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
旅館
「嫂子,殺害老林的人,」蘇強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眼楮里充滿期待,也充滿悲涼。頓了頓,蘇強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抓住了……」
羅紅敏在听到那幾個字的瞬間閉上了眼楮,眼淚從她緊閉的眼楮里流下來。第一次,從知道自己的丈夫死訊後的第一次,她哭的直接徹底而沒有隱藏。
「是誰?」她抬起頭看著蘇強,似乎要看穿他的眼楮。
「是個搶劫犯。」沒等蘇強說話,鄭一民開口道。好像對女人和孩子的同情憐憫讓他急于告知他們,他們的丈夫和爸爸是一個英雄,他是為正義而死。「那天老林路過柳樹橋,遇上一個女孩兒被搶劫,他救了那個女孩兒,自己卻……」
鄭一民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听到女人壓抑的哭聲。
「嫂子,老林他……他是為救人才犧牲的!他是個英雄!」蘇強這話說的沒有遲疑,堅決無比。然而,他話音剛落,羅紅敏的哭聲突然爆發了。她把兒子緊緊的摟在懷里,悲慟和無助使她原本瘦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
許久,她終于從自己的世界里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謝謝你們了……」
「嫂子,你們……」一直站在旁邊沒有開口卻早已眼里含淚的郝潔聲音顫抖著問,「你們以後……」
「我想好了,明天我就帶小成回家。」羅紅敏伸出一只胳膊把兒子攬在懷里。年幼的孩子顯然被媽媽剛才的表現嚇到了,雖然沒有大哭不止,但眼角的淚仍沒有干。或許也是因為年幼,未經人事的他還不知道什麼叫死亡。可他也知道,爸爸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他的小手緊緊的拽著媽媽的衣襟,來滿足他渴望的安全感。
「老林從小父母就去世了,你也不是本地人,你回哪兒去?」想起從前在村子里他和老林一起度過的日子,他不由得感到心酸。
「回家!」羅紅敏重復道,所有人都知道她並不僅僅是在重復。「回潢川,他走了,我帶著兒子,去守著他!」
「嫂子,」猶猶豫豫了半天,蘇強終于決定開口,這也是見到羅紅敏之後他一直都沒有停止思考的問題。「留下來吧,為了小成!」
羅紅敏抬起頭,眉毛輕蹙,有些吃驚,有些疑惑。
蘇強補充道,「我來想辦法!」
郝潔看著他。其實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羅紅敏低頭看看懷里的兒子,他正睜大眼楮看著自己。她微微用力,再一次把兒子攬入懷中。兩張臉貼在一起,眼淚又一次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伸出右手輕輕的抹了抹眼淚,她重重的點點頭。
12月31日
紅姐餃子館
「快快快,把那盆餡遞給我!」大曾一手舉著個已經 好的餃子皮,另一只手向前伸著沖季潔嚷嚷。
正在 餃子皮的季潔騰出一只手把盆遞給大曾,轉過身又忙不迭的抱怨起正忙著揉面的鄭一民。「哎呦,你瞧瞧你,怎麼那麼笨哪!這面弄的哪都是了!」
鄭一民也不是老實的主兒,立馬不服氣的還口,「我又不是專業人士,又不是家庭主男,哪能做的那麼好呀!」末了,他還不甘心的小聲加上一句,「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哪兒哪兒都那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