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逗清光 皇宮(二)

作者 ︰ 梧葉曉棠

這天,宜妃命人來請櫻兒,說是得了一副西洋的畫,可是看不懂畫的是什麼,讓櫻兒過去看看。櫻兒知道當時雖然朝廷不太開放海上貿易,但是西洋的東西在宮里還是越來越流行,引領著整個貴族圈里的時尚潮流,需求無上限,所以九阿哥的這一塊生意增長勢頭迅猛。而九阿哥的生母宜妃,又是一個引領時尚新潮流的人,什麼新鮮玩藝兒都要領頭一試。

于是櫻兒回明了德妃,跟著嬤嬤往宜妃宮里走去。到了宜妃那里,見禮後,果然房里架著一幅畫,畫著森林和原野。

櫻兒對油畫的鑒賞力平平,但是看了一下署名就愣住了,TizianoVecellio(提香•韋切利奧,1490—1576,他被譽為西方油畫之父。是意大利文藝復興後期威尼斯畫派的代表畫家。早期作品受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影響很深,以後他的作品比起文藝復興鼎盛時期畫家的作品,更重視色彩的運用,對後來的畫家如魯本斯和普桑都有很大的影響)。

額滴個神,這里怎麼都是大師級的好東西。提香一直以人物畫見長,風景畫倒是不太多見。轉念一想,西洋油畫多為人體或肖像畫,應該不會傳到宜妃的宮里(因為人體畫有傷風化)。那這個可能是提香的佚名畫作,因為他活了差不多九十歲,畫作頗多。

只听得宜妃開口了,「櫻兒,你來看看這幅畫,前兒個九阿哥巴巴的送來,說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得的。本宮看著顏色倒還喜慶,可是這樹和草的,又是什麼意思呢?本宮也看不懂,以前就听八阿哥、九阿哥他們說過,凡是稀奇古怪的西洋玩意兒,問櫻兒就準沒錯。這不,你正好在宮里,就把你拉了來。」

櫻兒于是微笑著將她在威尼斯旅行時,博物館里對威尼斯畫派的簡要介紹批發給了宜妃最後總結道,「娘娘請看,這里的畫面布局,用光和用色,無一不體現這位畫家構思大膽,氣勢雄偉,構圖嚴謹,色彩豐富鮮艷的特點。」

宜妃听了頻頻點頭,笑道,「嗯,這些個西洋玩藝兒,只有听了解說才能知道其中的奧妙,否則,若不明白的人,將它當作廢紙也未可知」

櫻兒抿嘴笑道,「娘娘說的是,西洋的畫和咱們這里的畫相比,技法和審美都不同,故此在京城不大有人識得。」

宜妃道,「櫻兒,你若喜歡,本宮就賞你了。」

櫻兒嚇了一跳,趕緊跪下推辭,「娘娘,櫻兒無功不受祿,萬萬不敢領受如此貴重的賞賜。」

她心想,這個東西在現代要值上億美元,這個宜妃隨口賞給她,不是讓她有欺人之嫌嗎?況且宜妃也說了,九阿哥是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得的。

宜妃笑道,「這個畫在本宮這里也顯不出什麼好來,你既喜歡又懂畫,給你才不至辱沒了它。」

櫻兒笑道,「櫻兒多謝娘娘垂憐,不如這樣,櫻兒討娘娘一個恩典,若是櫻兒想看娘娘的藏畫,當然不拘是這一幅,就到娘娘宮中叨擾,到時候還望娘娘賞櫻兒一個眼福。」

宜妃笑道,「還是你慮的周全。櫻兒,你果然是個開心果,當初九阿哥還想送你到本宮這里當差呢,想來他也是一片孝心,不想皇上卻將你給了四阿哥。也罷了,你時時的來陪陪本宮說話解悶也是極好的。」

櫻兒心里暗自吐了吐舌頭,不知她是否知道九阿哥綁了她給的老嬤嬤的事。又听宜妃道,「對了,櫻兒,听說你見了你額娘和姐姐就會撒嬌,真難想象你這麼個小女兒的心性,轉眼又如何能在爺們的較量中佔盡上風呢?這可不是異事?」

