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兩人再次一同出去曬日光浴,櫻兒又戴上了眼罩。
先前那個眼罩被阿嫦聲討個沒完,說她大老遠的趕來櫻兒卻不耐煩,真是恩將仇報。喋喋不休地又說櫻兒對她竟也薄情如此,更別說會對八貝勒呢。
櫻兒也不擅長做針線活,這個還是新近才做的,戳了好幾次手指,就這麼扔掉太可惜,于是就在上面又畫了兩只大眼楮,一只張著,一只閉著,還有長長的睫毛。在「煩著呢,別理我」下面寫上一行小字「偷窺必究」。阿嫦看見後大笑,說這麼有創意的東西在現代也是不太見到,她也要一個。
于是兩人就著草原的空氣和陽光,她的身體復原的很快。她心里的痛楚也慢慢地淡去與其說是淡去,倒不如說櫻兒慢慢地從那個牛角尖里轉了出來。
這天,她又去曬太陽,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見有腳步聲傳來,她只道是田嬤嬤過來,心想離吃飯還尚早,也沒有理會。只听得腳步聲停下,有人遮住了日頭,心下奇怪,怎的田嬤嬤今天來了也不說話?于是摘下眼罩,抬頭望向這個人。
一看之下,吃了一驚,原來四貝勒正一臉好笑地看著她,身後卻站著文秀和十三,還有宋嬤嬤。她趕緊起身行禮,由于起身猛了些,太陽又刺目,不禁搖晃了一下,四貝勒扶住她。
櫻兒驚喜地問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隨後口中歉然,回頭嗔怪田嬤嬤,「四貝勒來了,怎不叫我起身迎接?」
四貝勒笑道,「是我沒讓她們叫你的,想看看清楚你臉上寫的什麼?你既寫著‘偷窺必究’,倒讓我一時不知怎生是好。」說的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四貝勒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嗯,十三爺信上說你開始貧嘴促狹了,可見是大好了。」
這時文秀也上來,拉著她問長問短。文秀告訴她,皇上正駐蹕在熱河行宮,讓四貝勒和九阿哥從京城前來替換另外兩位爺,四貝勒就讓她一起隨了來。四貝勒擔心著十三爺的腿病,就奏明皇上,這兩天先來這里看看。
四貝勒笑道,「櫻兒,就讓你姐姐在這里陪你幾天吧。」
櫻兒大喜,躬身稱謝。
四貝勒向十三道,「這里倒也開闊爽氣,就在這里坐一會兒吧。」
十三連忙讓隨從們回營帳拿來氈毯及其他物事。大家不過聊些十三和櫻兒的病、調理的法則、這里公主的後事等等。
四貝勒、十三和櫻兒都正好有空,于是他們相約第二天一起去打槍。櫻兒這次帶來兩支改進後的火槍,來的時候就告知十三,但是後來一直有各種煩心事,也沒好好試槍。現在四貝勒來了,十三的腿病也穩定了些,正好試一下。
櫻兒想起現代射擊俱樂部的飛碟射擊,射固定靶子可不稀奇。得有移動靶才是,于是讓侍從們準備了幾個大彈弓,當天連夜準備了一大堆紅色沙包。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只帶了蘇培盛和小柱子,還有兩個貼身的隨從,再有兩匹馬拉著要用的東西,騎馬遠遠的離開行營。到了空曠地,櫻兒讓隨從們拿了幾個瓦罐,遠遠放好了讓十三試槍,十三原是精于騎射的,當然射擊的準頭十分到位,待到熟悉、習慣了火槍的特性和後坐力,他的命中率大大提高。
蘇培盛和小柱子雙手捂著耳朵,跑來跑去的放瓦罐。接著四貝勒也打了幾槍,櫻兒有些吃驚,沒想到四貝勒的射擊技術那麼精深,不禁大為佩服。
四貝勒見到她臉上由衷的敬佩之色,微笑了一下,並不說話。十三笑道,「櫻兒,怎麼樣,又看呆了吧?咱們這里可只有四哥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咱們先前辦的山東差事,比起當年四哥隨駕遠征噶爾丹,充其量就是小打小鬧而已。四哥當時可是親自統率正紅旗大營的」
