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檀一直注視著高台上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看見樂雪粟走到莊襄王身邊,心知樂雪粟一定明白了定會千方百計阻撓,心一狠,喊得聲音都有些嘶啞︰「陛下,奴婢冒死覲見,事關瀾美人生死,懇請陛下召見。」
她這句話一出,全場的人面色各異,紛紛看向她,再看向鳳飛台上的姜瀾,姜瀾由一大群舞姬簇擁在台中央,衣袂被風吹的簌簌作響,面上蹙著眉一言不發,儼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莊襄王听她說完這一句話,也是一驚,沉聲對身邊的宮人吩咐︰「去,把她帶上來。」
樂雪粟听莊襄王這麼一說,緊握的手心都滲出了冷汗,面色都有些慘白,還想上前再說些什麼,可又怕惹得莊襄王疑心,怔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莊襄王發話,琳檀很快就被侍衛扣壓著帶到了他的面前。
莊襄王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狼狽的琳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周圍安靜的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征兆,只听得到莊襄王不含感情的聲音︰「你是誰,什麼叫事關瀾美人生死。」
琳檀的身上還有未干涸的血跡,頭發在剛才的推攘中也有些凌亂,在這種場合下,她的聲音卻很平靜,她低著頭說︰「奴婢是咸陽宮的宮女,名叫琳檀,奴婢今日冒死覲見陛下,是想向大王稟報一件事,揭發一樁陰謀,有人想謀害瀾美人。」
「陰謀?」
「是,這個陰謀的幕後黑手就是她」,琳檀突然抬起頭,狠狠的看向樂雪粟站的方向,伸手指著樂雪粟︰「就是樂良人,就是她想要害死瀾美人。」
眾人的目光順著琳檀手指的方向齊齊射向樂雪粟,樂雪粟沒有想到琳檀就在這眾人面前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指出來,也是一驚,與琳檀雖是一眼,那看向琳檀的那一眼里毫不掩飾恨意、殺氣、威脅,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千刀萬剮,只是一眼,立刻跪倒在地︰「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並不認識這名宮女,更不知道她口中的陷害從何而來,依臣妾看,她是想誣陷臣妾,她的話毫不可信,就該拖出去即刻杖殺•••」
莊襄王的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轉動,不耐煩打斷樂雪粟,看向琳檀︰「你接著說。」
「陛下•••」
「良人不用擔心,且听這個奴婢說些什麼,她說完之後陛下自會裁決,自會還妹妹一個公道。」說話的人是趙姬,她穿的端莊華貴,坐的筆挺,看著仍不甘心還想說什麼的樂雪粟微微一笑,那笑容卻無半點暖意。
琳檀對著莊襄王一磕頭︰「奴婢本是咸陽宮一名普通宮女,偶一日失手打碎了陛下賞賜給太子的南海金絲挑邊紅珊瑚,奴婢雖笨拙,可也知曉那紅珊瑚珍貴異常,說出來只怕死罪可免也活罪難逃,所以奴婢偷偷收拾了殘局,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奴婢夜晚害怕的睡不著偷偷溜到了宸慶宮外哭泣,卻意外踫到了散心的瀾美人。瀾美人問了奴婢緣故,勸慰奴婢,還說鄰國一共進貢了兩尊紅珊瑚,除了奴婢打碎的那一尊,還有一尊就在紫台,私下命人將那尊珊瑚給了奴婢,叮囑奴婢以後一定要謹慎當差。」
「嗯,不錯,本王卻是將這兩尊紅珊瑚分別賞給了太子和瀾美人,你接著說。」
「奴婢感念瀾美人救命之恩,時刻不忘,所以尋得一日私下與瀾美人見面,誠心拜謝,卻不想,不想」,琳檀指著樂雪粟的手微微顫抖︰「卻不想被樂良人看見,她誤以為奴婢與瀾美人是私下聚頭,以為奴婢是瀾美人派遣去咸陽宮的眼線,竟以此威脅奴婢,一是讓奴婢替她匯報太子的一舉一動,二是讓奴婢配合她除去瀾美人。」
「胡說八道!」樂雪粟不待她說完,整個人恨不得撲到她的身上,被兩旁的宮人壓在原地。