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逗清光,斷義(四)
等到櫻兒慢慢地平靜下來,胤禛拿起櫻兒給他的賬本,對她道,「這是你得的賬本?」
櫻兒點點頭,「我先前看到的十四爺給的一些賬,還有先前年富寫的這些只記得這麼多了,管窺蠡測的尚且能發現不少事情倘若是全部的的賬,那還了得?」
「難為你了」
胤禛又拉著她打量了好一會兒,心疼地說,「櫻兒,你瘦了、又黑了好多。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1你剛剛回來,就好生歇著。不要再哭了,看看,若是哭得兩眼紅腫的,怎麼見四阿哥?你就直接回園子里吧,這半年來四阿哥都長高了好些功課也很好就是想你。」
櫻兒這才仔細端詳著胤禛,他的樣子卻讓她吃了一驚。只見他黑瘦了許多,似乎是疲憊不堪,臉上毫無光澤,兩眼凹陷,眼中還布滿血絲榛。
櫻兒連忙問道,「王爺怎麼會如此憔悴?這半年來發生了什麼事?王爺的信中怎麼從來不提?」
櫻兒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胤禛既然不提,于是也就述說著別離的話
櫻兒心下歉然,想著自己只知道將委屈和煩惱一股腦兒倒給胤禛,但是全然沒有想到胤禛的心情和處境,看他這個樣子,只怕是有了更大的麻煩頁
櫻兒于是連忙道,「王爺不必再擔心,櫻兒現在好好的回來了,事情也都已經過去了。櫻兒實在不應給王爺提這些煩心事的,其實櫻兒的傷早就好了,粘桿處也一直將櫻兒保護得很周全的」
胤禛拍著她微笑道,「櫻兒,你有了委屈,第一個傾听的人就應該是我。再說保護你也不是粘桿處的事情,應該是我的。」
櫻兒點點頭不再說話,但是再次流下了眼淚
兩人相擁著,良久無語,這個時候,多說又有何益?這一刻,櫻兒只覺得有一個堅實的胸膛,在支撐著她,在這里,所有的委屈、不快、傷心、憂愁,已然灰飛煙滅也就在這一刻,她胸中的煩悶、苦楚、哀痛已經當然無存
良久,櫻兒抬頭,突然問道,「王爺,櫻兒是不是個禍水?」
胤禛一愣,「怎麼這麼說自己?」
「我每一次都會把本來平靜的事情,總會讓我攪得天翻地覆的而且,終究會傷及無辜。愛夾答列」
胤禛沉默了好久,才輕聲道,「櫻兒,樹欲靜而風不止,你看似平靜的事情,其實蘊含多少洶涌的暗流!只不過,惟有你獨具慧眼,能夠預先看破」
「可是,嫦姐姐和姐夫是我娘家最親的人了,他們都是局外之人,這次竟然會遭遇大難,一死一傷況且我已經對十四爺說過了,不要累及無辜。」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櫻兒,你放心,我再不讓你有任何危險。」
「王爺,外面已經這麼天翻地覆,櫻兒怎麼可能不被波及最明顯的,若是這次十四爺硬是扣著我不放,以此威脅王爺」
胤禛笑道,「這個恐怕他還不敢,他也不看看我們櫻兒是什麼人?你呀,就是他的克星,每一次你都是把他弄到哭笑不得,又噎得他說不出話來。這會兒,他的心思全部用在戰前尚且不夠,怎麼可能再分心來對付你呢?」
櫻兒這才破涕而笑。
胤禛道,「櫻兒,我先前看到了快報,你居然能夠將三哥也扯進來,真可謂是神來之筆。」
「我也說不好為什麼,就是直覺吧當時我覺得一切似乎太過簡單,所以不如讓誠親王的人介入,也好做個證人。誠親王平素最是喜歡打小報告的,而且心思也縝密,他當然迫切希望插手或了解一些事情。我在西北親眼所見,那里所有事務都是由十四爺乾綱獨斷的。隨軍的親貴大臣們雖然不少,但是遇事都不發表任何意見。誠親王的人若是發現這麼天大的秘密,當然會十分起勁十四爺分不清我們和誠親王是敵是友,當然一時不會出手。另外,也正如王爺所說,十四爺要專心戰事,無暇想這麼多。」
「難得的是你將這些人的脾性全都看透還能夠巧妙利用,我是真心佩服。朝廷各部運作、配合十分復雜,可是,這一切居然全都為你所用,你可以輕易調動任何部分,加入你的陣營唉,你這個小腦筋動起來,天下誰都不是你的對手,真是鬼斧神工!」
