留在我們這邊工作不好嗎?」
「留在我們這兒,這個小城市,我能做什麼呀,我只是想去離我夢想近一些的城市!那樣,我可能會活得有動力一些!不然,鴻,你告訴我,我生命的意義在哪里?就是活著嗎?」我忽然的變得有些激動,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著,我真的不知道活著的意義在哪里?
「瞳,你的生活里不是還有我嗎?難道我也算不上你活著的意義?」劉鴻佳的眼神好像很受傷的樣子。我知道我的話多多少少有些傷害到他。
「鴻,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了!」我握著劉鴻佳的手,握得緊緊的。「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可能就撐不下去了,你知道嗎,在外面這些天,多麼累多麼委屈,只要想到你,心里總是還存在著些許的溫暖。」
「瞳,要不然,我出去打工賺錢,供你上學好不好!」劉鴻佳忽然的話題一轉。
「一點兒也不好!」我好笑的望著劉鴻佳,想趁早打消他這個怪念頭,「你不好好讀書,怎麼可能賺得到錢,以後我真的混不下去了,誰養我啊?」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可不想你的爸爸媽媽恨我一輩子。」我笑著看著劉鴻佳,想讓他安心,「放心啦,我會好好的!」
「好吧,不管你做什麼,我無條件支持你!但是瞳,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你還有我!」看著劉鴻佳發誓一樣的語氣,我忽然感覺到,這可能就是年輕的魅力,什麼都無畏,什麼都敢說!從來不想結果會怎樣!
從外面轉了圈回來,我似乎沒有了以前的天真,開始實際起來,或許這就是成長。
「鴻,謝謝你,有你真好!」雖然沒有了那種會為一句話而激動好半天的心境,但是有一個人願意給我承諾,願意愛我,還是無條件的,我總是心安的!不就是不能去自己心愛的大學嗎,不就是不能體驗大學的生活嗎?我無所謂,我還有愛情,還有劉鴻佳,有他在,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
晃啊晃啊的,就要到家了。
「鴻,我該回家了!」每次面對分離的時候,總是有千般萬般的不舍。
「我看著你走!」劉鴻佳的深情總是讓我無力承擔。
輕輕的轉身,然後又回頭沖著劉鴻佳笑了笑,又轉身,離開了。我不用回頭,我知道劉鴻佳一直在目送著我離開。他眼神里的熾熱仿佛穿透了我的身體,進入了我的心髒,讓我時刻可以感覺得到。
回到家,听到爸爸媽媽在屋里和什麼說著話。我們家好久沒來過客人了吧。
我很好奇,于是走到門口想听听看,誰知道不小心絆到了門口放著的掃帚。于是屋子里的爸爸媽媽一齊向我看過來。
「爸,媽,我回來了!」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屋子里除了爸爸媽媽還有一位阿姨,穿著很得體的樣子,微微發胖卻顯得很富態,一看就是家境很好,很會保養的樣子。
「瞳瞳,見人怎麼不打招呼呢,這是你的一個姑姑。」媽媽一把把我拉到了跟前。
「姑姑來了!」呆呆的打了招呼,便站到了一邊想要離開。
「這是你們女兒啊,唉呀,真是天生一個美人胚子!養得真好,叫瞳瞳是吧!」婦人含笑看著我,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紅了臉,低下了頭。
「我說,你們就得給我找個像瞳瞳這樣聰明伶俐的,幫著我打理一下我的女乃茶店。我回老家來就是想找個知根知底的幫手,你們可一定要幫我忙!」
「姑姑,你找什麼人啊!」我好奇的插了一句嘴。
「瞳瞳,姑姑的家在三陽,姑姑姑父每天要忙著上班,家里有一個女兒,你得叫姐姐,今年剛結了婚,不是懷孕了嗎?你那個姐夫弄了個女乃茶店,他白天又要上班,店沒人打理,姑姑回老家來就是想找個人過去幫姑姑打理一下女乃茶店,平時也能照顧一下你姐姐!」
「哦……」听姑姑提到三陽,我忽然有了一個沖動。
「瞳瞳,你這個姑姑可不簡單,她和你姑父都是知識分子,大學教授!」媽媽笑著跟我介紹。
「媽,我想去!」我忽然開了口。
「你想去哪兒?」媽媽愣住了,爸也看著我。
「我想去三陽幫姑姑打理女乃茶店,幫姑姑照顧姐姐!」我很認真的說。
「是嗎,那太好了!丫頭,你來姑姑家里,姑姑肯定不會虧待你!」婦人似乎很高興的樣子,雖然一口一個姑姑的,但是我知道她也只是我們的遠房親戚。八桿子打不著的關系。
「不行!」爸媽異口同聲的拒絕,婦人嚇了一跳。我反而很淡然。
