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听他蠻不講理又偷換概念,這口氣幾乎是郁結于胸,上下翻滾地激憤難耐
十四看著她的樣子,得意地壞笑道,「嘿嘿,你總算也嘗到了被人擠兌的滋味了吧?好啦,咱們算是扯平了。喏,你去溪水里洗干淨這些,咱們就可以烤兔肉了。」
這時,櫻兒不禁想起剛見面時,自己和他打架、吵架的情形,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心想這個十四,這麼多年來就憋著出這口氣,唉,真是個壞小孩。
她慍怒地推開他,一把奪過兔子,到不遠處的小溪中清洗,十四趕忙提著一根燃燒的樹枝跟在她後面為她照亮,她氣哼哼地不理他。櫻兒將兔子洗淨後,走回去坐到火堆邊,用樹枝叉起,放在火上烤了起來,十四也跟著坐到了火堆邊,但是櫻兒仍然別轉了頭不去理他。
過了一會兒,十四站起來訕訕道,「唔,這個燒烤的香氣倒是會吸引野獸過來,櫻兒,你架好這兔子,來回翻轉,小心看好了,別烤焦了才是,我趁這會兒做個帳篷。」
櫻兒從野營的書上、《荒野求生》中看到過,知道燒烤的香氣是可以吸引著四方的野獸的,所以必須有個藏身之處,說話間,十四已經動手砍了些樹枝,又割了些樹葉,緊挨著火堆就地支了個帳篷的架子。
十四自語道,「這里四周不知道有沒有野獸之類的,等會兒你睡吧,我給你守著。」
櫻兒搖頭道,「十四爺,委屈你這麼個皇阿哥在這里過一夜,應該我來值守才是。」
十四又嘲諷道,「你行嗎?別是看到只山雞都會跳起來,好端端的又要被你給吵醒,不,是嚇醒…野狼嚎得都沒有你人。」見櫻兒又要撅嘴,「別怕,我就拿著弩弓守著你。」
櫻兒還是搖頭道,「還是互相守著吧,上半夜、下半夜輪流,保存體力要緊。」
十四笑道,「哦,你還信不過我嗎?怕我拿你去喂狼?不過我就是要拿你去喂狼,你又有什麼辦法呢?嘿嘿,那些狼可看不懂你的西洋劍法,也不會和你理論什麼晚上不進膳的規矩,就照直這麼一口咬上來」
櫻兒又撇撇嘴,反唇相譏,「你笑吧笑吧盡管笑。誰叫我虎落平陽,還現世在你的眼里呢。哼,你用配了望遠鏡的弩弓在這里打野兔,果然是百發百中的,好不威風啊?」
十四歉然笑道,「倉促之間的確有些造次,不過這也是拿來急用。得了,我就用這只兔子向你賠罪吧。噢,剛才是逗你玩呢,你別生氣了。」
「十四爺,今天的事情以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十四知道她指什麼,笑道,「行行行,這個專項權利就給你了」櫻兒回想起當初送他弩弓時的情形,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十四見她不似剛才那般惱怒,火光映照著她的面容,更是明艷無比,忍不住又壞笑道,「那我以後就專門和你提,好不好?」
見櫻兒又要跳起來,十四連忙拱手求饒,又向她晃了晃剛才從兔子身上摘下來的弩箭,「好好好,我認罰啊喲,可惜了這個箭了,我等會兒去洗干淨,好生收著。」又撫模著弩弓對她笑道,「今天的確對這個弩弓大不敬。回去以後,我就另做一個專門用來打獵。哦,也給你做一個如何?」
櫻兒抬頭沒好氣地道,「啊喲,我可生受不起十四爺的恩賞,再說我也沒那天份,怎麼端弩弓也不像獵人婆的」櫻兒話一出口,頓覺不妥,因為剛才十四自稱獵人,自己又惱怒他的輕薄,怎麼現在連自己也說起這種話來,臉頓時紅了起來,心想幸虧在黑暗處,十四應該沒有看到。
果然十四笑道,「獵人婆可不是光看像不像,嘿嘿,不過我的獵人婆只要會烤兔肉就成。」
在火光中,他見到櫻兒又開始有些慍怒的樣子,于是住了口低頭繼續弄著帳篷。
其實先前的玩笑一出口,十四就已經後悔,他知道櫻兒雖然聰明機智、敢想敢做,但是她的內心卻是一個非常嚴肅矜持的人,實不該在這個事上和她開玩笑的,于是佯裝無事地忙碌著。
最後,他將自己的披風里層割開,展開鋪在樹枝外,又用幾塊大石頭壓好,這樣防止有蛇蟲等進入。櫻兒又將自己背囊中的那張羊皮拿出來墊在帳篷里,這樣一個簡易的小帳篷搭好了,十四的披風的皮裘一面可以當被子,這個時節保暖是最重要的。兩人各自想著心事,好久都不說話。
