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我所料,場景一下子就變得和諧和感人了。王所長眼含熱淚一只大手激情的握住了我,一只手指點道︰小姑娘,好樣的,祖國感謝你…剛說到這里,王所長實在哽咽的說不行了,嘴唇動動的,但什麼也說不出來。
另外兩個國安局的人原本沒有表情冷酷的臉,線條驟然變得和緩,他們熱淚盈眶,又異口同聲的朝著我的方向幾乎失態的大聲嚷道︰太驚人了!太驚人了!重大的突破,所長你們的付出的巨大努力形成的戰斗力,超過了一個團,不超過了一個師…說著,說著,這兩位也哽咽了。
看情形,這幾位很快就要高升或者飛黃騰達了。
錄完筆錄之後,三個人喋喋不休的反復叮囑了我要保密,不能亂說什麼的。隨後,我幾乎是給這三個人「擁抱般」的簇擁著出來了。然而就在這時候,小派出所大廳里面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門口停著不計其數的黑色的轎車,看情形估計是在和我談話的中途,兩個黑衣服國安局的打電話通知上面的結果。
在這種大規模大領導層出不窮大放異彩的情形下,微小的何姨自覺的縮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就像「大家來找茬」游戲一樣,我費了好大的眼力看到她。不過現在情形還輪不到我說話,因為就在這一瞬間,我已經被這三個人簇擁著走到了人群中間。
王所長就像是給電打了一般,以筆直的步伐畢恭畢敬的走到我的前面,然後用一種極度和藹的語氣像站在我前面一排人說道︰報告領導,在分局領導的關心和支持下,我所全力配合,現在事情已經有了重大突破…
話還沒有說完,這排人中間的一個穿著白色警服的人手一擺,打斷了王所長,然後這個白警服的人說道︰這次王所你帶領的干警取得了驕人的戰績,但是現在是關鍵時刻,所有干警必須更進一步,不得有絲毫松懈,要把戰果擴大,打好這場攻堅戰。
此刻,只見王所長就像小孩子一樣點頭如搗蒜,吧嗒吧嗒的腦袋上下不停的晃著。
現在,我就地任命王所長為這次特別行動公安系統中的核心成員,分局的分管領導要做好總的協調工作,整個分局的所有警力和物力全部優先支援特別行動。所有人都要全力配合王所長特別行動小組,做到三個有機統一….
中國的警察的制式我還是略懂一二的,據我所知,一般能穿到白色警服的最少是廳級干部,這個發話最起碼也是上海公安局的主要領導,但看這派頭估計在這一排人里面,這個白衣服的警官還不是最大的。不過,顯然這個小小派出所里面,自古至今可能也沒有來過這樣大的領導,這下子王所長真算是立了奇功,立刻給提升到分局領導平齊的高度了。
正在痴想,忽然話鋒一轉又說道我頭上來了。白衣警官指了指我說道︰這個就是小張姑娘吧。然後對著我用一種和藹的語氣繼續說道︰小張啊,現在情況不同了,組織上為了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決定派幾個人專門保護你,並帶你去一個地方住幾天,你有什麼要求和想法可以告訴我或者陪同保護你的干警,我們會在合理的範圍最大限度滿足你的要求,有沒有親屬和你一道來的?
有!何姨~我一邊大聲的應道,一邊用手指了指已經快嚇傻了,坐在不起眼角落里面的何姨,果然平時在市井模爬滾打的何姨上不了大台面,完全沒有了前面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勢,走路也變得如此僵硬,只見她經若寒蟬的好容易挪動到了這排領導面前,舌頭像是打了結似的,斷斷續續的說道︰領……導……各位……領導,我是小張她嬸嬸……我們是來……要……賠償的……
穿白警服的警官一听,作恍然大悟狀,立刻笑著對王所長說︰王所,這個事情特事特辦,小張姑娘的醫療費、營養費等,先由所里面按最高上線墊付,安撫好小張的家屬現在要當頭等大事來抓,要盡快落實。
王所長再次點頭像搗蔥似地,搶白道︰報告領導,這個事情我之前已經落實了,原來打算補償3萬元,現在特事特辦按最高上限5萬元補償,會計已經帶現金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這個話就像強心針一樣,仿佛刺中了何姨的要害,那個緊張的臉上綻放出掩飾不住的怪笑,不過說話就更不利落了,她就像看著親爹那樣崇拜的望著白衣服的警官,像高呼萬歲一樣斷斷續續的道︰感謝黨……感謝領導……國家……請政府放心,小張家里面就全部交給我安排了,小張就交給你們我放心……她全家都放心……放心……小張啊!儂要全力配合政府啦,知道什麼要原原本本交代啦……
听到這里,我的頭就像嗡的一下炸開了,差點沒有暈過去,事情很明顯,5萬元迅速摧垮了何姨的所有防線,人的腿怎麼能軟到這種程度,這真是沒有最軟只有更軟的社會,人家還沒有開口了,這大嬸居然自己就把我賣了,這老嬸子果然靠不住。就這樣,本來是事件主角的我,居然根本沒有發言權,就被人如同指月復為婚一樣,送出去了,絲毫沒有發言權。
白衣服的警官似乎對何姨的態度十分滿意,大手一揮,指示道︰賠償款到位後,立刻將小張的家屬用所里最好的車安全送到家里,還有,如果她家里有什麼困難,立刻向我這里匯報要安撫好家屬的各種情緒……
望著何姨歡天喜地離去的身影,我徹底崩潰了,一大老爺們怎麼就像只小雞一樣讓人擺過來擺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