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第二十章

作者 ︰ 儀萍

森林中,白霧彌漫,風雪交加中,一個綠衣飄飄的身影,模糊地站立在前方。

馬西亞在樹林中負箭走上前。禿鷲嘶吼聲越來越清晰。

樹林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是一個面色蒼白,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低頭吹奏著一片樹葉。手指在樹葉上輕輕敲打著。是這樹葉發如禿鷲般淒厲地嘶喊。

馬西亞向綠衣男子——鬼谷震,單膝跪下。

鬼谷震眯著眼楮舉起樹葉。

馬西亞說︰「震師。」

鬼谷震說︰「回想那一日,窗外春草青青,山雨漲池。半年時光,就這麼過去了。」

馬西亞︰「是。」

鬼谷震︰」半年前,我與你定下契約,若你能標注好這地圖的所有地貌形態,我便告訴你,靛藍少年的情由。」

馬西亞︰「是。」

鬼谷︰「你執意要來參加此次的比賽。也是為了這地圖之事而來?」

馬西亞︰「不錯。」

鬼谷震︰「雖然遠洋集團有大量尚要處理的事情,我還是順不過你。讓你來了。」

馬西亞︰「父親終日爛醉,母親軟弱寡斷。公輸家族和魔咒天工坊全勞您費心了,震師。」

鬼谷震︰「你有事情瞞著我,馬西亞。」

馬西亞︰「不敢。」鬼谷震輕微地嘆了一口氣。兩人不再說話。身影模糊在風雪樹林間。

馬西亞︰「您留給我的這半張地圖,大半已標注的差不多了。」

鬼谷震︰「很好。我不會食言。」

馬西亞額頭點了一下地,站了起來。

馬西亞︰「告辭。」

馬西亞轉頭向有火光的帳篷處走去。鬼谷震在他後面看著樹葉,默然不語。馬西亞走到半路,沉默了一下。

馬西亞終于還是轉過頭︰「師傅,您知道,這冰山上的烽火台里,埋藏著兩具枯骨嗎?」

鬼谷震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半晌。鬼谷震開始吹奏樹葉。

鬼谷震︰「回去吧。」

馬西亞皺了一下眉頭,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轉頭向前走了。

鬼谷震低聲說︰「像水蛭一般吸牢在衰世的身上,/終會朦朦然帶血落下,無須鞭笞;/從這些墓里,終會有光輝的巨靈/一躍而出,來照明這滿天風雨。」

樹葉在鬼谷震內力逼下,瞬間化成了飄飄灰燼。

夜晚的山洞中,迪斯,迪思,黑彌撒裹在睡袋里。小狐狸在旁邊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迪思在睡袋里翻了一,過了一會,又翻了一。迪斯低聲問︰「睡不著嗎?」迪思低聲回答︰「起皰的腳很疼。」迪斯從睡袋里爬出來,走到迪思的睡袋旁。迪思費勁把腳抽出來。迪斯調試了一下激光手電,打開來。

在激光手電微弱的光下,迪思的臉色很蒼白。迪斯伸手模了模脈搏,迪思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顯得很疼痛。迪斯說︰「發展成浸足癥了。」迪思問︰「不是凍傷嗎?」迪斯說︰「不是,只有當腳長時間又濕又涼的時候,浸足癥才會趁虛而入。它的表現是腳色蒼白,沒有脈搏。而且刺痛。這種病痛似乎是一種由于氧氣分布減少而導致的神經與肌肉傷害。而不是像凍傷一樣是對血管和皮膚的傷害。」

迪斯點燃了灰燼上的樹枝。將一壺水熱在上面。她不時地拿起溫度計,在里面試探了溫度。迪思說︰「迪斯,把水弄得燙一些吧。」迪斯搖頭低聲說︰「不行呀,為浸足癥病人回溫的時候,要特別小心,在僅僅比你的體溫稍高的溫水里浸泡才好,否則就會產生壞疽的。」

