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放暑假了,我開始計劃著回家一趟,一直認為自己不是戀家的人,但是好久沒回去了,居然有點想家了!
自從上次踫見高攀之後,我不知道他從哪里打听到了我的QQ號,所以網上偶爾踫到也有聯系,真沒想到我和他在網絡上居然很聊得來,這種不用見面的交流方式讓我感覺到輕松自然。呂建斌有的時候周未就會直接殺到我們學校把我拖去他那邊吃飯,說是我太瘦了,要給我補補,當然每次都會見到他的女朋友婷婷,每次都要忍受婷婷想要殺人的目光。所以周未我就想方設法的躲開,不讓呂建斌找到我。這家伙一旦找不到我,就會不停的打電話,開始是宿舍電話,後來居然打到我們宿舍姐妹的手機上,天知道他怎麼會有她們的電話。于是我成了宿舍聊天的八卦熱點。
「古語瞳,這個叫呂建斌的男孩子對你真是不錯哦!要不然你考慮一下!」一向文靜的小惠因為有手機經常被呂建斌「騷擾」。
「小惠姐,下次他再打給你,你直接掛掉就好了嗎?」
「古語瞳,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他呢?你不是也沒男朋友嗎?」
「呵呵,小惠姐,我就是和隨便一個男生談戀愛,我都不會和呂建斌在一起,因為他是我哥們兒!」我對我們的友誼自信滿滿!
「古語瞳,我以過來人的直覺告訴你,男人女人之間是不可能存在純粹的友誼的,要麼就是有一個是同性戀,或者之間有利益關系!」
「我才不信呢,我和呂建斌可能就是碩果僅存的那一對不來電的異性朋友吧!」
「我真是為呂建斌感到悲哀!」小惠搖了搖頭離開了。我無所謂的攤了攤肩膀。開始收拾要回家帶的東西。明天就要回家了,想一想還是挺興奮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背著我的包擠上了公交車去車站。
經過一路的顛簸和惡心總算是到了家。因為想給爸媽一個驚喜,所以提前沒跟他們說我要回家的事情。我推開家門的時候,媽媽嚇了一跳,接著就是高興,接過我的東西,問我在學校的事情,問我錢夠不夠用。
「媽,爸呢?」
「你爸帶你女乃女乃去醫院買藥去了!」
「媽,我等一下想出去一趟,我去看看艷子,听說她生孩子了!」
媽媽忽然小聲的跟我說,「瞳瞳,明天再去吧,現在有些太晚了,不好!」
「為什麼呀,現在才剛剛下午兩點鐘!」
「瞳瞳,你不知道吧,艷子的上門女婿喝農藥自殺了!這才剛剛死了沒兩天,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明天上午再去吧!」
「什麼?」我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楮,看著媽媽,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子就炸開了。我對死亡還沒有太具體的概念,我總是認為那還是離我們很遙遠的事情!
艷子,她現在一定難過極了,不顧媽媽的阻攔,我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我還記得艷子信上那麼驕傲,那麼幸福的跟我說,她做媽媽了,她生了一個兒子!算算現在寶寶也才一個月而已,這讓艷子怎麼活呀!
我的腦子已經亂得像一團麻一樣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艷子,想抱抱她!
短短的十多分分鐘的路程對于我來說此刻是那樣的漫長,終于到了艷子家。艷子家的門開著,冷冷清清的。
我走進去,試著叫她,「艷子,你在家嗎?我回來了!我來看看你和寶寶!」
艷子從她房間走了出來,披散著頭發,眼楮紅腫,一看就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瞳姐姐,你回來了!快進來坐吧!」我跟著艷子走進她的房間,她的房間還是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幫她裝的樣子,彩帶都還在。真的是物是人非!
「艷子,你哭了!」我不知道該怎樣跟艷子說,我也不知道我該跟她說些什麼!
「瞳姐姐,笑笑死了!」艷子抱著寶寶坐在那兒,開始一邊哭一邊跟我講,「寶寶才剛剛滿月,那天他從外面回來,走到門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寶寶,然後沒說話就出去了。我叫了他一聲,他也沒理我,我都覺得不對勁,誰知道他回自己媽媽家里後就喝了農藥了。他媽媽居然也不送他去醫院,先跑到我們家來鬧!瞳姐姐,我們把笑笑送去醫院的時候,他還有知覺!他跟我說,說他後悔了,說他還想活著,說讓我救救他!」
看著涕淚俱下的艷子,我真恨自己這個時候居然失去了語言的功能,我居然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只是愣在那里,呆呆的听著!
