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猛然想起,那個男人既然可以操縱小紅,那麼小紅會不會去做些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事情?因為表面上看起來這些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比如說,在雞湯里加些甘草、在酒壺里加點消積食的甘遂?
櫻兒臉色發白,對著同樣也呆立在一邊的小全子道,「你趕快回去,請你師傅暗中查一下那個男人最近的一切動向。再查一下小紅最近和誰有過聯系。」
櫻兒頓了頓,「還有,問你師傅,這幾天還有誰接近過那御賜的酒、王爺的藥。」
小全子答應著,連忙往回跑去
櫻兒又轉過身,對著那荷塘,抬頭向天,閉起眼楮暗中禱告,但是她不知道要禱告什麼?難道禱告這一切和灰太郎無關?
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地要往回走。這時,只听得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回頭一看,原來是三阿哥誠親王帶著兩名隨從正向她走來。
她連忙上去向誠親王請安。
「櫻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誠親王有些狐疑地問她,又似有些不放心地前後看看。
櫻兒看著他,笑了一下,「我想四下里走走,透透氣。」
「沒有人會在這麼陰沉的天氣下對著個殘荷塘子走來走去的。」誠親王定定地看著她。「你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了?」
櫻兒看向他,一時不明白他的用意。
「王爺不也是在這陰沉的天氣出來的嗎?」
誠親王見她不置可否,搖搖頭,有些自嘲道,「我這次到園子才幾天,怎麼覺著自己一下子就像聾了、瞎了一樣?」
「王爺說笑了,什麼事還能瞞得了王爺?況且現在園子這里所有的事,不是王爺主理的嗎?」
「櫻兒,那你就陪我說說話,也許能夠提點我一下。畢竟還是旁觀者清。」
誠親王說著,就要在這亭子的廊檐邊坐下,兩個隨從連忙過來伺候。
「王爺說笑了,櫻兒哪里可能當得起‘提點’二字。」櫻兒連忙說。
誠親王呵呵笑道,「你從小古靈精怪,我倒是沒少听你的咕唧。怎麼現下見到我,就什麼話都不愛說了?」
櫻兒想起文秀以前說過,這個前身最喜歡看三阿哥騎馬,硬是要學,還老是藏起文秀的阿瑪給三阿哥找的拓片,要哄三阿哥為她說好話。
想到這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意,笑道,「王爺,以前的事情,雖然櫻兒一點都不記得,但是姐姐說過,王爺以前是最憐惜櫻兒的,所以櫻兒總想著有機會能夠報答王爺的恩情。」
「哦,現在嘴巴怎麼變得甜了?以前就知道一味的任性。教你騎個馬就像要殺了你似的,還說你自己就能學得比我教的好,真真胡鬧」
櫻兒聞言一愣,怎麼他和文秀說的截然相反?于是不動聲色,「王爺恕罪,就看在櫻兒年幼無知的份上吧。姐姐說過王爺的騎射功夫無人能比,王爺的字也是天下罕見,看來櫻兒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誠親王點頭笑道,「你不覺著生分了就好。櫻兒,你能像以前那樣對我知無不言嗎?」
櫻兒點點頭,笑道,「王爺想知道什麼?」
誠親王沉吟著,似乎在斟酌用詞,「櫻兒你似乎不高興?」
「王爺,高興和不高興就只是一種感覺。自己的感覺和別人的感覺有時候就是有些差異的。」
「你見最近過八弟嗎?」
櫻兒這個時候听到灰太郎的名字就覺得煩亂異常,又想顧左右而言他
誠親王看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揮揮手,「好了,你既不自在,我就不提了。你有機會就去看看八弟吧唉,不過只怕他」
櫻兒見他不再提灰太郎,連忙岔開話題,問道,「王爺,櫻兒當初不听王爺的話,到底學藝不精,還是墜馬以後還是要勤加練習才是。」
誠親王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似乎也不願提這個事。這下子兩個人都住了口,各自在尋找著合適的話題
這時,身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回頭一看,只見十阿哥敦郡王三步並作兩步,帶著兩個隨從匆匆向這里走來。十阿哥向誠親王打了個千,「三哥,我找櫻兒有急事。」
誠親王笑了一下,「想來你也是匆忙趕來的吧?」
說著起身道,「我也出來這一會兒了,你們聊吧。」
說著轉身而去,又似嘆了口氣
十阿哥和櫻兒躬身送他離去。見他走遠了,十阿哥回身焦急地問,「櫻兒,你怎樣?你還好吧?真是的,你出來怎麼也不帶個人?哎喲,你可別在這荷塘邊轉悠,更別做什麼傻事。」
櫻兒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知道肯定事出有因。怎麼听他的口氣,他以為我要尋短見?
