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一路哼著歌,施施然往前走著
走著走著,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她再打開皮囊檢查了一遍東西,沒有少什麼啊,可是為什麼心中似乎有些悵然若失、空空的感覺?又走了一會兒,她再一次打開皮囊,好像還沒什麼少掉啊?于是繼續朝前走。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對勁。
她索性在路邊坐下,托腮凝神,沒有少什麼啊?當然,若是早知道有這麼個「逃之夭夭」的好機會,我肯定會提前準備好的。不過,只要找到了阿嫦,不就什麼都有了?眼前就是到北京的這段路有些艱難,不過也是一種經歷,又有什麼難的。嘿嘿,我在這個時空的經歷,也算是豐富了,能夠見識到這麼些歷史人物,還知道了一些歷史之謎,也真是值了。
說到歷史人物,她又回想到與四貝勒朝夕相處的日日夜夜,跟著他外出辦差,書房里交談斗嘴,相互斗智斗勇若是倉促離去,他不得急死?櫻兒又想,他是要做皇帝的人,哪里會在乎有沒有我。
那姐姐和額娘怎麼辦?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們了?看到那位太太當初為她的病、為她要參選秀女而哭得傷心欲絕的樣子,還有文秀日常對她點點滴滴的照顧,她們得知我跳崖了,會不會哭死?櫻兒搖搖頭,那又不是我的親娘親姐姐。
那四人幫呢?十三呢?櫻兒又甩甩頭,沒有我,他們自會有他們的因果結局
她起身又走,但是不知怎的,周圍的山水景致好像並不吸引她,心想是不是因為這里窮山惡水的緣故?果然沒什麼看頭,不過這里還是沒有污染的原始狀態,北方的山可比南方的山多了一重肅殺巍峨的氣勢,雖然開春了,這里的樹枝還是一片灰蒙蒙的,哪兒像棲霞山有生機,嗯,棲霞山真不錯呀,風景秀美還有千年古剎,自然美再多了重人文情趣,難怪上次和十三就走得那麼興致勃勃。
啊喲,不知道十三怎樣了?上次還說起要到神父那里再弄些火槍火藥的咳,自己只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我一個小丫頭,這些人不出三天就會將自己忘得干干淨淨,嗯,姐姐和額娘可能會久些,不過就是三個月吧,那,灰太郎呢?嗯,已經三個月沒見他了,說不定他早已將我忘了,唉,我也快點忘了他吧,這麼個生不逢時的苦命人、倒霉蛋,以後眼不見、心不煩,再也不要為他難過了
那,四貝勒呢?哈,他是有心肝的嗎?第二天就會有新的人挑上來服侍他,哦,李側福晉可要開香檳慶賀了,她該好好敬我一杯才是。
九阿哥呢?我的藍顏?嘿,反正他現在數錢數到手抽筋,哪里會想到我?
那十四呢?唉,若是他在,還能打些野雞野兔什麼的,我就不用一路啃草根采野果了。
啊喲,呸呸呸,我老想他們做什麼,還是好好的想想一路上可以上哪兒玩。她又哼起歌,走著走著,覺得怎麼自己唱歌都不著調了,唉,要是有吉他就好了,可以彈唱、可以定調。四貝勒也真有本事,他怎麼弄來的這把吉他,可惜這次早知道能逃之夭夭,應該想辦法將吉他帶出來,靠賣唱也能換幾個錢吧。
四貝勒知道我走了嗎?他會不會將吉他處理掉?啊喲,呸呸呸,還有完沒完?
