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頭兒卻愣住了。他看看老三,又看看大曾,陪著笑問,「哥們兒,您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大曾不帶任何語氣的開口,目光卻絲毫不離老三。「我們哥幾個有個項目,看看交給誰合適!你讓他把頭轉過來,讓我看看他臉上有沒有老工人的滄桑感,看看你能不能接這個項目!」
工頭兒一听卻笑了,「行行行,沒問題!」說著,他扒拉了老三一下,示意他轉過來丫。
老三卻站在那里不動,甚至連走都忘了。
見大曾依舊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工頭兒索性一用力,直接把老三推到了蘇強等人面前。「你們看,他可是我們工地上經驗最豐富的!」工頭兒大言不慚的夸著,完全忘了剛剛他還在罵人家。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臉讓三人都是一驚。待他們定楮一看,老三額頭上一顆顯而易見的痣瞬間刺痛了他們的眼。
「什……什麼項目……」老三低著頭,斷斷續續的問。
「什麼項目?」蘇強上前一步,反問道,「西柳村頭兒有塊廢墟,麻煩您給我清理了再在那里蓋上樓房!」
一听這話,老三突然抬起頭,眼楮里滿是驚恐。突然他一轉身,向遠處飛奔而去媲。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跑,沒有任何含糊,三人一齊追了上去。沒有幾步,鄭一民就把老三撲在了地上。蘇強和大曾隨後跑過去,大曾掏出手銬,邊給老三戴上嘴里還念著,「現在知道害怕了,當時干嘛去了!」
老三掙扎了兩下,手銬牢牢銬在他的手腕上,他便認命一般垂下了頭。
8月30日
聞訊室
「老三,炸藥是你買的嗎?」蘇強坐在老三對面,語氣甚是威嚴。
老三低著頭,不敢抬眼看他。好半天,他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是……」
「說說吧!」蘇強把證明現場殘留物與鞭炮店老板所賣炸藥成份相同的報告往桌子上一扔,說道。
老三緩緩地抬起頭,有些心虛的看著蘇強,「三個月前,老板承包了他們家樓房的建設工程……」
鄭一民一拍桌子,「說清楚,誰家呀?」
老三嚇了一跳,「柳……柳春明家……」
「接著說!」
「我們一共十三個人,干了六十三天。一天三十塊錢的工資,按理說他應該給我一千八百零九十塊錢……可是工頭兒說柳春明的老婆——我不知道她叫什麼——說我干活的時候偷懶,扣了我十天的工資……」
「就為這個,你就用炸藥去報復她?」大曾拍案而起。
「不止這個!我們在干活的時候,她總是挑剔我們哪都不好,怕我們偷東西,還讓人來看著我們……她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住樓房嗎!她有什麼了不起……」老三激動的企圖站起來,旁邊的兩個警察按住了他。
「陳燕,就是柳春明的老婆,只扣了你一個人的工資嗎?」蘇強問。
「別人她也扣了!大家都不敢說什麼,都在心里罵她!」老三憤憤的說。
「你是怎麼想到買炸藥的?」
「我有一哥們兒是拆遷隊的,他跟我說過,有時他們拆房就會用點兒炸藥,那玩意兒特好用……」老三有些得意和滿不在乎,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開始根本沒想炸死她,就想毀了她的樓房出出氣,看她還狂什麼!」
大曾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別過頭。
蘇強看看大曾,接著問,「你是什麼時候把炸藥放進柳春明家里的?」「就那天早上,我買了份報紙包著,跑到他們家窗戶跟兒底下,趁他們吃飯的時候直接點著了扔進去了……」
「哼!」鄭一民冷笑一聲,「你也不怕把自己炸死!」
「那不可能!」老三搖搖頭,「我弄了根一米多長的引信,足夠燒二十秒了!扔進去我立馬轉身走了……」
「你他媽混蛋!」大曾指著老三厲聲罵道。
江漢突然推開了聞訊室的門,「組長……」
蘇強扭頭看了一眼,站起身走出去。也就半分鐘的工夫兒,他又回來了。「老三,有個人想見見你!」
老三詫異的抬起頭,就見江漢和季潔押著包工頭進來了。他下意識的一愣,「工頭兒,你……你怎麼也進來了?」
大曾和鄭一民也是滿臉疑惑的對視一眼,不知所以然。
工頭兒抬起一直低著的頭,猶猶豫豫的開口,「老三,對……對不起啊……其實,其實你們的工錢不是人家克扣的……是我……」
「你……你說什麼……」老三滿臉的不相信。
「我……我這也是沒辦法!」意識到老三情緒的變化,工頭兒心虛的為自己辯解。「我女兒病了,老婆也下崗了……我……我沒辦法,才……」
老三呆呆的愣在原地,雙目無神,說不出話來。
9月8日
六組辦公室
外面的天氣有些陰沉,屋里的氣氛有些壓抑。當然,壓抑的不只是因為天氣,也是因為屋里人的心情。
「我就不明白了!強哥哪點比不上嚴瑾?憑什麼要提他當副支隊長呀!」季潔終于坐不住了,有些為蘇強抱不平的嘟囔。
「就是!」大曾也小聲附和。他不敢大聲,因為他看到了蘇強的臉色甚是難看。「咱們六組從來就算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行了!」蘇強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們倆有完沒完?」他很生氣,也有些傷心。當然,這並非因為沒當上副支隊長,而是他以為已經日漸成熟的季潔今天卻說出如此幼稚的話,就連大曾也跟著起哄,他不免有些心酸。
「本來就是!」季潔小聲嘀咕了一句。嚴瑾是一組的組長,本來就因為案子的事跟六組鬧過矛盾,前段時間又因為想要江漢,趙隊卻把江漢給了六組,見到蘇強不冷不熱的。現在他當了支隊長,以後還不得可勁兒的擠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