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第八十章

作者 ︰ 儀萍

日本公輸家族公輸冰的工作室,電話鈴叮鈴鈴,叮鈴鈴的響起來了。

公輸冰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冰博士,編號FG497突然出現過激反應。他大聲哭叫著,說自己一定要在曠野中嘶喊,並且提出……。」突然電話那頭一聲什麼東西被推倒的巨響。然後電話「嘀嘀嘀」的出現了忙音。

公輸冰︰「喂?喂?喂?」電話已經被掛斷了。一個學生驚呼︰「冰博士!你看!」公輸冰倏然轉頭,只見窗外突然變得一片漆黑。窗外的白日,突然巨變成一團漆黑。只有邊緣有光亮閃耀著。像一個銀戒指一般。外面,突然刮起了劇烈的風。樹枝沙沙沙的抖動著,飛沙走石。公輸冰訝異的面孔︰「那一天,被關押的重病人突然出現了應激反應。與此同時,天邊突然發生了劇烈的日蝕現象。誰也不知道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何聯系,而當我趕到PTSD病人的守護室時,發現這個編號為FG497的重病人已經打昏了他的防護人員逃走。而奇怪的是,當這些受傷的防護人員醒來來,卻不約而同的同時失去了那一小段時間的記憶……。電腦里該病人的資料也全部調走……。」

日本PTSD病人的守護室,公輸冰和他的學生氣喘吁吁的趕到了守護室。守護室一片凌亂。地上散落著已經暈倒的守護人員。還有血跡。東西散落一地。門窗大開。氣氛十分詭異。

河流上,頂著五彩斑斕的極光。水路兩棲船「探路者號」已經在城市的洪流中運行。兩岸的城市一片荒涼。迪思說︰「喪失,喪失……暫時的記憶……。這個,這個屬于因腦部損傷而造成的短期記憶喪失癥嗎……。」公輸冰說︰「通過把能量加到現存人類的意識上。加上意識操縱或精神控制的方式來運作。這樣的技術,並不是什麼難事。至少對我們公輸家族來說,取掉人的短期記憶,更是小菜一碟了……。」迪斯看了一眼公輸馬西亞。公輸馬西亞正看著他的父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迪斯說︰「而問題出在,那個編號為FG497的重病人到底是依靠什麼樣的輔助力量逃走。我想,這樣危險的病犯,一定是重兵把守嚴加看護的吧。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忙,他自己是無法逃出去的。加上……。」

公輸冰說︰「加上異常氣象的發生。」

公輸冰看了迪斯一眼。

公輸冰說︰「這兩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真不愧是蝶的女兒。真是跟你母親一樣的……聰明。」