這天雷聲陣陣,似乎要下雨,櫻兒連忙向前面一個破廟奔去,心想躲躲雨再說。剛剛到廟里生了火,她準備弄些水來煮些東西吃,她的包袱中還有幾個前兩天問農家買來的燒餅,心想又可以湊合一頓。這時候,廟門被撞開了,又進來了幾個大漢,似乎也是躲雨的。她連忙將東西歸攏了一下,抬頭看去,不禁大吃一驚。因為朱三太子赫然在其中。情急之下,連忙將地上的黑灰往臉上一抹,又坐回去
那些大漢看到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叫化子在生火煮東西,也不以為意,大大咧咧地在火堆前坐下。
「喂,小叫花,借你的火讓大爺們烤一烤。」
櫻兒正有些莫名其妙,再低頭看看那農家的衣服,補丁疊補丁的,的確像乞丐裝,估計自己這幾天沒有好好洗漱,又用黑灰抹了臉,肯定是蓬頭垢面,也難怪讓人看著像叫花子。于是向他們點點頭,依言退開去,又向他們指了指嘴巴,咿咿呀呀地比劃一陣,意思是不會說話。她心想也實在不知道同他們說什麼。
那些人深更半夜的,一個荒山野嶺的破廟中,踫到一個啞巴小叫花子,也不以為意。這在當時是很普遍的,何況他們是這麼多大男人?于是也不理她,又顧自再生了幾堆火,拿出自家的干糧、水壺、酒囊,開始說話、聊天,權當是休息宿夜。
櫻兒蜷縮在屋角,拿起自己的干糧和水,吃了幾口,正自想著月兌身的辦法。只听那幾個大漢兀自在說,「這次可沒和張大哥那里說準了,就晚了半天的工夫,張大哥那里這麼多人竟然全軍覆沒。」
「可不是,不過幸虧我們晚了這半日,否則就咱們這幾個,說不定就是有去無回呢。」
「沒想到竟然冒出這麼多的官兵,不過,據說張大哥他們圍住的是一個皇家阿哥,怪不得外面的官兵們那麼急切地要救人。」
「咱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官兵的對手,這下可好,正好避一避風頭再出去。」
「听說這次官兵們好像還開始用一種能夠叫人腦袋開花的妖器。」
「真的嗎?是什麼?」
「也說不好是什麼,反正就像個鐵疙瘩似的,就像放鞭炮似的一聲響,人的腦袋就開花,腦漿迸裂。」
「啊喲喲,這可真是嚇人。幸虧咱們沒趕上這個熱鬧。」
「這不,張大哥他們又往北面去了,叫我們將這位爺安置好了,就和他們去會合。」
「大哥,听說朝廷這次派了幾個皇阿哥來,要是能夠捉住一個,這次也不致這麼狼狽。」
「這次朝廷是下了血本了,難怪調動這麼多官兵。咱們都只剩了這幾個了,張大哥還要有什麼大動作?」
「你懂什麼,張大哥既然已經布置了,定然有把握。他如何不知現在的局勢?」
櫻兒豎起耳朵想再听真切,但是這些人開始插科打諢,胡言亂語起來,再也听不到什麼。
她推斷這次十三已經給了這些亂匪們以重創,但是到底還是讓朱三太子和那個姓張的匪首逃月兌了。可能這些匪徒們又在布置什麼新的動作,是什麼卻不知道。她想,這一路上也正覺得無聊,那麼就拿著這些人來解解悶吧。
她看到眾人都橫七豎八地躺下了,于是她拿起自己的小鐵罐站起來,對那個放哨的匪徒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要些水喝,于是繞到他們的水中倒出些水來。其實,她的小鐵罐中已經放好了瀉藥,倒出些水正好溶解了,她佯裝喝完水,再想倒一點,偷偷地將罐子中殘留的水全部倒進了水中
第二天一早,果然大家此起彼伏地開始上廁所,又說昨天吃壞了東西。最後又懷疑喝了什麼不干淨的水,櫻兒比劃著說,她也喝過這水,但是她沒有月復瀉,說明水沒有問題。
大家直到晚上才又方好些,于是那些人計劃著過一天再趕路。說是別耽誤那張大哥的大事才好。櫻兒一听,倒是也醒悟起別是亂匪們又有什麼新的動作,也不知道怎麼去通知十三他們
到了夜里,果然來了兩匹馬,來人問他們為什麼耽擱,這些人說吃壞了東西,已經不礙事了,正準備再上路的。來人于是說讓他們去幾里外的一個什麼地方去接應,卻將朱三太子接走了。
這下子,櫻兒有些好奇了。她知道亂匪們已經元氣大傷,應該是不成什麼氣候了,怎麼還會有大規模的行動?這樣的大動作,是針對誰的?十三和十四嗎?可是,他們周圍可有很多人的,又能有什麼襲擊呢?綁架可更沒可能了吧?
于是這些亂匪啟程後,櫻兒也尾隨其後。本來亂匪們也要將她抓去抽壯丁的,但是看到她這麼個又聾又啞、瘦弱的小叫花子,搖搖頭也就隨她去了。又有人向她晃了晃手上的刀,喝命她不許對人說見過他們。不過看到她又聾又啞的,也不再多說。這些人走了不多的路,果然前面有一個小鎮,那里已經有人在一車一車地運東西,這些人到達後也不多問,就馬上幫著搬運東西。大白天的,櫻兒不好上前去看視,于是她就到不遠處的樹林子里等待天黑。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她往那些車邊靠攏,趕車的人並沒有離開大車,都是倚靠著大車在休息。櫻兒靈機一動,拿出那個小鐵罐,往里面放了兩文錢,搖晃著罐子向他們走去。趕車的看到一個小叫花子在要飯,有的不以為意,顧自說話或打盹,有的倒是往她的罐子里塞了些吃剩下的干糧。櫻兒打躬作揖地圍著大車轉悠,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隨即她的口被人掩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