「瞳姐姐,笑笑他沒想過丟下我們的,他只是為了嚇唬一下他媽媽,讓他媽媽不要總是來我們家找事兒~!笑笑,他死得太冤了!」艷子開始大哭起來。
「艷子,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吵架了嗎?」我終于回過神來了,我知道此刻能幫艷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說,讓她把心里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講出來,只有說出來,哭出來,她心里才會不再那麼難過。
听著艷子顛三倒四絮絮叨叨的說著,我慢慢的也听明白了。
因為笑笑是倒插門到艷子家的,所以笑笑的媽媽總是覺得笑笑在艷子家是低人一等的,一定是會受委屈的。所以笑笑的媽媽就總是來艷子家沒事找事的。笑笑說了他媽媽好幾次,誰知道他媽媽不但不收斂,反而覺得自己的兒子太窩囊,太沒用,覺得這個兒子養大了送給了別人,不知道孝敬自己了,這個兒子白養了。
平時小吵小鬧的,艷子和她的媽媽也就忍了,想著畢竟是人家養大的兒子,想著畢竟是親家。可是笑笑的媽媽愈發的得寸進尺。
事情發生的那一天,艷子的媽媽在河邊洗衣服,然後笑笑的媽媽也過來洗拖把。她看到艷子媽媽就想找事兒,就說艷子的媽媽自己沒本事生不出兒子來,霸佔著她的兒子不讓理她!在農村里,女人本來生不了兒子就會覺得自己矮人一截。艷子的媽媽本來血壓就高,這一氣當時就氣得栽進了河里,還好有人經過給拉了上來,送去了醫院。後來人是沒事兒了,但是艷子的媽媽氣得哭了好幾天。
笑笑回來後知道了就去找他媽媽理論,誰知道笑笑從他媽媽那里回來之後看了艷子娘兒倆一眼就拿了農藥回去嚇唬他媽媽,說如果他媽媽再去艷子家鬧就不活了。笑笑的媽媽以為笑笑只是嚇唬她,所以笑笑媽媽就說,如果笑笑有本事的話就把農藥喝了,她就當沒這個兒子。誰知道笑笑一氣之下真的就喝了。
艷子講完哭得都快岔了氣,我知道自己很殘忍,讓艷子重新疼了一遍,但是只有疼得多了,才會麻木,麻木了也就不疼了。
「瞳姐姐,你說我們以後怎麼過呀!笑笑走那天,寶寶剛剛滿月,他怎麼就不想想我,不想想孩子呢!」
「艷子,放心,你還有寶寶,你還有爸爸媽媽,你還有我們呢,我們一起努力,一定會讓寶寶健康的長大,乖,不哭了!」
當時年少的我心里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如果沒人願意養艷子和她的孩子,我就來養這個孩子,但是前提是我得有工作。我一定會讓這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幸福健康的長大!
從艷子手里接過寶寶,看著那麼小的生命,看著寶寶粉女敕的小臉,我的心里無比的沉重,還是太年輕了,還是責任心不夠,婚姻對于艷子和笑笑來說,太不堪一擊了!如果沒有擔當,沒有強大的內心去接受婚姻里的一切困難,那麼,我寧願不走進婚姻!
寶寶忽然沖我樂了樂,看著天使一樣的寶寶,又看看一邊破碎不堪的艷子,我第一次對婚姻敬畏起來,也第一次對生命敬畏起來!
「艷子,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瞳姐姐,出了這樣的事情,笑笑的家人完全不承認這個孩子了,這樣也好,省得為了孩子的問題跟他們爭。我爸爸媽媽的意思是我如果帶著孩子再嫁人一定不好找!讓我把孩子留給他們帶,然後我再嫁人!可是瞳姐姐,我舍不得我自己的孩子!我決定了就留在家里照顧寶寶!如果有一個男人願意來我們家,願意接受我和我的寶寶,那麼我就嫁給他!如果沒有人願意接受我的寶寶,我這輩子就不嫁人了,就這樣安心的把寶寶帶大!」
艷子的眼楮里有我從未看到過的堅定和堅強,我沒想到那個以前只會蹦蹦跳跳,穿花裙子的小丫頭真的長大了。人是不是一定要經歷一些,才會學會成長。艷子的堅強讓我很欣慰,她的決定我也支持。
「艷子,你放心,不管你做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幫助你,大不了,我這輩子也不結婚了,我幫你帶寶寶!反正我本來要嫁的人也不要我了!」我試著緩解一下艷子的悲傷,為此我不惜親手去揭自己的傷疤。
「瞳姐姐,你不會還在想劉鴻佳吧,他真的不值得你這樣,他……」艷子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當我看著她的時候,她的眼神躲開了,「他真的配不上你!」
我知道艷子一定有事情瞞著我,但是現在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再讓艷子傷心。
「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我們都會幸福的!」我握著艷子的手,我們倆看著懷里的寶寶,心底各自的堅持注定了以後的路一定是坎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