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濃情蜜意,就听見VIP候機大廳的廣播響起,「尊敬的各位乘客,大家好!歡迎您乘坐中國××航空公司的班機。CA××××次航班的VIP乘客,現在可以在機場服務人員引導下,走VIP通道登機。歡迎您的光臨!祝您一路順風!」
這時,那位負責接待的服務小姐也走了過來,見到肖明與久美子親密相處的一幕,微微地紅了臉,肖明與久美子也略顯尷尬地分開了。畢竟,這是在公共場所。那服務小姐穩了穩神,說道︰「先生,夫人,請帶好你們的行李物品,隨我走VIP通道登機。」肖明回頭看了看周圍,見一些同在候機的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登機。于是,兩人也就收拾了東西,跟在那服務小姐身後,走向VIP通道。那服務小姐很敬業,不時稍回轉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讓肖明覺得自己完全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個成功人士,享用此類優質服務,沒有必要因為出身而把自己定位在一個低級而局促的空間里。
走在VIP通道里,肖明突然感覺有些不安。他的不安,來自一雙充滿了欣賞和渴望的眼楮。一個中年少婦,儀態萬方,顧盼盈人,走在肖明與久美子前面不遠處,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秘書一樣的年輕女孩兒,身材凸凹有致,充滿了圓滾滾的誘惑。只見那少婦不時回過頭來看向肖明,讓肖明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花店女老板的眼楮。此刻,他依然有要被那種目光扒光的感覺。久美子跟在肖明的後面,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否則,那醋壇子估計又要被打翻了。愛,可以使人聰慧,也能致人盲目,就像那句英諺所說的一樣,「loveisblind」。客觀地說,愛情,的確是一種私有物品,它是兩人世界的專利,它只適合兩人世界。對于愛情來說,任何些微的外界觸踫,都是一種極端的、可以視為敵意的侵犯。當然,在久美子眼中,這般論調正中其意,她必定會舉雙手贊同,肖明這樣想著,也就沒有再去管那雙正在他臉上逡巡的美眸,也無暇顧及。不過,這種思索,反而讓他心中有了一些坦然,並不像在VIP候機大廳里因為看了美女而理虧。
登機後,找到座位,肖明先打開行李箱的側袋,拿出幾本英文版的書來,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行李箱放在了行李架上。那幾本書,是他臨行前特意囑咐久美子帶上的。畢竟,一來,他有看書的習慣,不能讓腦袋成為空虛和無聊的「跑馬場」,那樣他會發瘋的。二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也需要有華美文章作為一種調劑。
肖明剛在座位上坐定,就感覺到了久美子的異樣。順著久美子的目光,肖明又發現了那雙充滿了欣賞和渴望的眼楮,也是讓他不自然的眼楮。原來,那位儀態萬方的少婦,就坐在他們的鄰座,正與她的秘書低聲說著什麼。而那位少婦對肖明不時地定楮欣賞,已經讓久美子有些難以忍受了。愛,是自私的。當發現自己心愛的男人被別人欣賞,覬覦,久美子的心像被人刺了一般,傷痛了。
發現了久美子異樣的原因,肖明坦然地攬著久美子的肩頭,久美子也柔順地偎在他的胸前。肖明用英語與久美子低聲說道︰「親愛的,不用擔心,你的男人就像你腦袋里的知識,‘白天不怕人來借,夜晚不怕人來偷’,他永遠只屬于你!」說完,肖明用手指刮著久美子的瓊鼻,萬般愛戀,都在心間流淌;絲絲情意,都在指間芬芳。久美子听到肖明這麼逗樂,「呵呵」地笑了起來,也就釋懷。
肖明伸手從桌子上拿了一本《歌德詩集》,看著設計精美的封面,肖明心想,擁著心愛的女人,讀著美妙的詩文,這種愜意,就是讓老子位列仙班也不去啊!
打開那本書,在目錄上掃了一遍。然後,翻到那首《ToTheChosenOne》(《致選定的愛人》),讀著那些精煉而美妙的詩句︰
Boldlydarediswellnighwon!(勇敢無畏就接近勝利了!)
Halfmytaskissolvedaright;(我的任務就已完成一半;)
Ev’rystar’stomeasun,(我看星光如陽光,)
Onlycowardsdeemitnight.(只有懦夫才覺得黑暗。)
StoodIidlybythyside,(如果我在你身邊怠惰,)
Sorrowstillwouldsaddenme;(我反而會傷心不快樂;)
Butwhenseasourpathsdivide,(但當大海將我們阻隔,)
GladlytoilI,——toilforthree!(我快樂地奔波——為你!)
