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第一百章

作者 ︰ 儀萍

公輸光一一飛沖天而出。蝶緊接著追出。其他人紛紛的從湖中一飛沖出,向公輸光一追去。

公輸光一腳不點地的,飛奔向轟轟震響的洞中瀑布。

水流的聲音驟然加大。只見瀑布從十多米高的峭壁上的一個洞中瀉下,寬有數米,飛流直下峭壁的深溝,而後泛起巨大的泡沫和水霧,並發出嚇人的轟鳴。深溝又寬又深(從岩邊到峭壁足有十米寬,深不見底)。深溝的上方有幾根粗大倒掛的鐘乳石。

公輸光一跑到瀑布前的岩邊,凝視著眾人,微笑著。然後,他的口中緩緩的發出細細索索的聲音。

細細索索的聲音逐漸加大,然後,隨著公輸光一一聲尖厲的呼嘯。他的頭頓時化作鷹形。塊石頭被應聲撥動,瀑布後突然伸出了一個能容一個人通過的折疊的鐵臂橋。眾人臉色突變。周圍風聲水聲更大。

蝶在風聲中大喊︰「鷹隼之術!大家小心!!!」蝶的話音未落,只見公輸光一的鐵手巨掌已經以一招白魚空越直逼蝶的大穴。這掌用得氣完十足,恰到好處。逼的蝶向後連退三步。青色的劍光沖天連起,三把寶劍在空中虛虛的挽起了三個劍花,正當三人劍法如蛇吐芯一般,直直刺向光一時,只听見「 」的一聲巨響。巨大的煙塵彌漫。擋住了眾人的視線。趕赴到此的迪思和迪斯震驚的雙眼。煙霧中,公輸馬西亞澄明的眼楮出現了。

公輸馬西亞還是很冷靜地說︰「這是雷火球。侵入敵地的忍者都預備在容易逃跑的路上,埋沒著這種火球。看來,一切,他都早已安排……。」眾人怔怔地站在煙霧里。

煙霧滿滿的退散,隱約中,已經可以看到遠方公輸光一的身影。只見他站在橋的中間,用一根鐵鏈鐵鉤掛在箱子的鐵環上,將鐵鏈的另一頭向著倒掛的鐘乳石上的一個小孔拋去,鐵鏈準確的穿過小孔。光一向上躍起,抓住鐵鏈向下一拉,便把巨大的木箱高高的掛在了半空中。這一切都井井有條,一看就是事先已經計劃好了的。

蝶喃喃︰「不,不要……。」

一個疾步,蝶正要上橋。只見公輸光一看著他們,微笑著。公輸光一突然一躍到瀑布後,一手抓著鐵鏈,將大木箱提的更高,一手轉動瀑布後的機關,將折疊鐵橋收了回來。「啪」的一聲,機關按鈕被毀了。

眾人與公輸光一隔著寬闊的巨大的懸崖。遠遠的,可以看到公輸光一在那邊放聲大笑。

公輸光一說︰「哈哈哈哈哈哈,看什麼樣的飛鳥能飛過來,小心我放手,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說呢,蝶女士?」公輸光一戲謔地看著蝶,他手里的大木箱子正在慢慢的往懸崖底下放去。

迪思顫抖的嘴唇︰「老……老旗伯……。」

公輸光一笑嘻嘻的︰「放心,老家伙吃的好,睡的香。我給他的**丸還沒失效呢。你听,還有鼾聲呢!」

公輸光一的手突然使勁一扭,那大木箱子「轟」的一聲就往懸崖邊狠狠的砸了一下,碎木屑四濺。箱子里面恍惚傳出了似人非人的慘叫聲。

迪斯「啊」的一聲叫出聲來,她半跪在地上,表情痛苦之極,她用手捂住了耳朵。

蝶顫抖著嘴唇︰我知道你已經拿到了你想拿到的東西,人不要太貪心,適可而止。你如果放了老旗伯,我可以讓你帶著已經拿到的東西離開,你也好回去跟鬼谷老魔頭交代。但是,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那我就不客氣了!

