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家了,或許是倒在雪地里,那陳凡把自己送走的,又或者是自己根本沒去過美國。
對,自己一定是沒去過那地方,那個陌生的國度,舒淇也一定沒結婚!
可是,這都是自欺欺人罷了,那陳凡的一句句回復,卻是像鋼筋鐵骨般,狠狠扎在心頭,劇烈的疼痛告訴李玉然,那都是真的,舒淇結婚了。
倒在自家床上,那唯一還算得上溫暖的窩。
李玉然點燃一支香煙,吐出淡白色長長的煙霧,然後視線便是模糊在那煙霧的裊娜之中,也模糊了往事的形狀。
「林舒淇,我真該把你給忘了…」
李玉然靠在床頭,看到窗外那寒風不要命的刮,又是一年冬天,他頹廢的落在床上。
林舒淇結婚了,也就成了個不爭的事實,終究是會過去的,被風給吹走。
屋子里放著張國榮那首lt;當愛已成往事gt,李玉然摘下左手那只表,打開窗戶扔了下去,然後打開抽屜,把那張早就泛黃的紙,一把火給燒了。
唯一留下的,是那只打火機,李玉然想這是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能丟。
那表落在樓下,「啪」的一聲響,特別刺耳,也不知道摔壞了沒。
李玉然突然決定得把他徹底粉碎,他不需要這般藕斷絲連,既然對方已經結婚,那麼自己也就用不到在這里苦相思了。
于是一分鐘不到,他就是狂奔下樓,在雪地里象個瘋子一樣到處模索。
可是當他模到冰涼的表殼時,內心沒有那種釋然,輕快的心境,反而痛苦卻又一次風暴般襲卷了整個腦海。
表框已經壞了,那玻璃也是出現了裂痕,李玉然再也沒有扔壞它的念頭,而是把他帶回了手上。用手指頭輕輕的觸模,就像撫模那藏在心底已經結痂的傷口,看來這東西他還是舍不得。
抬頭看著天空,咧嘴一笑,然後搖搖頭,一個人在這雪地里溜達,不知疲憊,不知寒冷,真像是個傻子。
耳朵邊上傳來陣陣風嗚咽的聲音,像是夢中哭泣著的小孩。
很想躺在雪地里,讓那凌厲的風刃一刀一刀的在身上割,好讓自己清醒點。
慢吞吞的,像是蝸牛一樣回了家,就是倒在那床上,一覺睡過去了。
夢里頭也是下著雪,更可怕的是周圍已經結冰,徹骨的寒冷,李玉然看到了舒淇,也看到了蘇顏,也不知道他們過得還好不好?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李玉然的母親和父親都來了,大概是黃天欽吧,那小子還真是不夠義氣,就不能讓他單獨呆會嗎。3
李母一進屋就是說︰「玉然啊,你怎麼不月兌衣服也不蓋被子就睡了?也不怕凍著?」
她用那手月兌了李玉然身上的大衣,然後又模了模李玉然的頭,急呼︰「玉然,你這娃怎麼發燒了?老伴,你不是醫生嘛,也不來給咋們娃看看!」
喝了些藥,李玉然的父母合力幫他把大衣外衣給月兌了,然後又找了兩層被子,用那祖傳的方法,再次把他給裹了起來,就像是那正在結痂的蠶蟲。
真希望,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只漂亮的蝴蝶。
……
一連三天,除了上廁所,李玉然都是躺在床上,飯也沒吃過幾口。雖然他在第二天上午就已經徹底退燒了。
他爸給公司打電話請了假,然後就站在床前看了他一眼,居然說他要回家了。李玉然沒說什麼,他知道這父親大概是恨鐵不成鋼吧。
而李母則是留了下來,她放不下心,雖然她心頭也是埋怨,不過究竟埋怨什麼,她也不敢說出來。
頭發是愈來愈凌亂,那胡子也是被催化了一般,比野草還更頑強。
看著那枕頭邊上的照片,想起舒淇絕美的容顏,李玉然真有拿著刀子在胸口臨摹的沖動,又或者像是小時候,喜歡一個人,就總是喜歡念叨她的名字,用手寫,用刀刻她的名字——林舒淇
……
其實李玉然心頭很氣憤的,他氣憤就算他曾經被別的女人誘惑過,也有過不清不白的關系,但他也從未有想過要離開她,倒是她,說走就走,說嫁就嫁,一切來的都是如此突然。
李玉然實在模不著舒淇的想法,他想不過即使舒淇再怎麼生氣,也不至于短短兩個月時間,就是讓她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難道是因為那兩張電影票?
這還真是個荒唐的理由。
可除了這些,那還會是什麼,是因為和蘇顏的糾纏?可蘇顏不是早就離開了麼?
每天躺在床上,李玉然都是一遍一遍給自己制造著問題,即使這些問題他反復斟酌,也問過自己許多遍,他還是孜孜不倦的,他醒不過來,也不願意醒過來。
即便他也知道,這是自己在和自己開玩笑,舒淇是不會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