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殤 第五十三章。報復。

作者 ︰ 軒轅塵兒

地上又濕又涼,洛櫻卻早已毫無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像停尸房中的尸體,只差灰飛煙滅的一刻。

這些天她想了很多,在鄉村里的小學生活,城市里的初高中和大學生活,大一暑假那些離奇的經歷……還有回來這些日子的生活……都像放電影一般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可青……」

只有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和自己獨處的時候,自己才有勇氣面對內心最深處的那個人吧。在小木屋中的再次相見,在山頂上的浪漫夜晚,在霧谷山洞里的親吻還有在醫院里他醒來的那個早晨……每個畫面她都記得那麼清楚。兩個人之間發生了那麼多比電視劇還有狗血的誤會和巧合,但是她還是放不下。甚至上次賭氣說雲聃是她的男朋友,都只是為了通過他的眼楮看到他心里有多在乎。

如果說,跟雲聃在一起,只是為了彌補和救贖,那將給陳可青的那份感情放在心底,或許是為了讓那份最初的感情不被這個骯髒雜亂的世界所玷污吧……

她無數次做夢,夢到陳可青沖進了這里,將她救走……最後醒來卻發現自己還是獨自一人躺在這個冰冷的籠子里。算了,還是不要期盼他來了,這麼狼狽不堪的時候,不希望他看見。

洛櫻緩緩從衣服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這個地方,一格信號都沒有,現在也只剩最後一點電了。手機殼已經在和周朵的打斗中碎了,屏幕也裂成了好幾塊,但是依然能夠頑強地開機。

果然,自己的手機也和本人一樣倔啊。

她用僵硬的手指按開了錄音,喃喃說了一段話,保存了起來。怕是過不了多久或者等她死了,這個手機也會被拿走。洛櫻將手機的內存卡取出來,放進了自己的襪子里,重新將手機塞進了衣服里。

身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洛櫻已經沒有力氣轉身了,只是在籠子里蜷成了一團。

「听說這些天你什麼都沒吃是嗎?」

洛櫻的身體僵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轉身,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你不是再也不會來見我了麼……還到這里來干什麼……」

古雲聃听到她的聲音,心頭一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朵朵傷得很重……」

……

洛櫻听到了他的話,只覺得眼皮很沉,也不想再去回答。忽然覺得右手的鐵鏈被人使勁拉動,她被強行拖到了籠子的鐵欄前,全身的鐵鏈都被拽得嘩嘩響。手腕被拽得生疼,她卻忍住了一聲不吭。

籠子外的少年兩只眼楮都布滿了血絲,那只白色的眼楮變得猙獰可怖,噴出的怒火仿佛要在一瞬間將她燒成灰燼。這些天,他好像又瘦了不少。

「你傷她傷得那麼重,連一句抱歉都沒有嗎?」

少年的每一個字都那麼咬牙切齒,像恨不得馬上將她撕成碎片。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

一只手臂忽然從鐵籠外面伸了進來,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拉了起來,他的臉幾乎就要貼到洛櫻的臉上。

「是不是你每次傷人的時候你都不記得……」

他的口氣里透出一股無奈和傷感,通紅的眼楮里有些晶瑩透明的東西在閃爍。洛櫻只是淡淡地望著他,現在她知道自己的任何解釋他都不會听。

「你現在,真的是刀槍不入了?」

看著她的眼神,古雲聃覺得自己真的是可憐到了極致。籠子里的少女的眼神,就像是一汪漆黑的死水,任何東西都激不起波瀾。

「有些事情,我解釋了你也不會信……」

洛櫻想用手掰開他的手指,最後發現這都是徒勞,索性任由他抓著。

「也是,你洛櫻做事,從來都不會給我任何解釋……你當初告訴我你不會跟他在一起,最後你丟下我和他一起走了,你跟他有聯系,你也從來不會告訴我……直到今天,你身上為什麼會有狼毒,你也肯定不會解釋了……」

他語氣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恨意,抓著她領口的手關節已經發白。洛櫻被他勒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只能無力地揮動著手臂,籠子里的鐵鏈被帶得嘩嘩直響。

