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笑道,「近墨者黑,你果然淘氣難養。嗯,不過,這次可真是好玩,也多虧了你,否則也難月兌身」「祖宗,原來這是玩啊?你可真是玩大發了。」櫻兒搖頭道,「十四爺,我可玩不起,也不知道十三爺什麼時候能趕過來。」
她看著十四滿不在乎的臉,似乎是越來越興奮痛快,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祖宗,玩也不分場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還當這是他們皇家的圍場?在圍場中,他們個個都是威猛無比、百發百中的,可這里哪有那些湊趣的侍衛和太監們?
須知這些圍獵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因為據說太子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參加圍獵,就連發五箭,射中了一只鹿、四只兔子。在現代,五歲的小孩就是在游戲機上,也未必會有這樣好的成績
話音未落,只听見外面一陣大亂,櫻兒連忙探頭往外看去,只見有上百人馬往這里圍來,櫻兒心中叫一聲苦,原來是亂匪們往這里過來,櫻兒連忙拉住十四,迅速往四周看視,心想還是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才好。心念剛定,十四已經拉著她往廟後的那個磚塔跑去
廟後有一座磚塔,雖然有些年久失修,但是門還在,兩人奔進去,搬了貢品桌抵住門,又挪了幾個石像過來,這樣一般人進不來,但是相對于外面來的那上百號人,簡直有些滑稽。
「櫻兒,等一回兒你就躲在佛像後面,我再抵擋一陣。那些人不敢把我怎樣,你躲過了他們後就出去找十三爺,搬救兵。」
櫻兒搖頭道,「十四爺,好玩的事情可別拉下我啊。你可別圖自己痛快,就把我支走了」
「這些亂匪不過是要拿我去和十三哥談判,並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十四頓了頓,「櫻兒,以後每年這個時候,你給我燒柱香吧。」
「呸呸呸,不許說這種話。十四爺,你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我就是拼著性命不要,也要護住你。」櫻兒苦笑著想,你這個祖宗當然沒事的啦,你還會活很久很久的。不過這是不是用我的命換來的?說不得,我也只得充一下英雄好漢了。
「十四爺,還是你躲避一陣子,我去將亂匪引開」
「笑話,我要讓個小丫頭去冒險」
「十四爺,若是櫻兒這次不能回去,你就把櫻兒火化了,將骨灰迎風而散,這樣櫻兒就能得到永生。」
「不許胡說。」
「十四爺,你是天皇貴冑,命系于天,沒那麼容易就出危險的。還是我突出去,將亂匪引開。」
「不行,」兩人正在爭執,這時,只听到再遠一點處人聲鼎沸。兩人連忙上到磚塔的上層,往外一看,只見官兵的旗幟鮮明,分幾路包抄過來。還不斷地往亂匪這里射箭和火銃。十四喜道,「十三哥來啦。」
櫻兒點點頭,拿出僅有的一支焰火,對十四道,「我上去點燃了,好叫官兵都看到。還有,他們強攻時別誤傷了咱們。」
不一會兒,磚塔上面升起了黃色的焰火,在黑夜的上空分外耀眼。于是,這個格局變成了亂匪圍住了磚塔里面的十四和櫻兒,官兵圍住了亂匪們。這些人也想往塔里沖,但是塔門太小,奈何不得十四和櫻兒的火槍,幾乎是上一個、斃一個。一時他們也無計可施,大概外面的官兵也是投鼠忌器,火力倒不似原先那麼威猛,慢慢的三方僵持起來。
十四對櫻兒道,「天黑了看不清楚,亂匪也不想晚上攻擊,只想耗到明天。估計十三哥也會希望天亮後再說。不過,今晚看來是睡不成了。只好歇息一下,這次咱們輪流,不能都睡著了。」
「十四爺,你睡吧。我還有活要干。」
「怎麼?」
「外面這些亂匪可得吃些苦頭才是。」
于是外面這些人可吃了苦了。櫻兒老是往外面扔些有響動的東西,一有響動,那些亂匪就是一陣騷動,好像是要舉箭射擊,只听到一陣聲音。若是有人伸頭露臉,櫻兒就用火槍瞄準了打,亂匪們忌憚火槍的威力,又從來不知道這是什麼,一時倒也不敢上前。于是大家就這麼耗著。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櫻兒又看到了十三放的訊號,應該是外面部署完畢,只要他們在磚塔中堅守不出,等到十三的大軍一舉將亂匪全殲了即可。
