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遠行韓國
大年之後,家家戶戶又陸續的繁忙起來,安安還是一如既往的幫著洛然打打下手,偶爾也會和鄰近的孩子在一處玩游戲,打發時間。
這天,安安剛走進院子,就看見洛然進進出出的收拾行李,她一個箭步沖上去,拉著洛然的衣袖,疑惑問道︰「師父,咱們是要搬家嗎?」
洛然被突然出現的安安嚇得不輕︰「你怎麼神出鬼沒的,我要遠行幾天,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邵大叔家,我已經跟他說過,邵薇也會照顧你的。」
「師傅,我要跟你一塊兒去,我長這麼大還沒遠行過呢,帶我一起吧。」安安拉著洛然眨巴眨巴著大眼楮,不住的央求,一個勁的喊著好師父。
洛然被安安弄得萬分無奈,想掰開她的手,沒想到她一股蠻勁拽的死死的,嘆了口氣︰「傻孩子,師傅不是去游山玩水,是要去韓國看望故人,路途艱辛,舟車勞頓,你還小,身體恐怕受不住,乖,在這里還有那麼多朋友陪你呢。」
「韓國?」安安听了不但沒有絲毫猶豫,反而兩眼放光「還要去別國,那就更好了,肯定很好玩啊,師傅,師傅,我的好師傅,你忍心看著安安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家里嗎,再說了,一路上安安還可以照顧你啊,你就帶上我吧。」
洛然無奈的搖頭,算是默許
安安興奮地跳了起來,沖進房間收拾東西。
遠行的一路上,安安看見的除了樹,還是樹,好吧,雖然每棵樹都是形態各異,可,他們還是樹。
洛然看她一副蔫耷拉的表情告訴了一個讓安安起死回生的消息,傍晚時分他們就能到達韓國邊境的一個小鎮。
到達小鎮的時候已是傍晚,二人隨意找了個客棧,要了兩間房,早早就休息了,準備第二日再起程。
整日舟車勞頓安安倒頭就睡,第二起床時洛然已坐在窗台邊,一邊品茶一邊看書,悠閑自在。
「咦,師傅,難道咱們不急著趕路嗎?」安安走到洛然身旁坐下。
「馬車出了點問題,李大哥說他去附近找找有沒有木匠能修理,肯能會花點時間。咱們應該下午起程。」
「哦,這樣啊。」安安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突然靈機一動,「那師傅,是不是說,咱們現在沒有別的事要做啊,是不是說••••••」
「想都不要想」洛然及時打斷她「你對這里人生地不熟,很危險,再說了,李大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回來,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客棧里等著。」
「師傅,我逛一逛立馬就回來,真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再說了我還能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給師公捎去啊。」安安看著洛然有一絲松動,立刻乘熱打鐵「師傅,你要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吧,看書多無聊啊。」
洛然抬頭看著窗外,馬車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修好,依安安的性子,若是不答應她,這書恐怕也看不成了,只嘆自己奈何不得她,收拾收拾就帶著她出去了。
雖然是韓國邊境,但因著又與魏國接壤,所以小鎮上還是非常繁華,恰巧今天又是村民上街趕集的日子,本就不寬闊的大街愈發顯得擁擠。
安安此刻也充分的展現了小孩的好奇心,在大街上左顧右盼,看見一件新奇的東西就愛不釋手,就是辛苦了跟在她身後的洛然,要在人群中緊緊的跟著四處亂竄的安安。
「幸虧她今天穿的是紅色的衣服,不然那還得了。」洛然正感到一絲幸運,才發現一個晃神的功夫又不見了她的人影。
此時的罪魁禍首安安正在一個小吃攤前流口水。
「小姑娘是外地來的吧?」攤主笑眯眯的看著安安。
「是啊。」安安依舊盯著攤上的小吃,辣豆腐的香味一波又一波的刺激著她,只感覺自己餓狼一般似乎要撲上去,這才想起原來自己早晨起來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我就知道,我豆腐李做的辣豆腐這附近可沒人不知道,那叫一個遠近聞名。不是我自吹,就連韓王吃了我這辣豆腐也會贊不絕口的」,豆腐李朝著安安擠眉弄眼「小姑娘來一份?」
「就你這破豆腐還想讓韓王贊不絕口。」一道清冽的男音從旁邊傳來。
安安不悅的轉過頭,側頭怒目看著打斷自己即將吃到美食的不速之客,清秀的眉眼,倨傲的雙唇,眉頭微皺,眉眼里盡是不屑,一襲白衣,衣角上都用金線繡著樣式繁復的圖案。
他負手而立,看到安安之後有一剎那的失神,他不曾想到這一幕會成為他永生的記憶,安安站在人群中,她穿著紅色的紗裙,白色的靴子,紅色的輕紗在風中微微擺動,發絲如墨,她皺著眉,嘟著嘴,眼里是他從未見過的清澈,像是一幅畫,讓他不敢觸踫。
安安看著他,眼珠滴流一轉「我還以為是誰買不起辣豆腐,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呢。可是看你這打扮又不像是買不起的人。」
「謬論。」
「是啊,公子,你都沒嘗過我做的辣豆腐,怎麼就這麼肯定呢。」小兒附和著安安。