櫻兒道,「娘娘,那是爺們並沒想到一個小姑娘會與他們對陣,一時大意才失手的。櫻兒自幼胡鬧,只是膽大而已,另外也是運氣好。」

宜妃點點頭又笑道,「本宮听人說起你前兒和老十四打架的事,笑得不得了大約德妃還不知道,想是老十四怕說給他額娘听了沒面子呢。」

說著拿起手帕在擦笑出來的眼淚,「听九阿哥時時的夸你技藝近似妖魔,現在本宮可有些信了。」

宜妃本來就是個健談的人,而且也是和滿洲格格一樣的脾性,快人快語的,不過比紅太郎更斯文委婉些,櫻兒琢磨著,怪不得宮里宜妃的風頭最足。

和豪放人說話就輕松多了,不必顧忌很多。宜妃又興致勃勃地說這說那,櫻兒知道她也是閑得無聊,要找個人說話解悶,于是也順著宜妃的話題湊趣。

說著說著,櫻兒抬頭望了望窗外,才發現日頭偏西。宜妃也看了看窗外,「啊喲,看看,說著話就到這個時辰了。怕是德姐姐那里要伺候呢。你跪安吧。」櫻兒笑道,「娘娘,那櫻兒告退了。」說著也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

宜妃見了那塊懷表,臉色變了一下,櫻兒見到她的樣子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于是連忙笑道,「娘娘,這是九爺當初賞的,這次可是救了櫻兒的性命呢。當下將把這個表交給商號掌櫃而獲救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宜妃神情復雜的看看她,意味深長地問,「櫻兒,難不成是你要帶著它一輩子的?」

櫻兒想到當時九阿哥說的話,點點頭,「是啊,九爺是這麼說的。」

宜妃又不相信地重新看看她,似笑非笑,「櫻兒,果然你都有了這個了,又如何會在乎本宮的區區一幅畫兒?」

櫻兒大驚跪下道,「娘娘憐惜賞賜,櫻兒哪里敢挑剔,只是無功不受祿,娘娘的重賞櫻兒擔待不起」真是的,你硬要送我一億美金,我不要的話你還說我看不起你,那我還假正經干嗎?你敢給,我就敢要,誰怕誰呀?

宜妃笑著叫貼身老嬤嬤拉起她,「瞧你緊張的,快起來,嗯,看來倒是本宮慮的不周,這個畫兒先給你留著,等到他日再一齊賞你不是一樣嘛?」

那老嬤嬤也在一旁笑起來,「嘿嘿,真是難以相信,九阿哥這匹野馬,成天價在外面胡混,這也套上籠頭了?」

櫻兒知道當時的貴族一律輕視科學、輕視工商,估計九阿哥在宮里就是個不務正業的典型,那她可有義務好好給她的至尊藍顏正正名,尤其是在他的額娘面前。于是咽了咽吐沫,精神抖擻地將九阿哥的商業頭腦夸贊了一番,她的口齒本來就伶俐,加上思維敏捷,將九阿哥的一些主要商務決策實例講的滔滔不絕,猶如說書般的精彩絕倫,懸念迭起,最後還總結性地說道九阿哥簡直就是商場上的巴圖魯(勇士)。

九阿哥的生意這幾年增長迅猛,源源不斷的好玩藝兒都拿了來孝敬老娘。宜妃雖然得意,但是經商在當時卻實在不是個正經的行當,所以並不令人看好。現在听到櫻兒的解說,大家才明白原來商場中的爭斗並不亞于戰場,也是智慧和膽識的較量,宜妃和一眾嬤嬤宮女們哪里听過這樣的故事,尤其是將她們心目中的九阿哥形象完全顛覆了,最後直听得津津有味,耳目一新。

凡是當母親的都喜歡听些兒子的光榮故事,尤其是大家都認為是個沒出息的、不務正業的兒子,從別人口中听到如此高的評價,意義自然非凡。櫻兒見她們都是意猶未盡的樣子,于是適時的告辭,說時候不早,欲知其他詳情,且听下回分解。心想那可要好好的吊吊她們胃口。宜妃更是笑著一疊連聲地說,她會時不時的向德妃要人的

櫻兒及至到了門外,送她出來的老嬤嬤笑道,還從來還沒有誰如此夸贊過九阿哥,還說他是巴圖魯。櫻兒笑起來,「商場如戰場,自然也有巴圖魯。」

那個老嬤嬤又將她打量個夠,笑著說,「怪不得九阿哥當初會將容嬤嬤捆了原來連這個懷表都送了給你,那還有什麼說的。」又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道,「萬難想象,一向粗枝大葉的九阿哥居然也學會神出鬼沒、裝神弄鬼了」

于是櫻兒好奇地問起那個表的來歷,老嬤嬤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這是當年九阿哥九歲時生過一場大病,後來還是被一位意大利傳教士給治好了,老康和宜妃尤其高興。宜妃于是特地讓內務府辦了一個西洋懷表給他,還刻上了他的名字。因為當時懷表相當珍貴,另外還有一層特殊的紀念意義,九阿哥也非常喜歡,于是說既然是額娘賞的就要帶一輩子。這些年來九阿哥一直就帶在身邊,可是後來突然就不帶了,只說是送給了一個最要緊的人做個念想兒,她也會帶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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