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妮挽住阮江初的胳膊,撅起如潤珠的紅唇,撒嬌著說︰「我也想去公司。」
阮母斥了她一眼,說︰「你一個女人,跑去公司做什麼?」
趙曼妮不滿地說︰「西子也是女人,她在公司上班,為什麼我不可以?」
「你懷著孩子,怎麼會一樣?」阮母的話像一根刺,又扎在伊西心上。
趙曼妮的視線移向伊西,朝她擠出一個慧黠的笑容︰「那我和西子呆在一起總可以吧?她也不是外人,遇到什麼事,可以照顧到我。」
不要!
她在心里吶喊︰西子不要和她呆在一起!
伊西避開她楚楚可憐的目光,憂郁的眼神近乎乞求般望向旁邊的阮江月,低聲說︰「人事安排這種事,我沒有權利決定。」
她幾乎在桌子底下抓住他西服的金色袖扣,手指一觸到那冰涼的金屬質感就退縮了,他會懂嗎?她想,阮江月,一次就好,救贖我一次吧,不要讓我在她身邊。
男人白皙修長的右手,端起桌上的紅茶慢慢飲下。
薄唇如血。他說︰「好吧。」
趙曼妮滿意的笑了,他才側過頭來看她,溫柔又隱晦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扎在心上︰「西子,希望你好好照顧她。」
有那麼一秒鐘,伊西想掀翻桌子逃離這個沉悶得窒息的大宅子,深色檀香木料鋪滿房子的各個角落,門框、窗框和桌椅都一樣,繚繞的沉檀香味無不彰顯著它的溫潤殘忍,在這棟房子里長大的阮江月承締了它最完整的性格,她想擁抱他的溫柔,可是他的溫柔留給她的只有絕望。
她不喜歡這里,也不喜歡活在這里的阮江月。
伊西打算離席,阮江初忽然喚住她,輕輕笑著問︰「嫂子,可以嗎?」
可以嗎?西子……
阮江初殷殷切切等著她的回答,和阮江月有幾分相似的眉目,眼神卻更為清澈明亮,一望見底的那種透澈,若是把阮江初比作冬天明媚的暖陽讓人溫意綿綿,那阮江月就是隔著透明玻璃窗照射進來的一團陽光,看上去光芒四射充滿暖意,伸出手來卻依舊寒冷。
由于是幼子的關系,從小到大被父母和兄長保護得太好,這樣的阮江初總是保留一分純真,少一分深沉。
伊西倒抽了一口氣,如果他知道自己兄長深愛著他的妻子,還能這樣無動于衷的微笑嗎?
誰有信心可以瞞住他一輩子?
唉,西子,也許像阮江初這樣,才是快樂的。
至少,現在他是快樂的。
冰涼的雙手在桌底下握了握,須臾,才慢慢放開,伊西扯起嘴角,慢慢讓自己笑起來︰「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