櫻兒這里的彈藥已經不多,心想若是十三那里強攻、抑或是久攻不下,亂匪們就會破門而入,拿他們兩人作人質去威脅十三,到時候,這個小祖宗若是一心要「殺身成仁」,那他肯定沒什麼危險的,可是里外不是人的還會是我。因為我死了,這可是折死了老本,我可萬萬不干的;若我沒死,回去又會是一頓不是,說不定還會被治罪。她又想到了那個懸崖,于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她將腦海中的計劃從頭到底仔細想了一遍,似乎天衣無縫,嗯,那就等臨門一腳了。不過她看了看十四,想想這位未來的大將軍王,就這麼別過是不是有些可惜?自己以後還能見到他嗎?多年以後,他會記得我嗎?嗯,以後去見識一下古戰場,說不定是一種奇特的經歷呢。
十四見她盯著他出神,臉上閃過一絲扭捏,「怎麼,看什麼?不認識嗎?」
櫻兒側頭笑道,「十四爺,你想過有一天統領千軍萬馬上戰場嗎?我說的是真正的戰場,揮劍殺敵的那種。」
「我當然向往著能有幸見識一下‘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的場面(典出《木蘭辭》),可惜,皇阿瑪上次御駕親征的時候我沒趕上」
「若是十四爺他日上戰場,會想起我嗯,我們今天的樣子嗎?」
十四笑道,「只可惜這次對付的是幾個小毛賊,太沒面子。」
「十四爺,他日你若是上戰場,櫻兒也去助你好嗎?」
「你一個女孩子家的上什麼戰場?噢,對了,你從小就想上戰場的,不過真正的戰場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不好玩的。」
「怎麼不能想象?‘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典出《木蘭辭》),多麼威風氣派!」
「上戰場怎麼是為了氣派,再說你能干什麼?女孩子怎能沾上那種血腥的事?」
「十四爺,你又看不起女孩子,我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說不定我能幫你殺死好多敵人呢。」
「吶,現在外面就有好多人等著你去砍,知道怎麼握刀嗎?」
櫻兒噘著嘴,「那幾個蟊賊砍光了都面上無光,若是兩軍對壘,那才有勁呢。」
「 ,口氣不小,是是是,到時候你就對敵方陣營喊話,喂,本姑娘今天沒空,你們快把脖子洗洗干淨,讓本姑娘來砍。啊喲,砍來砍去太費功夫,你們自己砍吧」
十四捏著嗓子,學著櫻兒當年和他打架時的口氣,櫻兒噘著嘴不理他,「你笑吧笑吧,反正我非要去。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我就是兩條腿走也要走過去。」
十四笑道,「怎麼,說你幾句就又不理人,好吧,我答應你。」
櫻兒喜道,「你不是哄我吧?咱們拉鉤」又想道這未免太小孩子氣,一時臉紅著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十四笑著將自己的扳指摘下,「吶,我不哄你,這個為證,好了吧,那我先去料理那幾個蟊賊給你瞧瞧。」
櫻兒忙道,「十四爺,你手里又沒有兵刃,怎麼動手?」
「你這里不是有兩支火槍嗎?」
「這是我的火槍」
十四不容分辯,「現在是我的了。」
「十四爺,還是等十三爺的訊號吧。」
「咦?剛才不是已經有了嗎?」
「十四爺,剛才的訊號只是說明,十三爺已經確定咱們的方位,讓我們繼續等待他們的強攻訊號,到時候伏地不動,保護好自己就行。」這一刻,櫻兒並沒有說實話,她知道十三的訊號的意思是,外面已經布置好,今晚隨時可以強攻,如果她隨便給個訊號、抑或是朝天打兩槍,說明這里的人沒有什麼傷亡,等過一刻就會強攻。若是她不給訊號,那外面再等一等,看外面的時機成熟,也會發強攻。
過了一會兒,十四道,「外面十三哥想必已經布置好了,剛才我也仔細看過周圍,你看這里的蟊賊也不是太多,今天晚上沒有月亮,我等一會兒出去用火槍先將前面幾個蟊賊撂倒了,你就躲到磚塔後面的草叢里,給十三哥訊號讓他強攻,外面的幾個蟊賊應該見識過火槍的威力,一時不敢圍上的,我們只要守住一回兒,十三哥在外面就會攻上,想必月兌身也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