迪思拿著盾刃的手也在發抖,他咬著牙說︰「對,我們會把你撥了皮,切成碎肉,喂給你那奇怪的師傅吃……。你要是再敢動老旗伯的話……。」

公輸光一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家伙,你從小就受教于這個老笨蛋。那麼請你告訴我,老笨蛋有沒有告訴你什麼叫做易守難攻的地勢嗎?」

公輸光一看著那個大木箱子。邪邪一笑,隨著他右手再一使力,只見三枚「火雷」被飛速彈出,只听到巨響連聲,碎屑飛迸。那個大箱子的一角被飛速的烤焦。從大箱子里,似人非人的慘叫聲更甚。

公輸光一微笑著看著那個大箱子,繼續使勁的一扭手指,大箱子再次撞擊到懸崖上,火球開始飛速的燃燒。里面開始發出「滋滋滋」的煙氣。

公輸光一︰「那就是居高臨下,隔河設陣,崇山峻嶺,依靠天險。所有的天時地利都被我佔盡了,你靠什麼來給我提要求呢。哈哈哈哈哈哈。」

迪斯半跪在地上,放聲尖叫︰「不要,不要再折磨老旗伯……。五行智庫的位置,我,我大概知道,因為,因為……。」

迪斯的手顫抖著,她緊緊的咬著嘴唇,仿佛要哭出來。風吹過來,她的發絲在風中飛舞中。整個身影激動,孱弱而堅定。

迪斯︰「那是在……。」

迪思震驚的雙眼︰「姐姐!!!」

蝶,墨寒,公輸冰︰「迪斯!!!」

老旗伯的慘叫聲再次傳來,迪思猛的抬頭,只見公輸光一加大了手的勁道,那大箱子一下子一下子猛烈的撞擊著懸崖,正慢慢的跌跌撞撞向下沉去。而公輸光一,正睜大了眼楮,他的眼楮已經泛出紅絲,正狠狠的看著迪斯。迪思緊緊的咬著嘴唇,握緊了自己的盾刃。那盾刃已經陷入了迪思手的皮膚,勒出印記,慢慢沁出血來。迪斯的頭發在風中飛舞。

迪斯抬起頭來,她用一種堅定的眼神看著公輸光一︰「五行智庫的位置,那是在……。」

迪思︰姐姐……。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公輸馬西亞︰「公輸光一,當初我因為一念之差錯放了你。但是現在如果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能放過大木箱里的人嗎?」

即將崩潰的眾人轉頭看著公輸馬西亞。公輸光一泛著紅絲的眼楮盯著公輸馬西亞。

公輸光一問︰「什麼秘密?有那個重要嗎?比五行智庫還重要嗎?」

公輸馬西亞︰「當然,對你而言,是這樣!一定是的,錯過了不要後悔。這是……」公輸馬西亞向前邁了一步。

公輸馬西亞︰「關于你父親公輸太郎的真正死因和凶手……。」

公輸冰看著公輸馬西亞︰「馬西亞……。」公輸光一死勾勾的看著公輸馬西亞。半晌,他突然又爆發出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經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還會相信你嗎?」公輸光一咬緊著牙,他的手又使勁的一拉繩子。老旗伯的大箱子又往下深了一丈。

公輸光一說︰「少廢話。快把五行智庫給我交出來!不然我……。」公輸馬西亞朗然打斷他的話︰「不要裝了,公輸光一。從小你就懂得避讓順服,察言觀色。在公輸家族里,活得不比一只貓兒更醒目。那不都是因為,這世上僅有的疼惜你的兩個親人,你的父親和母親在變亂的狂瀾中突然逝世嗎?難道你相信這荒唐的酒醉自殺的傳聞嗎?現在真相已在眼前,你難道只陷于以前的自哀自憐,不想報仇嗎?」公輸光一血紅的眼楮盯著公輸馬西亞血紅的眼楮。