「窮鄉僻壤能有什麼好東西。」他不屑。
「孤陋寡聞。」安安搖搖頭,不再理他,轉過身「大哥,給我來一份吧。」突然回頭沖他伸出一根手指「要不要本小姐善心大發一次,請你吃一次啊。」
男子看著笑靨如花的她,恍惚片刻,偏過頭,朝著身後的人說「我們走。」說罷大步流星走開。
「什麼人嘛!」
當安安和洛然回到客棧時,馬車已經修好,沒多做停留又開始起程。
一天一夜。
當安安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晌午了,陽光透過木窗一束一束的打在她的臉上,炫目的讓她微微有點恍惚。她眯著眼楮打量四周,很樸素的房間,四周都是用竹子做的牆,青綠青綠,房間里也只有幾張竹制的桌椅,再沒有別的裝飾品,房間朝東,光線很好,朝窗外望去,是一片竹林,新發的綠枝,林間回蕩的鳥叫聲,一切倒像是世外桃源,靜謐,美好。
她正睡在房角的一張床上,下床剛穿好鞋,洛然推門而入,看著她無奈的搖搖頭,懶丫頭,就知道你現在才醒。」
「師傅。」安安吐吐舌頭,「這就是師公家麼?」
「恩,昨夜到的,叫你不醒,只好抱你進來了。」
安安伸個懶腰,她只記得自己昨晚意外的十分犯困,睡得特別沉,之後發生了什麼根本就沒有丁點印象。她也沒有再問,跟著洛然走出房間。
走出房間,安安發現果真是竹屋,但是竹房構造很精巧,幾個房間連在一處,均面朝南,過道的另一側還開著幾個窗戶,微風夾雜著樹香迎面撲來,讓人心曠神怡。幾個房間和大廳間隔著一道珠簾,掀開珠簾走出竹屋,安安做了個深呼吸,眯著眼楮沖著洛然笑「看來師公還真是會享受。」
「臭丫頭,沒大沒小。」房前花架下站著的一個白發老人揚眉瞅著安安。
「安安,不得胡說,還不快叫師公。」洛然瞪她一眼。
安安細細端詳著眼前的老人,頭發已經花白,留著長長的白胡子,一身白衣飄飄,倒似乎有點仙家風範,雙目卻不似他年齡,依舊炯炯有神,雙目之間,因為他的神情,形成一個三字。
安安訕訕的笑笑「師公,我剛才還在想著呢,這麼漂亮的地方,誰配得上啊,一看見你才知道,你這氣質倒像是貶落人間的仙人,自然只有你才能住啦,嘿嘿。」
「臭丫頭,倒是古靈精怪。」
安安看著他隱忍住笑意,暗嘆「人之本性啊」看來馬屁對誰都還是很適用的。
幾天相處下來,安安一口一個神仙師公倒是讓洛祀對她越來越喜歡。做飯的時候會盡量做安安愛吃的,甚至耐心的手把手教她醫術。
「師公啊,師傅也是你收養的麼?」
「嗯。」洛祀只點點頭,顯然不願接下這個話題,「昨天讓你背的那些藥材現在都記住了麼?」
「藥材?」安安楞了會兒,想起昨天自己急著去附近轉悠,隱隱約約中好像是听見他說了這句話,吐吐舌頭,干笑幾聲。
「臭丫頭。」洛祀隨手拿起一本書輕輕敲上她的頭。
「師傅真是偏心啊,想當年我沒背醫術的時候你可是那藤條抽我的。」洛然推門而入,看見這一幕搖搖頭控訴洛祀不公。
「臭小子,你也來氣我。」洛祀模模胡子,「真是兩個白眼狼。」
「呵呵。」洛然又正了臉色,看著洛祀「師傅,您出來看看吧。」
洛祀挑了挑眉,看一眼安安,囑咐她趕緊把藥材記住,跟著洛然一起走出書房。
安安看著他們兩走出書房,皺皺眉,站起身環視書房,仔細的看著書房的擺設,突然視線落在窗台的一棵盆景上,只是一顆很普通的盆景,不算美觀,甚至顯得過分的瘦小,但就是瘦小反倒讓安安覺得奇怪,只看屋外的那些花花草草就知道洛祀很擅長這些,這棵盆景被洛祀放在書房,他又怎會不精心照料。
她走近盆景,伸手捧起它,細細觀察了一會兒,卻沒發現有什麼異樣。「難道•••」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將盆景舉起,看向底部,底部是完全密封的,沒有一般花盆那樣的小孔,用來濾出給花多澆的水,她拔下頭發上的一根發簪,往花盆中的土里插進去,果然,土非常淺。「這麼容易就找到了,真沒意思。」她拔出發簪,將花盆放回原處,笑嘻嘻的坐回書桌旁,攤開書背著上邊的藥材,看著看著,安安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陷入沉思。
此時的洛然和洛祀正在屋外的竹林里看著地上那些被踐踏過的花草,洛祀深皺著眉頭,看向洛然︰「你怎麼看?」
「這里地處偏僻,入口更是隱蔽非常,常人是沒法進來的,可這些花草明明就是被人踐踏過的。」
洛祀听了後別有深意的看看竹屋又看看洛然,洛然看著他搖搖頭︰「師傅,不會是她,她還只是個孩子,再說,當時帶她進來時,我已經給她服了藥,她不知道入口的。」他沉默一會兒,「師傅,其實我一直想知道,您為什麼要隱居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為什麼不讓我回到楚國,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洛祀轉過身子闔上眼,背對著他「你想多了,師傅年紀大了,只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平平靜靜的度過晚年。」
「可是師父•••••」
「好了,回去吧。」洛祀未等他開口朝著竹屋走去。這幾天他就已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緊張,他知道,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