迪斯試好溫度,將水倒在一個小盆子里,把迪思的一只腳泡在里面。迪思的腳在溫水里變得又紅又腫,脈搏彈跳得很厲害。

迪斯說︰「這是充血狀態,沒關系的。你要不要把你的腳再冷卻一點?」迪思搖搖頭。

迪斯說︰「還是小心一點好。在接下來幾天復原期間內,你的腳還會有復發的可能。」迪思嗯了一聲依然沒有動。迪斯模模迪思地腦袋︰「你在想什麼呢?」迪思說︰「我在想這里發生的千奇百怪的事情。姐姐,你覺得那個馬西亞到底是什麼來歷呢?這里為什麼會有他的箭簇呢?」迪斯說︰「他是……日本東方遠洋集團的嫡系子孫,除此之外……。」迪斯搖搖頭。迪思說︰「天星組現在可能已經到了兵山附近。那里距離此處總有4000米左右,加上中途還有山脈暴雪漁河阻擋,不論怎樣,他都不可能在我們到達之前來到這個山洞中。而且……那箭簇,還形成了化石……。」迪斯默然不語。

迪思說︰「還有這些奇怪的管狀化石,刻在上面的古字,女丑之尸,又是什麼意思?《山海經》里說,生而十日炙殺之。十個太陽同時在天上……。這里不正是發生過十個假日的燕山山脈一帶嗎?」

火苗 里啪啦地響。

迪思說︰「難道馬西亞的祖先,在很久遠之前,曾經生活在這個地方嗎?很久遠的祖先,給他傳下了那些箭簇……。」

迪斯按了下額頭,說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迪斯翻出自己的行李,打開自己的小天工箱。拿出工具和質譜儀。迪思問︰「喂,你要干嘛?」迪斯說︰「測量一下這些化石的形成時間。雖然很困惑,但總歸還是有一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迪斯用工具專注地把化石粉碎成一毫米左右的碎屑。

迪斯說︰「岩石或化石生成後距今的實際年數,主要是通過測定放射性元素的衰變量而計算出來的。放射性元素以自己恆定的速度進行衰變,不受外界溫度和壓力的影響。在一定時間內,放射性元素蛻變的份量和生成的元素具有一的比例。例如,1克238鈾經45億年就有一半衰變了,只剩下0.5克鈾,同時產生0.433克206鉛。也就是說,238鈾的半衰是45億年。因此,如果測定含鈾的化石中剩下的238鈾和206鉛的含量的比,就可以計算出該化石的絕對年齡。目前,常用放射性碳(14C)來測定化石的年齡,因為化石中往往含有碳。」

「運用放射性碳之所以能測定化石年齡,是因為大氣受到來自外層空間的宇宙射線的沖擊,會產生中子。這些中子和大氣里的氮原子作用,會生成14C。14C與氧結合生成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又被生物同化,轉變成生物體內的成分。這種14C又要陸續衰變成普通的氮原子。生活期間的生物體內,14C的含量一般只能保持不變的,但是,一旦死亡,和外界的物質交換停止了,就只會按照衰變規律減少。14C的半衰期是5700年。因此,根據含碳化石標本里14C的減少程度,就可以計算出該生物死亡的年代。」

迪斯專注地操作著,她一邊操作一邊說︰「先要從要測定的岩石里分離出含鈾礦物,如鋯石。首先把岩石粉碎成1毫米大小的碎屑,然後把岩屑放入重液,鋯石等重礦物將下沉,且輕礦物則浮起並可從液體中離析出來,再把鋯英石從其他重礦物中離出。」迪思在一旁進行化學分析。

迪思說︰「然後進行化學分析,測出鋯石內鈾和鉛的總量。」

迪斯用質譜儀測每個鉛同位素的相對含量。

迪斯說︰「再用質譜儀測出每個鉛同位秦的相對含量。即,同位素比值。」

迪思在自己的電腦上進行計算。電腦上出現公式。D*=N(eλt-1)或t=1/λ*ln(1+D*/N)