公輸馬西亞說︰「這就是價值!最值錢的價值一定要換到最大的利益。我在等這個機會。你覺得呢?我把這個秘密一直藏在我身上……。」公輸馬西亞拍拍自己的胸膛︰「這半張地圖里。你如果願意,我們可以交換!有的放矢的報仇,不比無目的的成為世界的最強者,更有意義嗎?」公輸馬西亞又往前邁進一步︰「更何況,你以後也一定會成為世界的最強者……。」

公輸光一在猶豫,他一手抓著鐵鏈,看著公輸馬西亞︰「只有你先將秘密拋過來,我可不信你這小子的話。」

公輸馬西亞說︰「當然,我沒的選。秘密就在這半張地圖的後面暗袋里,你自己看。如果是真的,你可不能反悔了!」

公輸光一臉上浮現獰笑︰「你沒得選,只能相信我。我也許一高興就將鐵鏈拋給您了,是吧?馬西亞?」

公輸馬西亞從懷里取出那半張地圖,說了聲︰「接好了!!」地圖被急速的拋給了公輸光一。

突然,公輸馬西亞腳下一滑,地圖拋的有點歪,也不夠遠。公輸光一猛然間躍起,向右前方伸手才接住。一個分神,這時公輸馬西亞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雙目放光,手中拋出一繩子,繩子一頭帶著鐵鉤,飛向了對岩,勾在一個凸起的岩石上,人一借力,如流星般飛向對岩。

眾人︰「啊!!」

公輸冰︰「馬西亞小心!!」公輸光一一愣,右手一用力,大木箱蕩起,砸向空中的公輸馬西亞,左手也出雷火球,如石彈般擊向墨冰。

公輸馬西亞在空中躲閃開大木箱,可是如彈射來的雷火球正砸在身上。他避之不及,向深溝下墜落……。公輸馬西亞踩住懸崖的一個石頭,奮力往上一躍。

公輸光一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這種投石問路的計倆如果早兩年向我實行還行,現在,這背負著罪孽的孩子啊,你不是那乖戾的命運在捉弄你,而是愚蠢啊!!!」公輸光一再次用巨掌向正在下沉的公輸馬西亞擊去!!巨掌無限伸長……。

眾人相繼向懸崖沖去!!!

公輸冰︰「馬西亞!!!!」公輸冰正要往下跳。墨寒︰「冰笨蛋慢著!!」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墨寒猛的一掌正要沖向懸崖的公輸冰身上。接著,他自己向著墜落的公輸馬西亞撲去,如高空跳傘般,頭下腳上,一把抓住了公輸馬西亞和公輸馬西亞手中的繩子,借著繩子蕩起來,一躍而沖上了對岩。

但對面的公輸光一正氣急敗壞的等在那里。他眼光一變,只見墨寒門戶大開(一手抓著繩子,另一手抓著公輸馬西亞),公輸光一立刻變幻招式,那鐵拳著實的擊在了墨寒的胸口。一聲悶響,公輸光一被血濺滿臉,墨寒墜落深溝。接著,公輸馬西亞的左手已奪過鐵鏈,右手扣住了公輸光一的肩,使公輸光一動彈不得。對岩,公輸冰正伏在懸崖邊上。蝶與迪斯癱倒在地,迪思呆若木雞,哭不出聲。一片安靜。特技,懸崖底下,無盡的深淵。

遠遠的,傳來女媧的歌聲。遠遠傳來歌聲。調子微弱,歌詞幾不可辨。

白茫茫一片水氣。

白霧中,有鳥兒的影子發出悲鳴,群飛而去。卻不見身影。

在白霧中,突然從懸崖下面沖出了一片巨大的黑色森林。在霧氣漸漸褪去後,慢慢呈現出來。森林直沖異想天工坊的洞頂。遮天蔽日。陽光爍爍的在枝葉間抖落下來。黑色的土壤,一閃光,仿佛泛出不真實的金屬光澤。但又轉瞬即逝。