這時,兔子已經烤熟了,櫻兒從皮囊中模到了鹽巴,那是前幾天為做飯菜而拿的。有了鹽,這餐烤兔肉就成了天下美味,她又將皮囊中的小鐵罐當作鍋子,將那幾塊碎饅頭放在水里面化開,倒做成了一碗糊糊,她將大部分兔肉給十四,自己也抵御不住香味的誘惑,貪饞地多吃了好幾片兔肉。但是十四還是說,「櫻兒,你怎麼就只吃這點,是不是怕兔肉不夠啊?我還會再去打的。」
「這麼美味的兔肉,我差點要把舌頭也咽下去了,我已經是多吃了好些,今天破例是因為白天跑的太多。」
「怪不得四哥總說你不肯好好吃飯,听說他為了這個就差要懸賞了。」十四沉默了一下問,「櫻兒,四哥這次再三叮囑要保證你的安全,從來沒見四哥這麼嗦的。我到四哥書房看過你幾次,十三哥見了你沒大沒小的就不像個主子的樣子,倒是四哥似乎對你所有的事情頗為上心…」
櫻兒微嗔道,「十四爺,這還是拜你所賜,你塞了我這麼個冒牌貨進去選秀女,陰差陽錯的,不把四貝勒嚇一跳才怪呢,他還不把我盯緊點?他從來就只是把我當成奸細,想著什麼時候將我 嚓掉害得我整天提心吊膽的,你這招可夠狠的。」
十四握住她的手道,「櫻兒,當初我安排你去選秀是因為我想要你,我剛才說的也不是頑話,我要你做我的獵人婆」
說著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櫻兒猛一驚,臉紫脹起來,長大嘴巴,再也說不出話,想埋怨他自我感覺良好,又想怪他口沒遮攔,可不知從何說起。
十四握緊了她要想掙月兌的手,繼續說道,「櫻兒,過一陣子我會去求額娘要了你過來,額娘最疼我的,額娘的話四哥總要听。至于四哥那里,你就放心吧,他原本就是個多疑的人,對不知道底細的人總是很謹慎的,你不是到現在還是個姑娘嗎?」
櫻兒驀然手足無措起來,又羞又怒,他怎麼連這種事也打听。櫻兒定了定神,正色道,「十四爺,你恐怕誤會了,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的世界並不是你能想象…」
十四看著她,「櫻兒,我自然知道你有些來歷,但是既然我們遇見了而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難道這不是天意嗎?」櫻兒看著他誠摯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思忖著要用什麼樣的措辭才不至于傷害到這麼個心高氣傲的皇阿哥,當然傷害了他,自己也絕對沒什麼好日子過。
「十四爺,櫻兒無意在這里糾纏這些世俗之事,櫻兒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和要求,你會覺得很奇怪、也不以為然,但是你卻不會懂得,也給不了的。」
十四看了她一會兒,也點頭認真地道,「我自然明白你要什麼,你要的是閑雲野鶴、無拘無束…」
櫻兒搖頭笑道,「這只是一個手段而已。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個人共度余生,閑雲野鶴也好、身陷囹圄也罷,並沒有分別的。」
十四笑道,「櫻兒,既然這和你身在何處沒有分別,那麼自然也不羈是否在皇家了。我要了你自然是想和你白頭到老的。」
櫻兒笑道,「不,不是這樣的。我說的是首先要彼此相愛,平等真誠地相愛。這一切看似很簡單,可是並不容易。相愛相守並不是兩個人綁在一起過日子。不過你我並不平等,那麼余下的就免談。」
十四道,「櫻兒,我和八哥、九哥、十三哥的身份都是一樣的,你怎麼單單就和我免談?況且咱們相識那麼久了,難道你覺得我不值得你牽掛?那你到底牽掛的是誰?」
櫻兒聞言有些遲疑,心想似乎有、也似乎沒有,讓我有所牽掛的,有灰太郎,但是他又好久不見了,還有四貝勒,不過他是我的老板,九阿哥,他也只是我的藍顏,而且你們都是些歷史人物,的確都應該、值得讓我牽掛。
十四見她遲疑,小心翼翼地問道,「櫻兒,是不是八哥?你心里的人是八哥嗎?」
櫻兒聞言,驀然想到了灰太郎的吻、他的微笑她嬌羞無限地低下了頭,心虛地想,為什麼你們都那麼說?難道我的反應有那麼明顯嗎?過了一會兒,櫻兒嘆了口氣,聲音幾可不聞,「沒有不是我並不能介入你們的世界我也並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