「啊喲,王爺又繞彎兒罵我可是,這一切卻換不回我姐夫的性命。」
「逝者已矣,今後我們要善待他們一家」
胤禛抱住她,在她發鬢上深深一吻。櫻兒點點頭,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那天晚上胤禛格外的狂野,一次次的似乎要將她揉化了
等到他疲憊地睡去,還是緊緊抱著她。櫻兒側頭看他,只見他雙眉緊鎖,輕輕地囈語道,「櫻兒,不要再走了我再不讓你走了」
第二天,胤禛仍然陪著櫻兒,但是兩人最終的話題,還是轉到了櫻兒寫的賬本、遇到的事情、以及偷襲他們的弩箭
又過了一天,胤禛一大早就騎馬趕了回去。他囑咐讓櫻兒坐車慢慢回京,命小全子跟著她。
不一日到京,他們就直接去往圓明園。
文秀顯然是早得了信,大老遠的就帶著寶寶迎了出來,一邊是靈兒帶著五阿哥。大家相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頭天晚上小全子已經和她對了口徑,只說她在城外養病,現在痊愈了,王爺讓蘇培盛派人接了她回來。
寶寶見到櫻兒,自然是欣喜萬分,牢牢地黏著她、生怕她再走似的。旁邊五阿哥見狀,也是跑過來拉著她的衣服不肯放手
櫻兒見到他們小哥倆這樣子,眼淚忍不住落下,心里歉然,她想這次為了辦差,竟然顧不得小孩子在這個成長過程中最最需要母愛,若是再不回來,說不定會在他心中留下陰影,從而影響到他的一生。
櫻兒蹲,抱著寶寶,滿頭滿身地摩挲著他、不斷地親他。寶寶現在八歲了,自從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和她分別那麼久,就像得了「皮膚饑渴」似的,猴在她的身上怎麼也不肯下來。
寶寶緊緊抱著她的脖子說,「額娘不要走了,寶寶听額娘的話,寶寶听阿瑪的話」
一邊五阿哥也學著他的樣子,直到文秀和靈兒輕聲讓他們都下來,別累著額娘/姨娘,畢竟她剛剛大病痊愈。
寶寶這才下來。進到屋里,等櫻兒坐定,寶寶正式給她跪下請安,旁邊五阿哥也學著樣兒。她連忙拉了他們在身邊坐下,這才打量這小哥倆,只見半年不見,寶寶和五阿哥都長高了不少,寶寶還是那樣壯實。
文秀也說,「我們寶寶吃飯、睡覺一向都很好,就是想額娘。櫻兒,你前兒托王爺帶給他的小衣服,他也是天天的放在枕頭下,不讓人踫。另外他的功課也是極好的,師傅們都是連聲夸贊呢,連王爺都說好」
櫻兒又領著寶寶,拜謝、問候了文秀和靈兒,說這半年來都是勞煩了她們將寶寶照顧得這麼好
大家寒暄一陣,文秀和靈兒又說,「前兒听到嫦夫人的相公歿了,我們大家都嚇了一跳,又不明所以怎麼好好的又歿了?之前也沒听說染了什麼病啊,好像還不是在京里歿的?」
櫻兒聞言又流下了眼淚。她現在的無限傷感,又不能對她們述說
旁邊小全子趕緊接口說,「哎喲,奴才們也是才听說的。嫦夫人的相公原來是被十四爺招去軍前,供奉特效的傷藥的。據說後來十四爺派人送他回來,但是在半路上又听說嫦夫人也在外面替主子辦藥,就折道過去接她一起回京。沒想到一路辛勞又染了病,外面荒郊野地又缺少藥材,沒到京就歿了這不,王爺見主子已經大好了,就趕緊讓嫦夫人回家辦喪事呢。王爺說了,這次他們夫婦都是為了主子的病操勞所致,可要好好酬謝人家呢王爺還說,她兩個兒子今後就由王爺和主子照管了。」
文秀和靈兒听說,都唏噓不已,她們怕櫻兒難過,于是竭力將話題岔開到寶寶這里文秀和靈兒又問了她的病,見她精神雖然有些萎靡,但是氣色還不錯。想是因為憂慮阿嫦家里的事情,于是大家都十分欣慰。
這時,文秀和靈兒起身,說是一起去給福晉們請安去,又說這陣子福晉、李側福晉帶著她們都住在圓明園。現在快讓福晉見到她痊愈歸來,也歡喜歡喜。
櫻兒點點頭,一手拉著四阿哥,一手牽著五阿哥,隨著文秀和靈兒往福晉的正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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