「你,和你的陳可青,幾乎毀了我的一生……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你們的!」

少年忽然松開了手,洛櫻一下子跌在了水泥地上,磕得她頭暈眼花。

「阿松,把籠子的鑰匙給我!」

「可是……皮哥交代過……」

「沒有可是!給我!」

古雲聃沖身後的人大吼了一聲,那個人猶豫了一下,將衣兜里的鑰匙掏了出來。少年三兩步走過去,一把搶了過來,幾下打開了鐵籠的門。

洛櫻躺在地上,頭發散亂地蓋在臉上,手腳都已經被鐵鏈磨破結痂,衣服和褲子上還有斑斑血跡。

古雲聃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冷冷地打量著她。

「你不是跟他一樣有狼毒嗎?你也像那天一樣發狂給我看啊!」

他抬腿踹了洛櫻一腳,洛櫻勉強直起了身子,只是向後縮了縮。她越是這樣忍受,古雲聃越是覺得怒不可遏。

「我要讓你和陳可青後悔一輩子……」

他像著了魔一樣逼近地上的洛櫻,洛櫻只能一點點退到籠子的角落,最後無路可退。

「你要干什麼!」

洛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古雲聃已經撲了過來,扯開了她的上衣。

「滾開!」

被羞辱的少女拼了命的用手將他推開,但這只是蒼白無力的反抗。面前的少年已經紅了眼,手臂上的青筋全都暴突了起來,他要撕碎的,是她的尊嚴。

他突然覺得手臂吃痛,猛地將手抽了回來。上面有一個清晰深刻的牙印,鮮血已經從傷口里滲了出來。這疼痛讓他心中的怒火漸漸冷卻了下來。

洛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眼淚已經從眼楮里漫了出來,她卻忍住了沒有哭出聲。衣服已經被撕成了碎片,只有一些殘缺的部分還掛在手臂上,她出的背上,除了根根分明的肋骨,還有駭人的各種淤血和傷疤……

古雲聃的神色微微起了些變化,心中竟然泛起了隱隱的絞痛。

躺在地上的洛櫻,緩緩轉過頭看著他,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

「古雲聃,我真的可憐你……」

少年攥緊了拳頭,卻再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最後古雲聃月兌下t恤,扔到了洛櫻的身旁,走出了籠子。

「阿松,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這個……麗姐說,為了安全起見,讓我們每天都要‘關照’她一下……不可以讓她緩過勁來……」

「什麼!每天?!」

男人見他生氣,趕緊又解釋了起來。

「我們也不懂啊!之前每次打了她,她的傷都能很快恢復,像沒事了一樣,但是最近她恢復的速度越來越慢,現在的傷是前天打的,好像變得更嚴重了……估計肋骨都斷了吧……」

古雲聃緊緊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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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醫生,上次我那個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啊?」

獨眼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了辦公桌的對面。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來醫院找我的嗎?」

鐘醫生皺著眉頭,對身後的護士使了個顏色,護士點點頭,退出去帶上了門。

「你一直沒給我答復,所以我才來這里找你咯。」

「找我有什麼用?還不是只有他自己去找你才行……洛櫻現在在你手上,你想怎麼樣不都行嗎?」

「我是想要那個陳可青啊,但是我也不傻……沒跟你鐘醫生說清楚,我怎麼敢輕舉妄動呢?」

皮哥哈哈大笑,慢慢從包里掏出了一些東西放到了桌上。鐘醫生接了過來,剛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那個洛櫻,是你的實驗品吧?還有那個陳可青,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洛櫻雖然從小一直都是在我們醫院體檢,但是有些事情的細節,我也完全不知道……至于這個實驗成功與否,也是個未知數……」

「讓我抓她走,還有周朵受傷,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算是,但也不算是……不過洛櫻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月兌離我的掌控和預測了……」

「哦?看不出來嘛……你還隱藏得這麼深……」

皮哥望著他的眼楮,表情都是輕蔑與不屑。他在這個城市模爬滾打了這麼多年,這個男人的任何小把戲都逃不過他的眼楮,只是這次,若不是看了那晚的錄像,他怕是已經被這個總是帶著笑臉面具的男人擺了一道了……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擺月兌我是麼?」

鐘醫生沉默了很久,握著紙的手心也沁出了汗水。

「六年了,你不會不知道吧?能離開Murder的,只有尸體呵……」

「如果我說我有足夠的本錢跟你談條件呢?」

「噢?什麼本錢?」

皮哥有些意外,這個六年來在他面前像狗一樣活著的男人,現在居然有資格跟他談條件……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了恰當的時機,我會告訴你……不過我也希望你信守承諾,否則我們只能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哈哈哈哈哈,你有那個本事,我怎麼不知道?」

獨眼男人面帶笑意,卻撞上了他冰冷的眼神。男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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