櫻兒又充滿崇敬之色,點頭贊道,「真人不露相,沒想到四貝勒文武雙全的」
「四哥的本領你可遠遠沒見識到呢你可見過四哥行圍打獵?」
櫻兒用力搖搖頭,心想我進四貝勒府這兩年,似乎四貝勒就沒有怎麼打過獵。
四貝勒淡然道,「十三弟,不要貧嘴了。櫻兒,你也打兩槍試試看」
櫻兒應允,過去裝彈,又見槍膛發熱,于是就和十三提出還得再作改進。但是十三說已經好多了,十四後來在這個上花了好些工夫的
兩人見櫻兒雖然笑語晏晏的,但是一回手,幾個瓦罐應聲而碎,不由得大聲喝彩。這時櫻兒又讓侍從將紅色沙包射向空中,提議每人一次打5發子彈,每人一共打5次,並且記分比賽。結果當然是十三第一,而且遙遙領先,其次是四貝勒略勝櫻兒,四貝勒關切地對櫻兒說,想是她病後手臂無力,這只是玩樂而已,不必十分勉力為之,並且關照她好好歇息。他明日馬上又要趕回去。
櫻兒知道他是想讓十三開心,並不十分的爭強好勝,想到他不停趕路,只為了看望十三,還將文秀帶來,不禁鼻子一酸,差點就要落下淚來。心想那只該死的灰太郎,我為他遭暗算、蹲野地、病死了,他還是將我當作禍水而遠遠避開,可眼前的四貝勒,為了兄弟、為了她,不辭辛苦地來回奔忙,還體貼地將她的親人、朋友、良醫送了來,真是無微不至。
四貝勒見她如此,笑道,「怎麼輸了就要哭,是不是想耍賴啊?」
說著又略顯笨拙地拍拍她。十三笑道,「四哥,你又架不住櫻兒撒嬌的威力,啊喲,櫻兒,那賠不是的該是我,四哥遠道而來,又那麼費心地操持一切,我贏了你們可有些說不過得了,晚上我來罰酒。」
櫻兒破涕而笑,「十三爺,瞧你說的,櫻兒哪里是耍賴,只是心中感動,四貝勒為了十三爺來回奔波,又將姐姐給櫻兒送了來,如此大恩櫻兒實在無以為報」
說著眼淚真的流了下來,就向四貝勒躬身下拜。十三也轉頭向四貝勒笑道,「四哥,櫻兒這麼一說,真是提醒我了,你這麼來回辛苦奔波,讓弟弟感動不已,弟弟無以為報」
說著也要行禮,四貝勒趕緊扶住他,「好了好了,你們這麼拜來拜去的,得要拜到明天了。十三弟,你的腿病不單是我,連皇阿瑪也時時惦記呢。我這個做哥哥的,可不要盡早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皇阿瑪,讓他也高興高興?」
十三听到老康也關心他,滿臉放光,「真的嗎?皇阿瑪真的提到我了?他念著我的病?」
四貝勒點點頭,「當然。否則怎會準了我來?又讓我趕緊趕回去,可不是就想早日听到你的狀況嗎?櫻兒,你這次也是為了照料十三爺才得的病,讓你姐姐著實惦記著。你可要乖乖的吃藥、乖乖的吃飯,也要早日養好了病才讓大家放心」
櫻兒還是抽抽嗒嗒的,十三笑道,看「來這世上就是一物降一物,四哥以往滿月復經綸、文韜武略,可就是架不住一個小丫頭的幾滴眼淚」
櫻兒忙擦了眼淚,「十三爺說笑了,櫻兒只是感動,四貝勒和十三爺這麼叱詫風雲的人物,竟然會如此關照櫻兒,櫻兒真是」
十三笑道,「是啊是啊,當年裕親王老王爺就領教了你這樣難養的小女子啦。」
櫻兒也笑出聲來,四貝勒笑道,「好了好了,別說這個,再難養爺也定會把你養活的天不早了,快回吧」
四貝勒只待了兩個晚上就匆匆趕了回去,臨走又反復囑咐文秀和阿嫦,定要看著櫻兒吃藥吃飯。文秀笑著一一領命。說一切都包在她身上了。
四貝勒走後沒幾天,九阿哥也風塵僕僕地過了來看望十三,寒暄過後,櫻兒也過來見禮,九阿哥對櫻兒端詳了良久,點點頭笑道,「櫻兒,見到你真的大好了,我就放心了。」
又問十三他們還缺什麼藥,他好去準備。十三又致謝了一番。
兩人又閑話了許久,九阿哥告辭出來,他對櫻兒笑道,「櫻兒,你都能騎馬了,真是叫人高興。對了,聞听這里草原的景色不錯,陪我出去四下看看吧。」
十三也點頭道,「櫻兒,那就代我送送九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