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繁花春已燼 御廚水深

作者 ︰ 沐西

安安與琳檀並肩而行,琳檀看著安安疑惑道︰「昨晚沒睡好麼?我瞧你精神不大好,還穿的這樣素靜。」

安安無聲點點頭,打個哈欠,無奈︰「近日有些失眠,總是睡不好,早晨起來眼皮也覺得沉重。看姐姐近來氣色不錯,晚上睡得還好?」

「你別說,我總覺得這幾天睡得太沉,一覺到天亮還覺得不夠。」琳檀皺著眉,努力思索著︰「早上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安安了然一笑,果然如此。

琳檀看著她,不解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今日午時華雪台一聚姐姐可要去?」

「我哪里有那麼好的命」,琳檀面色懊惱︰「今日下午我還要去尚衣局清點河宮所領衣料呢,怕是不得閑。」

未待安安出言,听見有人從身後追趕上前,喊著安安的名字,安安回頭,倒是身邊的琳檀先出聲︰「懿簡,你怎麼來了?」

安安定楮一看,可不是她,笑道︰「可巧。」

琳檀不解看她一眼,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安安看她一眼沒有解釋,問懿簡︰「找我有事嗎?」

懿簡福了一禮︰「太子宣姑娘過去,好像是有急事呢,姑娘快些去吧。」

趙政?趙政找自己會有什麼事?安安不停揣測,看懿簡的臉色也不像是壞事,稍微定心,告別琳檀,加快腳程趕回咸陽宮。

趕到咸陽宮,宮門外如往日一般平靜,倒看不出什麼不一樣,安安朝門口幾個旁侍的宦臣宮女點點頭,走進內殿。

趙政看見她回來點點頭,還沒等她行禮,制止道︰「我說過,沒人的時候不用行禮。」

「太子宣奴婢來,听說是有急事?」

「嗯」,趙政拿起桌邊的一個竹簡伸手遞給她。

接過竹簡,安安慢慢卷開,看到後來驚訝的看著趙政,趙政看著她的表情,笑出聲來︰「怎麼,不高興嗎?那日早晨你不是說三月柳絮飛揚,如此美景只有出宮才能欣賞到嗎?」

安安眼下臉頰微熱,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打破這奇妙的氛圍,思忖半天,低著頭慢慢卷起手上的竹簡,裝作不在意的笑笑︰「奴婢那日戲言,太子實是有心人。」

趙政看她一眼,拿回竹簡,坐回桌前,隨手將竹簡放在一邊︰「這幾日你準備著,父王此次出宮,召了我與宮中幾名大臣隨行,本意是體恤民情,一路卻也不妨欣賞美景,但這次因是小規模出巡,在宮外也不過待個幾日便會回來,應不會離宮太遠,具體地點由呂大人決定,不日應該就會確定,我若有了消息再告訴你。」

安安點頭,急急忙忙想趕緊退出大殿,低頭退後︰「奴婢會仔細準備著的,那奴婢先下去了。」福了福身,轉身準備退後,趙政出聲叫道︰「等等。」

「衣食方面可少準備些,只一樣,別忘了多帶些應急傷藥。」

安安有疑問,卻找不出毛病,不好問出來,想想趙政心細,便也作罷,得了他的應,立馬退出內殿。

迎著殿外的風拍拍臉,安安吐出一口氣,抬頭看一眼天,算算時辰,正好。

御膳房可說是王宮之中最為龐大與復雜的地方了,說它龐大是因為御膳房掌管著近乎整個王宮的膳食,說它復雜呢,是因為御膳房的人最為審時度勢,每一日送進各宮各殿的伙食都是經過了重重的思量,並不只是因為各宮的品階,還包括大王對各宮的青睞,以及所給的賞賜。

雖然御膳房掌管近乎整個王宮的膳食,可先王與太後對趙政疼愛有加,平日膳食都是在咸陽宮內單獨僻處一個小廚房,故而安安之前並不曾踏足這御膳房,也只听其他人嘮叨中識得只言片語。

御膳房位于明光宮西北側,雖沒到午時,可還沒走近便已听到一陣陣呼喚聲,刀切砧板聲,慢慢走近,來來往往的婢女宦官越來越多,走到大門口往里看去,御膳房很寬廣,里面布置的井井有條,劃分為蒸煮、清炒、壁爐火燒等幾塊區域,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雖在殿中來回穿梭,卻不顯得慌亂,各自忙碌著手中的事。

安安走近一步剛想踏進大殿,門口閃出兩人伸手攔住安安阻擋她進去,打量著她的衣著︰「這位姑娘面生,不知是哪個宮里的?可知這御膳房是隨便能進出的。」

安安低頭看一眼自己,今日為了出行方便特意找出了一身素淨的衣料,就連首飾都沒有帶,看著守門的兩位公公,賠笑道︰「公公好眼力,奴婢才剛進宮不久,是隨著趙國入宮的家人子而來。」

兩位公公了然,相視一眼,態度隨意了許多,絲毫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那姑娘前來所謂何事呢?」

安安瞅見旁人不在,迅速往兩位公公分別手中塞進小錢囊,一位掂掂分量,笑逐顏開︰「姑娘手筆倒不小,可是為了與小主加餐?」說完沒等安安回答,胸有成竹的朝另一個使了個眼色,另外一位立馬意會,轉身對安安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她往里去。

想來這樣的情況在御膳房中已經發生過多次了,安安走在殿內,旁人目不斜視的坐著自己的事情,對安安的到來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的驚奇。

引路的公公將安安帶至一位御廚跟前,不多猶豫就退下去,安安悄悄的往御廚手中塞進一帶珠寶,他泰然自若收下,司空見慣一般,張口就道︰「姑娘家小主想吃些什麼?」

安安只曉得御膳房中玄機甚多,卻不想渾水如此之深,隨便一個廚子對于收受賄賂如此坦然,看著廚子只是笑笑︰「我家良人出來秦國,有些水土不服,將養了幾日身子還有些虛,望御廚炖上一鍋燕窩粥,熟透後澆上桂花酪,好讓我家良人早日好起來,也好服侍大王。」

御廚點頭︰「我曉得,我便猜到是這些東西,你且等著吧。」

安安在旁邊等了一會兒,打量著周圍,才發現原來御膳房的大殿東側還開出了一扇門,但門的兩側宦人嚴格把守,靠近門處都沒有人走動,不難猜出那兒必定是專為王上做膳的廚房。

「好了。」

「這麼快?師傅真是厲害。」

御廚得意地笑笑︰「這幾日常有人來,左不過是些燕窩滋補品,我早就備下。」說完將裝好燕窩粥的食盒遞給身邊的一個小公公︰「你替姑娘送去。」

安安伸手欲接過食盒邊說到︰「不勞煩公公,我自己拿著就好。」

小公公身手靈活,閃過安安的手︰「東西沉,還是奴才替您拿著吧。」

安安無奈的縮回手,只得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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