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有雨天堂晴 溫柔的慈悲

作者 ︰ 夢落南唐

當思君站在霞姐的面前時,霞姐那肥大的身體激動興奮的扭動著,厚重的嘴唇又開始翻動「思君,天哪,這麼久了,你終于回來了,你這孩子,最近干什麼去了?我以為你不干了呢,上次的錢還沒有結呢,我可是天天想著你呢啊?」

思君坐在沙發上,淡淡的回答︰「真的?」

霞姐怔了幾秒鐘,很快又回復了神情「當然是啊」

思君抬起頭看著霞姐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根煙,「霞姐,我戒煙了」

霞姐愣了一會,激動的表情黯淡了下來,好半天才說「戒了好啊,戒了好」

思君盯著霞姐的表情,想要找到可以讓自己欣慰的難堪表情,可是她沒有,她的表情是歉意,是後悔,是不安,就像一個年老者喪失勞動後,面對辛苦的兒女卻幫不上任何忙的那種無措和心酸。

霞姐突然說「思君,謝謝你,沒有舉報我,其實,我這一輩子無依無靠,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干,才混到這一步,可是自從你來了,我心里開始覺得如果我當年和那個負心漢離婚後把那個孩子生下來,也該你這麼大了,是不是也該上大學了,看著你整天對著不同的人,我心里都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會舍得你這樣做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從學校里出來,只是覺得你一定有很多事,埋在心底,就像我一樣,別人看著風光無限,華麗妖嬈,可是人後的寂寞與孤獨又有誰知道呢?」

思君看著一向堅強如剛的霞姐第一次有了想要吐露心事的意思,竟然忘了自己想要她惶恐不安的心態,只想仔細傾听這個女強人的故事,這個故事一定充滿傳奇和精彩。

「其實,我結過婚,看不出來吧,我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呢,當時我爸媽都是工人,大院里就我一個人考上了大學,別提有多高興了,當時,我和院里的一個男孩關系很好,高二時我們終于偷偷的談起了戀愛,我很愛他,當時說好了上大學後就告訴爸媽,可是他沒有考上,沒考上就復讀唄,我先去大學等他,我天天盼著他下次能考上,能在一起,可是第二年他緊張過度,發揮失常,還是沒有考上,我心里很難過,可是暑假一回家看到他在補習班里受苦的樣子,什麼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只顧著心疼,勸他好好努力,我會等他的,第三年,他終于考上了,卻沒有報我的學校,甚至都不是同一個城市,我質問他為什麼,他說是家里人安排,他沒有辦法,我想反正以後要結婚,有的是時間在一起,也不在乎這幾年,可是我大三下學期,也就是他才大一的時候,有個同學告訴我,那個男孩早就在學校里有女朋友,整天出雙入對的,我跑到他的學校,正好看到他們放學他們並排坐在餐廳吃飯,我跑過去大聲的吼那個女孩是誰?沒想到他站起來看著我說那是他女朋友,那女的也問他我是誰,我對著那女孩說「呵呵,老娘我是你媽,」那女的氣跑出去,他竟然丟下我追了出去,我站在那里所有的人圍著我,指著我,笑著我,我發瘋般的追了出去,等我到的時候,看到他正在求那個女孩原諒他,他說他根本不愛我,是我一直追他他沒有辦法,轉身對我大喊,不要再纏著他,那個女孩才是他深愛的人,他們從補習班就在一起了,那個女的已經等了他一年了,我哭著問他,那我呢?我可是等了你更久啊,他說了一句「活該,你自作自受」後拉著那女孩就走了。

後來我就退學了,我爸被我氣的住院我都沒有回去看,後來我爸就走了,我媽在我爸走的那天割腕,等我回去看到的只有兩具並排躺在床上的冷冰冰的尸體,我媽的血把床單都浸紅了,我獨自一個人料理完爸媽的後事,就來到了這里,這一來就是二十年,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的,因為我再也沒有回過家。」

思君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霞姐,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完全忘了就在不遠的剛才她還痛恨她到咬的自己牙根疼。

「思君,對不起,我其實,其實是希望你能更久的陪在我身邊,那樣我的寂寞才會少一點,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該那樣,只是這麼多年,真的孤獨怕了。」

思君握著她的手,溫柔的說︰「我不怪你,其實我當初來這里,就是覺得你一個女人肯定不容易,當時我剛失戀,心里很痛苦,就是想看著你來激勵自己重新鼓起對生活的勇氣,看到你不管面對什麼都那樣樂觀,我就覺得人生似乎沒有那麼灰暗了,」

兩個人都微笑著看著對方,一會思君堅定的說「霞姐,我想重新回來工作,而且不再是兼職,」

霞姐愕然;「你不念書了麼?再說了,這里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時間長了真的不好」

思君笑著搖搖頭「沒事的,我知道,我休學了,我需要錢,而且越快越好,因為我只有幾個月的時間,而且這里我也比較熟悉,不過,你知道的,我只陪酒,其他的沒有可能,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可要幫我擔著啊」

霞姐瞪了思君一眼「這還用你說,即使你願意,我還不樂意呢」兩個人真心相對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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