公輸冰看了一眼蝶。蝶正咬著嘴唇思索,並沒有發言。也沒有看她。

公輸馬西亞說︰「要搞清楚這點,首先要弄清楚這個逃走的患者詳細的病狀如何?畢竟PTSD患者也分為很多種……。」

公輸冰說︰「說得不錯。小子。我當時跟你一樣,首先也想到的是這點。通過一系列麻煩的調研……。」

公輸冰聳了聳肩膀︰「畢竟當時的病人那麼多。資料全部被調走。就很難知道這個病人的狀況了……。這就不多說了……。」公輸冰撓了撓腦袋。

公輸冰說︰「這個病人因PTSD而引發的癥狀,算是一種蠻偏門的名堂,叫做‘冷血癥’」。

迪思迪斯異口同聲︰「冷血癥?」

——魔咒時空——公輸冰說︰「是啊,‘冷血癥’患者們不會像其他精神類疾病的患者那樣表現出狂熱、歇斯底里或焦灼緊張的情緒,他們最主要的特征是完全缺乏移情能力(empathy)和悔恨心,心理學家稱之為「嚴重情緒冷漠」。比起精神分裂癥和雙向情感障礙,它更為隱蔽,也更難描述。由于冷血癥缺乏易于解讀的癥狀,在精神健康領域的從業者中一直存在關于其診斷標準和診斷方法的辯論。」「美國精神病學協會的《精神障礙診斷及統計手冊》沒有將「冷血癥」明確定義;卻用A.P.D「性格障礙」,(antisocialpersonalitydisorder)這一寬泛的術語將之涵蓋。其實上,目前,專家們對「冷血癥」的形成原因幾乎沒有達到什麼共識。「冷血癥」可以像血壓那樣被用數字來衡量;也可以像白血病一樣被分類。研究人員們爭論的焦點是,測量方法是應該集中在被試的具體行為上,還是應該包含對被試人格特征的分析,例如欺騙、油滑和不知內疚等。唯一令每位研究者都同意的是,‘冷血癥’很難治療。」「冷血癥可以追溯到《聖經》里殺害親弟弟的人物——該隱,盡管這類人在崇尚個人主義的西方社會中更為普遍,但他們其實在所有不同文化中都存在。尤皮克愛斯基摩人(YupikEskimos)有一個專門的詞——kunlangeta來形容那些說謊不打草稿、喜歡欺騙、偷竊並且擅長女人上床的「高手」們,哈佛大學的人類學家phy于1976年對此做過研究。她問一名愛斯基摩人,群體成員一般會怎樣對待kunlangeta。那名愛斯基摩人答道︰趁別人不注意,有的人會把他從冰面上推下去。法國外科醫生PhilippePinel在1801年首次把此種病癥引入臨床醫學範圍,他稱之為‘非譫妄性躁狂癥’(maniawithoutdelirium)。19世紀早期,美國外科醫生BenjaminRush記錄過一種「道德感紊亂」的情形,患者既沒有妄想癥也沒有精神病,然而他們深深沉浸于行為無法自拔,並伴有嚴重的暴力傾向。Rush注意到,這種情形會在患者生命早期就開始呈現。「悖德狂」(moralinsanity)這個術語在19世紀中期流行開來,並曾在美國和英格蘭廣泛地用于稱呼那些無可救藥的犯罪分子。「冷血癥」這個詞(字面意思就是」受折磨的靈魂」)1880產生于德國。1920年代的精神病醫生們則給那些他們無計可施的、缺乏良知感、暴力且的罪犯們按了個統一的名稱——「構成性冷血低劣癥」(constitutionalpsychopathicinferiority)。1930年代末期,美國精神病醫生HerveyCleckley開始收集他在佐治亞州奧古斯塔工作時診治的某一類病人的數據。這些病人來自不同的社會和家庭背景,有些人很窮,有些人卻來自當地聲名顯赫的家族。Cleckley想要為原先模糊的「構成性冷血低劣癥」找到精確定義,並將這種病狀與其它精神疾病區分開來。」「而這個Cleckley最終分離出了16條被他稱為「主要」冷血者表現出來的特征,例如有吸引力、聰明、不可靠、不誠實、不負責任、自我中心、情緒淺薄、缺乏移情能力、缺乏洞察力等。「除了非常淺層次的美丑觀念之外,善、惡、愛、榮譽、幽默這些觀念對他們來說都完全沒有意義,一點都不能打動他們。」Cleckley在其1941年所著的《神志健全的面具》中這樣形容了冷血者,他的這本著作已經成了這門現代科學的基礎。Cleckley解釋說︰「盡管他們談吐風趣,舉止聰明迷人,但他們手里都拽著等你上鉤的誘餌。」

在河流上,公輸冰說︰「而用醫學一點的術語來解釋的話。冷血癥根本原因是腦內‘旁邊緣系統’(paralimbicsystem)的受損或缺失。‘旁邊緣系統’是一個大腦區域網絡,自眶額葉一直延伸到後扣帶回皮質,這個系統與人類的感情處理、抑制作用以及注意控制有關。而如果藥治療的話,假如你能將相關腦區域準確定位,那麼就或許能找到治療那個區域的藥物。即使研究者即使只治療了那個區域中百分之五的毛病,諾貝爾獎也是囊中之物。」