看到這里,肖明停住了,他被這段詩文定格了,仿佛這詩句所說的,正是他的心聲。肖明的思緒又浮翩開來。
眼前,是一片美麗的風景︰美女在懷,而且是異國的高知美女,不知令多少人艷羨得要死而魂不守舍的美女,而這美女又是那麼熱烈地愛著自己,作為一個**絲男人,肖明知足了。放眼,是一片悱惻的憂傷︰久美子即將回國,大海將把他們隔成一段相思,也將把他們的愛情凝成一輪圓月,「君住海之東,我住海之西。日日思君不見君,千里嬋娟,共飲相思淚。」即便如此,肖明還是需要為兩人的未來考慮,就像那位外語系老師所說的一樣,「國與家並不對立」,況且肖明不能負了久美子,他從心底里也不想失去久美子。
可以說,這段詩文,就是為此刻的肖明而做的。「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做」,精闢凝練的詩文,往往具有廣闊的涵蓋面,讓人讀過後就能找到自己的情感共鳴。這種讀者與作者的心靈升華和精神溝通,也許只有讀懂它的人才會明白。
此刻,他們的愛情,經過漫漫衷情路,終于大白于兩心間,再也不需要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短短兩日里,他們似乎走過了許許多多地曲折心路。那熾烈的愛戀,也已經讓他們的心從此融合在一起,融成一個整體,分不出你我。倘若硬要分開,那結果只能是毀滅了兩人已經融成為一顆的愛戀之心。這樣的結果,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是無法接受的。
肖明正浮想聯翩,不知所以,久美子用手托著他的臉,問道︰「親愛的,想什麼呢?」肖明把書放在桌子上,一手揉捏著久美子豐滿的肩頭,說道︰「親愛的,你听說過中國元代的一首《我儂詞》嗎?」久美子不解地眨著眼楮。見狀,肖明說道︰「我來背給你听!」
肖明稍稍動了動,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身體。然後,充滿深情地說道︰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
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說完了,只見久美子眼中晃動著水光。其實,肖明也明白,自己說的中文,再加上詩文本身的跳躍性表達,她不可能理解這首詞的含義。她之所以動容,完全是被肖明背誦時那飽滿的情感所打動了。想到這兒,肖明又用英語說了一遍大意。肖明講完之時,就是久美子激動落淚之時。滿臉的淚水止不住,嘩嘩的,淡妝也被淚水沖刷殆盡,久美子完全成了一個淚人。只是,她只是流淚,並不出聲,這也許是知識女性共有的特征吧!
為了緩和、平復久美子的情緒,肖明有意調節一下氣氛,就對久美子說道︰「親愛的,別激動得太早了,這首詞是有背景的,你听了可能會罵人的。」一听這話,久美子來了興趣,抹了一把眼淚,驚詫地問道︰「真的嗎?快說,快說!」
見久美子中計了,肖明說道︰「我講給你听。」頓了一下,肖明接著說道︰「中國元代有個大書畫家,叫趙孟頫,年近五十了,還想跟風當時的社會風氣,納幾個妾,但又不好意思向妻子明說。于是,他做了首小詞送給妻子,表明自己的意思。詞的內容是︰‘我為學士,你做夫人,豈不聞王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越女無過分,你年紀四十,只管佔住玉堂春。’他的妻子叫管道升,是一個以善畫竹而聞名的才女。接到趙孟頫的詞,她便和了一首,就是剛才說的那首詞,讓人交給趙孟頫。趙孟頫看罷,只好打消了納妾的念頭,與管道升有情有愛,相守到終。」
翻譯中國古詩文,肖明是一絕,因為他有深厚的古詩文功底,再加之積年累月的鑽研,形成了獨特地翻譯風格。他譯出來的詩詞,朗朗上口,通俗易懂。這不,他剛說完,久美子就完全听懂了,「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男人是不是都有這種想法兒?把同時擁有多個女人當作人生的一大樂事?」肖明怔了一下,沒想到久美子會提這樣的問題,便說道︰「人,也不過是一種高級動物而已。有**,很正常,但如何控制、管理**,就不是每個人都懂的。古代,從一而終與齊人之福同時存在。現代社會,人們的思想更開放了,這種事兒也就並不鮮見了。沒听說嗎?A市一建築開發商,有8個老婆,每至年節,八輛車浩浩蕩蕩開回家,他媽高興地嘴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