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第二十三章

作者 ︰ 儀萍

冰山下,一聲淒厲的禿鷲叫聲,突然響起。飛撲撲地,驚起幾只鳥雀。寧靜地,覆蓋著白雪的山坡上部。卡嚓一聲,勉強听見一點聲音。然後出現了一條裂縫。接著,巨大的雪體開始滑動。雪體在向下滑動的過程中,迅速地獲得了速度。于是,雪崩體變成了一條幾乎是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騰雲駕霧,呼嘯著聲勢凌厲地向山下沖去。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吞噬殆盡了。

馬西亞和艾德姆趴在地上,抓住旁邊的樹木,他們把頭埋在雪崩面的底部,閉口屏氣。他們身子下面的雪平面還在震動,未幾,變成一片沉靜。艾德姆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景象。

艾德姆要按自己的手鏈,被馬西亞出手按住了。

馬西亞說︰「絕對不要去找救兵。這是雪崩救難的重要守則。」

馬西亞和艾德姆在冰山下快速拖步,進行搜尋。馬西亞把所有的石頭,樹木,包括長城。都用的圖標示出來。艾德姆把訊號器的音量和視訊調到最大。前後,左右地交替握住訊號器,設法找到訊號的最強位置。

艾德姆的手有點顫抖,反復調整著訊號器的信號強度。

艾德姆︰「遇難者是否能夠生還,幾乎完全要看他是否能夠很快被找到。如果遇難者能在15分鐘內被找到,大約還有百分之九十的生還機會。」

艾德姆和馬西亞在雪地上用切線法進行著搜尋,說︰「把訊號器調整到最大的訊號強度,時而直握,時而橫握,以期找到最佳的訊號方位。在搜救的過程中,要始終保持這個方位。」

馬西亞在傾听著訊號。他突然向前方走去。

馬西亞說︰「在傾听訊號的時候,要盡量把音量關小。對于音量較小的聲音,耳朵比較容易辨認出音量的改變。」

馬西亞突然又站住了。他仔細听了听,改為向相反的方向行進。

馬西亞說︰「朝著聲音最強的方向前進,如果音量在你前進了大約4.5米之前變弱。轉身向相反方向行進。」

艾德姆在調整訊號器,她說︰「行進大約4.5米後,再次調整訊號器到最強訊號的位置。然後再把訊號音量調到最低。朝著訊號最強的方向行進。」

艾德姆說︰「行進大約4.5米後,再度調整訊號器的方位和音量。反復進行這種4.5米就調整訊號強度的過程。每次都朝訊號最強的方向前進。每往前走一步,訊號的聲音應該增強才對……。」

茫茫雪地上,只見馬西亞和艾德姆兩個小小的黑影,在尋著訊號,有步驟地進行著搜尋。

艾德姆手鏈上的時間滴滴答答地向前走著,馬西亞還在忙碌。而時間已經超過了20分鐘。

艾德姆手在顫抖,她說︰「如果過了15分鐘,遇難者在15分鐘內沒有被找到。生還幾率就會驟降。」

馬西亞抬頭專注地看了看天色,說︰「改用括號法。」

馬西亞說︰「沿著直線行走,訊號器要保持同樣的方位,等到接收的訊號聲超過最高點而開始變小聲的時候,再度把音量盡量調小。」

艾德姆標出地點︰「依然以同樣的方位握住訊號器,繼續走同一個路線。如果訊號減弱,把這個地點標示出來。」

艾德姆轉了個身,回頭把路線再走了一遍,仔細傾听著訊號︰「不要改變訊號器的方位,自己轉個身。回頭把路線重新走一遍。等到訊號再度減弱。把地點標示出來。」艾德姆把地點標示了出來。

馬西亞說︰「現在你有了直線範圍。也就是以訊號減弱地點為兩端的括號。」馬西亞走到括號的中心點,在仔細地傾听。

馬西亞說︰「回到這個括號的中心點,身體做90度回轉。重復︰把音量調到最低。往前走直線,直到訊號減弱為止。把這個位置標示出來,訊號器地方位不要改變。轉身回頭,重新走一遍,直到訊號再度減弱。」

馬西亞進行著上述動作。

艾德姆說︰「現在又有了一條直線範圍,以訊號減弱點為兩端的括號。回到這條新線的中心點,朝訊號的方向做90度回轉。繼續這個畫括號的過程。直到兩端訊號減弱點的距離少于1.8米為止。」

手鏈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逝去。已經過了45分鐘。艾德姆看了看天色,她臉上的汗滴下來,手在顫抖地標注著位置。

艾德姆說︰「如果超過了90分鐘,90分鐘內還沒有救出遇難者。生還幾率大概只會剩下百分之25。」

馬西亞圖紙上顯示地距離,已經少于1.8米了。

馬西亞說︰「現在,我們和simon的距離已經非常接近。確定區域。準備進入重點搜尋階段。」

艾德姆把訊號器拿近雪面,左右,前後小幅地交替來回尋找。馬西亞把最強訊號地四個角落都用石頭做上了記號。

艾德姆小心地測定simon的具體位置。馬西亞把滑雪杖放在固定位置,作為挖掘的指引,他開始依照訊號的強度,開始小心地用雪鏟進行挖掘。天色慢慢地晦暗下來。艾德姆臉上的汗慢慢地滴答在雪地上。