她琢磨著可以在十阿哥這里打探些什麼,但就怕灰太郎不會讓他知道一些機密事情的。不等她開口,十阿哥已經搶著說,「八哥都為這事病倒了,這個時候你可別再給他添亂。」
櫻兒不動聲色,說著模稜兩可的話,「八貝勒的病要不要緊?十爺這是趕著來看他?」
「櫻兒,你別難過,這事兒我們一塊想法子。」
「十爺,你能想什麼辦法?」
「這九哥已經趕去看八哥了。我才過來園子這里,就听人說你一個人在這里轉悠,嚇得我趕緊過來看視。」
「櫻兒只是想過來透透氣而已。」
「櫻兒,對我你還要隱瞞什麼,你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想開了又如何?想不開又能如何?」櫻兒明知這不地道,但還是和十阿哥搞起了腦子。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從他嘴里打探到些什麼。
「櫻兒,總之,我要你好好的。有什麼天大的委屈,你十爺都會為你擔當的。」十阿哥的話,讓櫻兒再一次無地自容、于心有愧,她嘆了口氣,「十爺,這陣子八爺都是住在這里的?」
「這陣子惠娘娘和良娘娘都住在這里,八哥說要多花些時間陪她們。所以奏明了皇阿瑪,就住到這里來了。」
「他住到這里多久了?」
「有好一陣子了,從五台山回來不久,他就到了這里。」
「太子的事情的時候他也是一直住在這里?」
「是的櫻兒,你可別怨他都拖這麼久了他的確」
櫻兒心中點頭,無論在哪里,灰太郎都能掌控一切。他的情報系統也無時無處不在,而且可不是吃素的。
十阿哥見到她低頭沉思,連忙安慰道,「櫻兒,八哥前兒好不容易說他想通了可出了這樣子的事情,他當然受不了」
「八爺他還好吧?」
「唉,怎麼會好?為了這事都吐了血唉」
「什麼?!八爺吐血了?怎麼沒人說吐血的事看過太醫了嗎?要不要緊?」櫻兒連忙追問道,她也實在是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這些人為什麼都是語焉不詳的?
「櫻兒,你別急,別急。你在這個時候可千萬別再出什麼事,否則可是要了他的命呢。」
「我要去看他。」
櫻兒心想,不如就過去灰太郎家一看究竟,順便打探一下虛實。
「胡鬧胡鬧,你這時候去,真真就是去催命的呢。」
「十爺,你今天就是不許我做這、不許我做那,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櫻兒的語調里有些生氣。
「櫻兒,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素性剛烈可是你也要想著點八哥啊。他有他的難處和苦衷,這事兒怎麼說的啊喲,我可是沒什麼主意的,總之,我就要你好好的那天四哥是喝醉了酒,才對你在這節骨眼上,你可別想不開什麼的」
櫻兒看著他張口結舌,又驀然臉紅,別別扭扭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說什麼好。
听著十阿哥的意思,還有剛才三阿哥的語氣神情,似乎外面傳說的是那天胤禛喝醉了酒,強迫了她。
原來那些八卦傳到後來就是這個版本啊?這可真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不過,她又怎麼去向十阿哥解釋這一切?還有,好像十阿哥始終不知道她已經和灰太郎分手了,那麼九阿哥應該也未必知道。
可是這一切,還是不能證明灰太郎在這件事上是清白的。
對了,不如也去查一下灰太郎這段時間都在干些什麼。唉,這只能動用胤禛的情報系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