地上的枯枝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音。仿佛有人從上經過。

眾人呆呆的看著。一雙白皙的,仿佛女子的手,慢慢模過裂痕。裂痕里的金屬光澤,越來越真實。

赤色的閃電突然好像巨大的光波一樣,在天空劃拉出一個巨大的裂縫。太陽灼白的光透過血色的雲層顯露出來。星星遍布,日食漸漸發生。

在這奇怪的天象下,雀走鴉飛,草叢中,發出「叮叮叮,叮叮叮」的斑駁粗啞聲響。

正在扣緊公輸光一的公輸馬西亞,伏在懸崖邊的公輸冰,癱在地上的蝶和迪斯,呆若木雞的迪思,都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如真似幻的一切。

公輸馬西亞︰「這是……解離的真實。幽師,他……移形了!!」頭頂上突然听到禿鷲的嘶鳴,而後一個黑影撲下,蒼白的將光一抓住,一掠閃過。森林漸漸的化至于無。

一切都恢復了原貌。只有眾人仍在呆呆的看著。頭頂,燦爛的天光射了進來。

在異想天工坊外的山上,墨寒的墓碑前,迪斯伏在地上哭泣。公輸馬西亞在旁邊執弓默默站立。公輸冰倚靠在樹上,抬頭望天。迪思也跪在地上,他只是頭上青筋曝露,但是好像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蝶慢慢的走過來。她半跪在墓碑前,用拳頭狠狠的砸在墓碑上。

蝶說︰「你了解你周遭的世界嗎?」蝶也抬頭望向廣闊的藍天︰「我們好像知道各種各樣的事務,但是,還是沒有了解周遭的世界。」天上,依然是太陽在閃耀。

公輸冰喝了一口酒,他想說什麼,但是卻說不出話來。迪思,迪斯,公輸馬西亞望向蝶。

蝶繼續說︰「20%的世界人口消耗了80%的地球資源……每天有10000人死于飲用水污染,20億人喝不到安全的飲用水……接近20億人面臨饑荒……每年有2600萬公頃的森林消失……

四分之三的哺乳動物、八分之五的鳥類和三分之二的兩棲動物面臨滅絕……四分之三的漁場已枯竭、廢棄或面臨減產的危險……物種死亡的速度超過其自然繁殖的1000倍……2億人淪為難民……人類,這個地球上最頂級的食肉動物群、所有食物鏈的終端,用其二十萬年的歷史,暴殄地球四十億年累積的遺產。昔日加諸自然的種種,正以各種方式回歸人類自身……。正像現在一樣……這詭異的天象……。」

蝶︰「你我作為個體的存在,都拿不出一個關于生態危機的解決之道,但這唯一的解決之道恰恰存在于68億人群之中。墨寒組織著這一切,就是希望我們唯一能仰賴的,只有人類自身的覺醒、即刻的行動和不懈的努力……。但是,現在,連墨寒也……犧牲了……。而公輸光一,鬼谷幽,超能源之源……。外力已來……。」

蝶的眼淚滴在了墓碑上。她模著墨寒碑上的字,良久良久。風習習地吹過來。過了很久。

迪斯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媽媽。」

蝶說︰「種子已經播種下去了。小孩正在子宮里成長。牡蠣正在一層一層的包住一粒沙,使它成為一顆珍珠。地

球或許是人類失敗的試驗場,但願上天還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還容我們在自然的靈光下漫步,做一會兒流浪的聖徒……。」「必須要記住,回憶這一切,記住這一切,記住墨寒。不是用我們的頭腦,而是用我們的身體,牢牢的記住這一切……。」

蝶倏的一聲站起來。她目光清澈的看著幾個孩子說道︰「然後,行動!利用僅存的機會,團結起來,立刻行動……,在這世界多年建樹的業績毀于一旦之前,在這最黑暗的末日來臨之前,在一切未達成最壞的最壞之前,挽回這一切。我,我相信你們……。因為,因為……。」

蝶緊緊地捏著拳頭,拳頭顫抖著,她的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迪思和迪斯站起來。他們看向公輸馬西亞。三人對視片刻。半刻,公輸馬西亞也走了過來。三人的手緊緊握住。他們圍成一圈,連同站起來,走向他們的公輸冰。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蝶顫抖的手上。三人異口同聲︰「因為,我們是新時代的,靛藍少年!!」

迪思燃燒的目光︰「交給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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