艾德姆說︰「已經過了83分鐘了。」

馬西亞仍在小心地挖掘和辨認著信號。艾德姆慢慢地抬起頭,天上慢慢出現了聚集地冠狀雲。在這清冷的天氣下,顏色鮮艷得煞是詭異。

Simon的歌聲慢慢地,輕柔地響起︰MethionylglutaminylarginyltyrosylglutamylserylleucylphenylalanylalanylglutaminylleucyllysylglutamylarginyllysylglutamylglycylalanylphenylalanylvalylprolyphenylalanYlvalythreonyll……。

艾德姆額上的汗越來越多。她使勁地搖了搖頭,simon的歌聲停了下來。艾德姆繼續挖掘著雪地。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馬西亞的身影在她面前開始模糊。Simon的歌聲重新響起,越來越清亮。艾德姆惶惑地看著馬西亞。馬西亞好像完全沒有听見似的,還在勞作。

艾德姆說︰「馬西亞,你沒有听到歌聲嗎?」

艾德姆的聲音問出來的但馬西亞卻好像沒有听到她的問話。聲音湮沒在空氣中。突然天上又一聲淒厲的禿鷲聲音響起來。馬西亞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睜睜地盯著天空。艾德姆也跟隨著馬西亞盯著天空。卻只看見無限鮮艷的冠狀雲,在漂集,分散。無休無止。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她臉上的汗大幅度地淌下來。

訊號器一直持續的聲音突然減弱,直到沒有。艾德姆伸手按了一下手鏈上的按鈕。按鈕也在無限擴大。四周又傳來simon似有渺無的聲音。艾德姆抬起眼楮,看見馬西亞正在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她。

一聲淒厲的禿鷲叫聲再次響起。艾德姆問︰「馬西亞,為什麼沒有看見那鷹的影子?」

眼前一片晃動。從五彩斑斕。突然就慢慢轉成了一片漆黑。直到黑屏。

艾德姆黑暗的夢境︰

尺八音樂響起,夢境中,一直持續著simon的歌聲。伴隨著這夢魘一般歌聲的,還有黑幕上不斷出現的彩色。一直以各種凌亂而糾結的色彩和形態,出現著101×5地數碼。不停地以各種形態出現。偶爾有人的交談聲伴隨著這歌聲,凌亂地出現。好像有很多人在用日語在說話,有‘更小,更簡單的操縱者’,「寄生黃蜂」的斷語。但卻抓不到任何的痕跡。只有清晰的是,simon的歌聲。屏幕上只是不斷地出現著,101×5。

次日,在青羊溝三岔口長城,長城在這里分了三個插口。三岔口三山相依,三路相交。有滾滾的白色河水從長城之下流過。長城地烽火台上正點燃著滾滾的三股黑煙。直沖上天。艾德姆和馬西亞渺茫的身影,在這三岔口長城上。馬西亞在眺望著遠方。天上冠狀雲聚集。艾德姆斜靠在牆壁上,已經慢慢地醒了了過來。艾德姆問︰「我怎麼了?」馬西亞轉過來,說道︰「你睡過去了。」艾德姆說︰「simon……。」馬西亞沒有回答。他重新轉過去,看著遠方。馬西亞說︰「simon,他已經被淘汰了。」

馬西亞和艾德姆艱難地沿著長城的方向走著。馬西亞說︰「在青羊溝三岔口的轉換口,從岔口往北是平頭梁。往南是喜峰寨。往西南走,這長城之下就是揚河。沿著它,揚河與旗河相交的地方,就是風州水庫了。」

馬西亞頓了一下,說︰「你剛剛是急性高山癥加上驚慌失措引起的焦慮。如果癥狀輕微,只會維持一天左右。隨著我們往下撤,應該會有明顯改善。不過,現在,應該運用一下自我冷靜的技巧。不妨把氣吐在袋子里,增加二氧化碳濃度。減緩呼吸的速度。」艾德姆拿出一個塑料袋。她把氣吐在袋子里。慢慢地進行調試。

馬西亞說︰「最重要的,還是要認清驚惶反應的原因。所有的**覺受,只不過是體認到危險時的腎上腺生理反應而已。」馬西亞繼續低頭向前,說︰「僅此而已。」風浩浩蕩蕩地吹過來。艾德姆抬頭又看了看天,說道︰「馬西亞,你知道什麼是寄生黃蜂嗎?」

馬西亞說︰「這是刻絨繭蜂屬的幾種黃蜂。這種黃蜂會習慣在毛毛蟲體內下八十多個卵,黃蜂把毛蟲的神經節蟄傷,使之癱瘓,讓她的幼蟲吃毛蟲肉。而幼蟲就這樣長大,最後幼蟲鑽出毛蟲的身體,在附近結繭。此時毛蟲還沒有死,它守在黃蜂繭的旁邊,如果有活物靠近,不管是誰,它都會瘋狂攻擊周圍的一切東西,保衛黃蜂的安全。簡而言之,它們的頭腦已被操縱,**千瘡百孔,成為一個黃蜂的僵尸保鏢。擁有這種趕尸術的黃蜂,就叫寄生黃蜂。」

馬西亞頓了一下︰「為什麼要問這個?」艾德姆說︰「只是……偶爾想到了而已。」艾德姆抬頭看了看天上,說道︰「頭頂上的,那是冠狀雲嗎?」

馬西亞說︰「不錯,太陽表面開始聚集由巨大黑子群釋放的冠狀雲,又一次太陽風暴就要來臨了。由此帶來的磁場方向轉變,會使得FSS組委會的搜救工作更加艱難。」

艾德姆說︰「這就是simon的訊號器訊號突然中斷的原因嗎?」馬西亞沒有再回答。兩人只是沿著長城急速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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