「瞳瞳,你過幾天就要去學校報道了,你怎麼能去給人家做保姆!」爸爸一口拒絕了我。
「爸,反正我是不會去河師大報道了,我要一邊打工一邊參加自考。爸,如果您不同意,我還是要出去的,我不可能留在家里,我要出去工作,只有出去了,我才有機會!」我的倔強有些刻表露無疑。
「這……」爸被我反駁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聯生啊,你們商量一下吧,我挺喜歡瞳瞳這丫頭的,如果你們同意了,後天我就把她帶走,在我這兒,你們放一百個心。」
「瞳瞳,姑姑家里有一個大書房,里面有好多好多的書,只要你喜歡隨便都可以看的!姑姑就先走了,希望還能再見到你!」婦人告辭離開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爸爸媽媽和我。大家都僵持著,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壓抑。
「爸,我想好了,我要去!你們誰都別阻止我!」我賭氣似的撂下了一句話,轉身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呆呆的看著小笨龜發呆。
三陽,那個城市給了我短暫的美好回憶,我答應了呂建斌,我會回去的。我對三陽這座城市充滿了好感,我覺得那里應該是適合我的。
我知道爸爸媽媽最終一定會妥協的,果不其然,吃晚飯的時候,爸爸悶了好半天,終于開口了,「瞳瞳,你真的想好了,決定了!」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八歲了,我做什麼決定肯定都是想好了的,您不用操心了,以後的路就讓我自己走!」我低著著一邊扒著飯,一邊低聲卻有力的說話。
「大學一直是你的夢,你真的要放棄!」爸還是不死心的看著我,「你以後會恨爸爸的!」
「爸,出去了一圈,我想明白了很多,大學並不一定是唯一的出路。爸,您放心,我自己決定的事情,自己會承擔的,跟您沒關系的,您就讓我去吧!」我半撒嬌,半賭氣的看著爸爸。
「哎!」爸終于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低頭悶聲吃著飯。
「爸,您不說話,我當您同意了啊!」我笑著看著爸媽。
「瞳瞳,到了姑姑家里,要懂事,媽媽還是擔心,你從小就不怎麼會做家事,到了別人家,什麼都不會怎麼辦!」
「媽,您放心好了,沒什麼人天生什麼都會的,那個姑姑不是說了嗎,主要是讓我過去幫她女兒女婿打理女乃茶店的。媽,你別擔心,我這麼聰明,沒什麼難得到我!」
看著我胸有成足的樣子,爸媽最終打了電話給姑姑。姑姑當即拍板第二天買票帶我離開。
又要離開了,離開前,我又去見了劉鴻佳。
我是在沒有打招呼的情況下去的,到了他們家門口,我猶豫了好半天還是進去了。他們家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好像沒人的樣子。
「劉鴻佳在家嗎?」我試著喊了幾聲。
「誰呀?」一個女孩推開門走了出來。我認出來是劉鴻佳的妹妹劉小雨。
「小雨,你哥在家嗎?」面對未來可能的小姑子,我微笑,盡量想留給她好的印像。
「我哥在呢,瞳瞳姐吧,進來吧!」小雨很熱情的把我帶了進去,然後扯著嗓子喊;「哥,瞳瞳姐找你!」但是半天沒有聲音。
「瞳瞳姐,那間就是我哥的房間,你進去吧,他可能在睡覺。我有事先出去了!」劉小雨指著一間房間給我,一邊不懷好意的笑著就出去了。
天,現在的孩子,想象力都太豐富些了吧。
我順著小雨指的方向走過去,敲門,沒人應聲。我試著推了一下,沒想到門一下子被我推開了。
劉鴻佳果然在睡覺。我輕輕走了過去,看著熟睡中的劉鴻佳,像個孩子一樣,口水都快流到枕頭上了。我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拿了紙巾幫劉鴻佳擦去嘴角邊的殘留,沒想到一踫到他,劉鴻佳的眼楮忽然的就睜開了。
「媽,再讓我睡會兒啦,別叫我了!」然後,他就呆住了。
「瞳,怎麼會是你!」
「你沖著誰叫媽呢!」我好笑的看著劉鴻佳。
愣過之後,劉鴻佳反而釋然了,他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在那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瞳,你是不是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對我做什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