公輸冰聳聳肩︰「可見,這個病癥有多麼的難對付了。」

河流反射出五顏六色的極光,翻騰著,洶涌著向後退去。「探路者號」已經慢慢的遠離了城市。

公輸馬西亞說︰「如果可以為冷血癥建立生物學基礎並開發出藥物治療的話。那人們就能很好地接受一個觀點——很多人都多少有那麼一點冷血。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要讓抑郁癥滿足治療標準通常都很難。然而,D第四版已經把抑郁癥的定義如此泛化,以至于今天每個人都在一定程度上到達了它的標準。其中的一個原因是藥物公司在游說改變標準——因為他們有方子,即那些可以在中度抑郁時幫助人們的藥物。這個做法合適與否就是個完全不同的問題了。」公輸馬西亞頓了一下。蝶專注地看著馬西亞。

蝶繼續說︰「馬西亞同學說的對。‘冷血癥’這個名稱雖然不為人所知。但是影響卻是十分深遠的。在全世界的監獄中,有15%至25%的犯人患有這種精神疾病,有的心理學家認為,全人類成年男性中有1%患有此病。而女性患者的比例小得多……。」

公輸冰朝著蝶扮了一個鬼臉。他繼續喝手中的酒。蝶沒有理他。

蝶看著迪斯和迪思說︰「而比起監獄里冷血癥患者的人數,散落在社會群體中的患者數字要龐大得多,假如1%的概率正確的話,僅美國就有一百多萬「冷血動物」。一旦月兌離監獄環境,這種病癥在社會上就更加難以被發現或確認。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是十分成功的「社會精英」,有著體面出色的工作,在各個領域大展拳腳。除非觸犯了法律或者被犯罪行為評定系統給盯上,否則他們壓根就不會進入研究者的視線……。」

風,輕輕地吹動著蝶的頭發。

蝶溫柔地看著馬西亞︰「而這,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特有的問題……。」馬西亞回避了蝶的視線,轉過頭去。

迪斯喃喃︰「真是受折磨的靈魂。」迪斯一臉煩惱的表情。她雙手托腮。注視著船底。

迪斯說︰「可是,這樣說,很容易帶來了關于司法的基本問題。我們司法體系的核心是有理智的人應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們基本上仍然運行在一套聖經式的懲罰系統中——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並不考慮在多大程度上罪犯的行為是故意的。但神經科學正給我們展示的是,大量的犯罪源于沖動——罪犯無法自控。這點一旦清晰起來,一旦得到了科學的證明,司法系統將如何應對呢?……。」

迪思說︰「是啊。我們需要四處給監獄的工作人員作演講,告訴他們囚犯不只是混蛋,然後警衛就上來了︰很喜歡你們的談話,但你是在說這些家伙對他們的罪過都沒責任麼?

公輸冰︰我們現在在通過下個十年從眾多種族群體中建立起一個有一萬名冷血癥患者的數據庫——男性、女性和少年——數據庫包含他們的掃描腦圖像、DNA以及病史。這個數據庫能像詞典服務語言學家一樣,為精神病態的研究者服務——作為初始參考。至于這些數據能否保證人們將精神病態視為一項精神障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公輸冰說︰「現在仍然需要收集大量被試的生平數據,並把它們都和腦掃描結合關聯起來,才能讓那些圖像有意義。而且就算到了那時,我們仍然可能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行動起來會不顧良知……。」

公輸冰又喝了一口酒。

「探路者號」下洶涌的河流,城市已經慢慢的遠去了。水路兩棲船進入了城鄉結合部地帶。周圍的景色也慢慢的由工業變得有綠色一點。

迪思打破沉默說︰「可是,這跟天氣的異常變化,又跟賽雲有什麼關系呢?難道,當時救走這個病人的,就是賽雲嗎?」

公輸冰看了看蝶。蝶一臉煩惱的表情︰「雖然當時我們遭到了莫名的天氣預警。但那時……。我們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混蛋理由跟阿冰他們徹底失去了聯系。所以,那邊的情況我們一概不知……。」

蝶看著迪斯和迪思說︰「那個冷血癥病患者名叫黑木。在我們並不知道情況的狀況下,來到了我們NASA工作,他改換了名字,也就是……。」

公輸冰說︰「也就是你們的黑衣裁判!」

迪斯,迪思同時發出了︰「啊!!!」的一聲。他們面面相覷。馬西亞也一臉不能置信的表情。公輸冰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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