迪思︰「岩石的近似年齡可通過上面公式算出,即從U238-Pb206、U235-Pb207、Th232-Pb208,或是由Pb206與Pb207的比值計算出來。」

雨雪越來越小。山洞外一片漆黑。漁河神秘而安寧。

山洞內,火焰 里啪啦的。迪斯在專心地做測試。她回頭看了一眼專心做計算的迪思。

迪斯說︰「迪思,可以不用泡了。」迪思沖迪斯咧嘴一笑。將腳拿出來,用毛巾擦干。依然專心做著計算。迪思說︰「自然鉀有三個同位素,即K39、K40和K41,穩定同位素、K41的豐度遠比不穩定同位素K40要高。通過質子對電子的捕獲,K40轉變成惰性氣體Ar40。K40的半衰期是13億年,因此很老的岩石年代可以用鉀氬法測定。一般認為鉀-氬法得出的數據,代表著岩石的最低限年齡。」迪斯說︰「多數造岩礦物里含有少量的銣,不穩定同位素Rb87衰變放射出一個電子成為Sr87。衰變公式為︰87Rb→87Sr+β-+υ+Q。Sr87的半衰期為500億年,可用它測定古生代和前寒武紀的地質事件。」

迪思說︰「晶體或玻璃質內地U238和U235能自發地裂變產生很細的裂變徑跡,呈線形帶狀,長約0.0075mm,寬約0.000001mm。它是由于結晶格架中的缺損或玻璃內化學鍵的破壞造成裂變碎片高速運動而引起的。每單位面積的徑跡數目是鈾的豐度和該物質年齡的函數。只要鈾的含量被測出來,則其年齡便可由計算一定面積內含的徑跡數目而測得。因裂變徑跡的直徑非常小,它們需要在酸溶液里浸蝕放大,這個方法最有效的方面是可測定非常小的標本。不利的一面是晚期熱事件可導致徑跡的破壞,因此這個方法只能給出最小年齡值。」

迪斯說︰「放射性C14是由于大氣層中宇宙射線沖擊N14而產生的。C14與氧結合形成二氧化碳,二氧化碳被生物吸收到組織、外殼和骨骼。當生物活著的時候,放射性同位素C14與穩定同位素C12的比例保持平衡。雖然C14有一部分衰變為C12,但是新的C14不斷補充進去,使C14與C12的比例仍然保持平衡。當生物死後,C14不僅得不到補充,相反由于衰變而含量不斷減少。C14的半哀期為5730年。其半衰期是如此之短,以至這種方法只適于測定40,000年以內的年齡。人們把標本中含C14率與現代生物中含C14率進行比較以求得標本年齡。C14測定法被古人類學家、考古學家和地質學家廣泛采用。用這種方法可測定炭片、木頭、谷物、蜂臘、頭發、縴維、泥炭、生物殼、象牙、骨頭等物的年齡。」

山洞外的漁河,風雪聲漸漸小起來。隨著迪斯和迪思操作以及OS地疊化。可以看見風雪漸小,而天光也慢慢地亮起來。

山洞內,一線天光射進洞內。黑彌撒睜開眼楮。

黑彌撒揉揉眼楮,咕嚕一聲爬起來,說道︰「呀,天已經亮了呀。」

他深深地做了一懶腰,說道︰「這一覺睡得真是香甜啊。夷,迪斯和迪思已經起來了嗎?」從睡袋里爬出來,只見火苗已經微弱。迪斯和迪思各自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坐在自己天工箱內嵌的電腦前。

黑彌撒爬起來,移開擋在山洞口的圓石,探頭看了看天光︰「迪斯,迪思,太陽已經出來了。雪已經停了呀。我們吃個飽飯,就出發吧,哈哈哈哈哈哈。」洞內沒有回音。黑彌撒轉過頭來,走到迪斯和迪思面前。黑彌撒說︰「呃,怎麼了……。你們……。」他看了看散落在他們周圍的工具,大驚失色︰「難道,你們一個晚上都沒睡?」

小狐狸在旁邊輕輕地叫了幾下,直起身子,抖了抖身上地毛發,活潑起來,撲楞楞地開始跳走起來。

迪思抬起頭,臉上兩個大黑眼圈看著黑彌撒。

迪思說︰「黑彌撒,我們測出了這塊化石的形成時間,這只動物,它死亡並化石形成在……距今不到二十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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